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父与子

第99章 父与子

更要命的是,如果真的是册封了皇太孙,那自己与儿子如何相处?

平起平坐?

都是继承人,你是二代,我是三代嘛。

乱了,全都乱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结在了父子两个的身上。

但是还未等刘据说话,坐在上面的刘彻就道:

「今日朝会就到这了,太子跟我来。」

太子这才反应过来,亦步亦趋的跟着刘彻往后面走。

群臣在大殿内议论不已,没人想离去。

只有刘屈釐和李广利一行人,面如死灰。

之前由于皇帝透露出的一些信息,让他们察觉到机会,觉得可以让自己亲自的皇子更近一步,这才蹦跶的这么的欢。

说实在的之前如果不是皇帝透露出的那些信息告诉他们,太子一脉不得皇帝欢心的话,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也没有这种想法。

可现在,上蹿下跳蹦跶了半天,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有种想哭的感觉。

现在不仅人家下一任皇帝的宝座已经稳稳3的拿到了,再下一任的皇帝都已经预定了,真是一丝丝的机会都没有了,不仅如此,他们还把这两个人都得罪了。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可以说直接可以告老还乡了。

政治生涯提前结束了。

而后宫,刚刚为皇帝诞下皇子没几年的钩戈夫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傻眼了。

随着朝堂局势的变动,钩戈夫人也不是没有起心思,有着一些小动作。

为的就是以后自己的孩子也能坐一坐那个宝座。

母凭子贵。

可突然听到这个晴天霹雳,彻底的傻眼了,呆滞的看着自己那个还在玩泥巴的儿子。

悲从中来。

可如果她要是知道自己的男人有多狠的话,就不会做这种美梦了。:

后来刘弗陵当了皇帝了,但是她却没有机会当太后。

受过这种委屈的刘彻怎么会允许还发生被后宫操控的情况呢?

皇宫的花园里,刘据跟着刘彻。

他想不通。

刘彻看向池塘里还在游来游去的鱼儿,虽然草木已经枯萎破败,但是还是十分的有活力。

叹口气:

「皇儿,是不是觉得为父给你出难题了?」

刘据面色十分的复杂,皇儿,这一称呼,他在心里默默的期待了不知道多少次,可随着政见的不同,父子二人渐行渐远,相互之间的称谓也变了。

面前这个男人,称呼自己都是叫太子。

如此的疏远。

但是今日又听到这个儿时的称谓,心头不复杂那是假话。

深吸一口气,做了一个跪拜父母的礼节:

「儿不敢!」

看着如此复杂的儿子,刘彻悠悠的叹道:

「为父知道你心里此时十分的复杂,既有监国的喜悦,又有一种皇位被窥视的危机感。但为父还是要这样做。」

刘据抬头目光炯炯的道:

「为什么?」

他在质问,为什么,这个太子当得如此憋屈,还未登上皇位,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刘进是他的长子嫡子,未来不用别人说,必然也是会让刘进顺理成章的成为太子,将来登上大宝,也是毫无悬念的事情。

可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却突然插手。

这对他来说,是个灾难。

我想给,跟我不得不给,差距天差地别。

一旦刘进的皇太孙的宝座坐稳了,那么将来一旦刘据登基可以说是头上永远悬着一个刀,一个随时能把他赶下台的刀。

因为刘进的权不来自与他。

而是来自于面前的这个男人。

在这个,大义和孝道横行的时代,很多时候哪怕刘进是错的,他也不能硬碰硬的跟刘进去对抗,更不可能耍皇帝的威风,压服他。

而皇帝不能一言九鼎,那还是皇帝吗?自己就这么不招面前这个男人待见吗?

头上是没有后宫的干政了,但是下面又来了一把刺刀。

可想而知,刘据此时的心里有多么的复杂。

刘彻找了池塘边随意的一个石头,坐了下去,拍拍身边你的石头:

「来,坐下慢慢说。」

刘据也不客气,慢慢的坐了下去。

「小时候,为父记得你最喜欢这里面的鱼,平日里偷着来池塘里偷鱼,找个角落就烤着吃了,然后被你母亲训斥一顿。」

刘彻的目光有些涣散,嘴角有一丝的弧度,好像在回忆什么趣事儿。

听着满头白发的父亲说着,刘据好像暂时忘记了刚刚的争端了,不由自主的笑:

「那是儿最快乐的时光,无忧无虑。」

刘彻点点头:

「那时候的朕也是意气风发,总感觉自己生下来就是要开天辟地,做大事业的,老天也十分的眷顾朕,文有窦家周家等一众百官给朕出谋划策,武有你舅舅卫青,还有去病为朕开疆拓土。」

「你可知道朕听着远方传来的捷报,说你舅舅大胜匈奴的时候那种喜悦之情吗?」

「从你舅舅出兵,朕就每一天都睡不着觉,害怕!」

说到这,刘据十分的疑惑:

