第2章 赐婚圣旨
周围不知名的人越来越嘈杂,说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她头大如斗,脑子里嗡嗡作响,眉头锁得紧紧的,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越来越强。
“啪——”陈锦君摔了手里的陶瓷杯子,吓得周围的人们四散开来。
她坐在中间的席位上,面色铁青。
只见陈家三叔从远处走来,脸上有着难以掩盖的兴奋。
他心头狂跳,脸上透出兴奋的潮红,周身血液上涌,一双手局促的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三叔。”陈锦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心里已经猜到了什么,果然老爷子走了,这几个都不安分了起来。m.
周老太爷看着两人交锋,低眉喝了口茶,脸上有着计谋得逞的算计。
“父亲走之前,为你说了门亲事。”他紧张又激动地捏着手,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地响亮。
只要搞走了这个横在自己前面的大侄女,整个陈家的产业就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想到这里,他就激动得口干舌燥。
陈锦君垂下眼睫扫了他一眼:“哦?是吗?”
眼神冰冷,表情淡定,没有丝毫的意外,也没有丝毫的慌张,和他预想中完全不同。
他捏了捏手里的卷轴,定了定神。
“父亲在皇上那里求了一封圣旨。”他嘴角带着一抹诡笑,听到众人的感叹,脸上的笑容愈发大了。
徐生看着他,真想上去给他一巴掌,老爷怎么可能给少主定下婚事,如果要定婚事怎么可能不和少主商量?
“什么圣旨?”陈锦君拿起下人新换的杯子,看也没看下面人的表演。
再看整个堂内,听到圣旨两字跪了一地的人。
直到陈家三叔从锦袋里拿出金黄色的卷轴,陈锦君才正视了他一眼。
“自然是赐婚的圣旨。”
他挑衅地看着陈锦君,仿佛看到了滔天财富向自己招手,脸上的表情逐渐扭曲了起来。
“我和谁的?”陈锦君余光扫到周老太爷脸上的志在必得,心里发笑,傻三叔啊,被人当枪使了。
陈家这么多年,全靠陈老太爷和她苦苦支撑,保住了陈家在京城商界的地位,现在陈老太爷走了,连她面对现在的局势都有些摸不准,自家傻三叔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拿资料接担子,真的是又蠢又贪婪。
“雍州霍家二公子,霍平燕。”
“雍州?”陈锦君险些笑出了声音,“雍州和京城隔了上千里地,老爷子糊涂了不成?”
陈三叔挺直腰杆:“陈锦君听旨——”
大堂里稀里哗啦地跪倒了一片,唯独陈锦君端坐在主位纹丝不动,表情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三叔不会还需要我提醒您,现在是民国元年吧。”
她纤长的手指把玩着瓷杯,站起来走到陈三叔面前:“还是说,三叔想和周老太爷一起去做大清的忠臣孝子?”
“虽然大清不在了,可这圣旨也是陈兄为你求来的,现在陈兄不在了,你自是不能不孝啊。”
周老太爷笑得像只老狐狸,言语间都是在给她陈锦君下套。
陈锦君没有说话,她走到周老太爷面前,表情冷得像是腊月寒风:“若是老爷子知道你如今这般戕害陈家,当年必不会留你一口饭吃。”
随后她又走到陈三叔面前,拿过他手里的圣旨:“要是想当狐狸,先把尾巴藏好,要是想当家主,先去铺子里找杆秤,好好称称自己几斤几两。”
说话间她已经确定了这圣旨的真实性,思索了一番其中利害。
“婚事确实是门好婚事,”她抬眼看着陈三叔,唇角带笑,“霍平燕虽然是二少爷,但却是霍家嫡长孙,不是庶出。”
陈三叔脸色由刚刚的潮红变得发黑,他听得出来陈锦君在讽刺他庶出的身份。
“庶出又如何,如今父亲和大哥都不在人世了,我是你长辈!”
“可我是家主!”陈锦君在商场征战这么多年,一身气势早就不是养在深宅后院的陈三叔可以比拟的,直接在气势上压了陈三叔一头。
陈三叔好似被泼了一盆凉水,整个人好不容易鼓起来的气势烟消云散。
周老太爷捻着胡须,躲在角落里暗自腹诽,庆幸陈锦君只是一介女流,陈老爷子这些年努力隐瞒,没有让她动手去做,若是真为男儿身,恐怕日后京城上下都要看陈家的脸色。
陈锦君走回主位,将圣旨扔在桌子上:“想我嫁出去,好啊。”
她这话让陈三叔和在场众人不可思议地抬起了头。
陈家这些年在京城如日中天,居然有人会不顾荣华富贵选择去雍州这个偏僻的地方,虽说雍州也算是富庶之地,但总归还是比不得京城。
这陈锦君莫不是傻了?居然自愿要去雍州?
陈锦君自有自己的思量,如今民国这边刚刚站稳脚跟,估计国库里正愁着怎么弥补亏空,陈家站在风口浪尖,自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若是只有生意上的敌人也就罢了,怕就怕南边那个民国政府对陈家也虎视眈眈。
倒不如自己出走,躲过这个风头,或许还能保全陈家。
至于陈三叔……等他拿到陈家产业就要想办法摆脱为难小辈的名声了,就让他和周老太爷相互撕咬吧。
自己带走一部分家底,也不至于有朝一日陈家失势一家老小流落天涯。
陈锦君心里小算盘打得非常好,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本来还想为老爷子守三年孝的,既然是圣旨,想必也不会遭到他老人家怪罪。”
听到她这么说,陈三叔面上全是兴奋,连带着行动都利索几分。
只见陈三叔挥了挥手,满堂的白布被扯了下来,露出了裹在里面的红色锦缎。
陈锦君讽刺地笑了笑,如此沉不住气,迫不及待,三叔恐怕在周老太爷手里走不过三个回合。
“看来三叔准备甚是周全。”她当场甩手走人。
剩下陈三叔在大堂里与众人虚与委蛇,互相吹捧,俨然是一副把自己当成了陈家家主的模样。
再说陈锦君,匆匆逃离了大堂,就向库房走去,边走边说:“徐生,你让良叔把各家掌柜喊来,我有事交代,再去拿库房钥匙,我配嫁妆。”
“从今以后,世道太平也好,不太平也罢,我陈锦君都要站在高处。”
她眼神坚定,望着绵延无尽的红色绸缎,长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