「父亲也会害怕吗?」

从他记事起,所看到的都是英姿勃发的父亲,雄才大略的父亲。

周围的人和事都在告诉他,你父亲是千古一帝,你要变成他。

刘彻自嘲的笑了笑:

「为父也是人,当然害怕。」

「你可知道为父和你祖父当时所面临的处境?那时候的匈奴可不是现在的匈奴,他们残忍,凶狠,动辄就要跨越边境,烧杀抢掠,无数的百姓失去生命,那些都是我大汉的子民啊。」

「朕是皇帝,保护不了他们。」

刘彻的手都有些颤抖,声音也有一些咬牙切齿。

「最关键的是,抢掠之后,我大汉还要赔款!」

「你的姑姑就是为父小时候,被你祖父和亲去了,为此我懊恼终生,至今仍记得你姑姑出长安时那满脸的泪花,朕恨自己,也恨匈奴!」

「后来,匈奴来犯,可当时我大汉仍打不过,那时候朕刚亲政。誓死也要报仇。可一位大臣拿出了曾经匈奴来犯时,吕后为保我大汉江山所写下的书信,劝下了朕,也彻底的激怒了朕。」

手已经不自主的握紧了。

刘据好奇的道:

「什么书信?」

刘彻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受尽屈辱的年代:

「单于雄伟,正在盛年,老身年愈七十,头发斑白,闻单于之雄伟本该随身侍奉,可年老色衰实无能为力,特献上美女三十,侍奉单于,金银珠宝若干。」

「倾尽黄河之水也洗不掉这种屈辱啊。」

咬牙切齿,刘据从未见过如此盛怒的父亲。

「就是这封信,让朕彻底的在心里立下了让匈奴血债血偿的誓言,从此厉兵秣马备战匈奴,你舅舅卫青那一战是朕的第一站,本想是练兵,却没想到卫青如此的强悍,直捣匈奴攻城,你能体会朕的那种喜悦吗?」

「那是我大汉第一次战胜匈奴,所以朕必须赏,卫青成了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人说朕提拔一奴隶,有人说朕穷兵黩武打光了几朝的积蓄。」

说到这里,刘彻的眼神里无比的坚定,好像是有光,看着天边的火烧云,用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九死一生的豪迈气概的道:

「但,朕不在乎,朕只知道汉人站起来了,匈奴不可怕,敢进犯我大汉者,必杀之。」

听着父亲的娓娓道来,刘据的心不由的跟着翻涌。

好像回到了那个大将军卫青的时代,直捣龙城给大汉带来的信心。

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血洒疆场的豪迈。

好像看到了匈奴这几十年在大汉的不断打击下逃往苦寒之地的惨状。

「父亲和舅舅一辈人的壮举,儿知道,但是现在大汉国库空虚,连年的远征,让百姓苦不堪言,不说易子而食也十分的困苦,何不休养生息等我大汉兵强马壮之时,再图其他?」

刘彻摇摇头: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册立进儿为皇太孙的原因,你自幼在宫中长大,读的的是经义典籍,懂的是民生疾苦,守成的话为父毫不怀疑你的能力,朕百年之后,你绝对是一个仁德的好皇帝。」

说到这,刘据解释:

「儿不是......」

刘彻却摆摆手不在意:「生老病死人之常态,不必在意。」

继续刚才的话道:「可如今的大争之时,你不进就要退,等你兵强马壮的时候,匈奴也不会闲着。」

「也正是因为这样,朕才会册立皇太孙,因为在进儿的身上,朕看到了希望。」

刘据不解:

「那个调皮的小子,能有这么大的能力?」

虽然最近已经改了不少,但是刘据对刘进的认识还是停留在长安小霸王那种境界。

刘彻笑递给刘据一本密奏:

「你可知道,你那儿子在西域闹出来的动静?还有他那城北的工坊造出来的武器装备和一应的民生物资?」

「不说那些就说这个纸张的事儿,轻易的从那些只知道把钱埋在地窖里的大族手里拿到了几十万金,你看着吧,这小子必有后手。」

刘据翻看着,脸上十分的精彩,不时的变换,直到全部看完才不可置信的道:

「这都是刘进做的?」

刘彻笑着点点头。

「所以,以后你主内,帮朕看好这个家,让这个猴子在外面随意的折腾去吧,你切莫不可有其他的想法。」

从未有过的谈话,两父子从未有过这样深度的谈话,这一刻刘彻终于尽到了一个身为父亲的责任,对儿子敦敦教诲,解释。

一切都是为了大汉。

刘据神色不断的变化,看着父亲殷切的眼神,咬咬牙:

「儿省的。」

刘彻摆摆手。

刘据告退。

只是刘据刚刚走出十几米的时候,刘彻突然道:

「大汉交给你了,护好我刘家的长孙!」

刘据复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躬身下拜:

「父亲放心,那也是儿子!」

为了大家看的连贯,小四千的章节一块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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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祖父是汉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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