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那你就没有必要再醒过来了
皇宫。
珍乐宫中,铃妃经过数日悉心的调养之后终于能下地了。
她一边替皇帝系着腰带,一边柔声建议道。
「臣妾病了几日,皇上就陪了臣妾几日,当真是感激不尽。如今臣妾已经好多了,皇上总算也能抽出空闲来处理朝政。」
皇帝贪婪地欣赏着眼前女子年轻美貌的皮囊,「不急,朝中最近无甚大事,朕还是留在珍乐宫陪你。」
其实皇帝是因为相信了铃妃之前夫妻一体,性命相关的谎话,才会对铃妃这次小产格外看重。
铃妃眼皮子抽动,「上次王太医已经瞧过了,臣妾现在只是气血亏空,只怕要补上小半年方能痊愈,但朝中的政务可等不了皇上小半年。」
她说着伸手挽住了皇帝的胳膊,撒娇地贴了上去。
「况且启盛与黎国的商队正在组建的关键时机,太子殿下不喜臣妾,若是没有皇上坐镇,臣妾只怕这政策迟迟无法落地。」
皇帝还想说什么,又听铃妃补充道。
「虽说士农工商,商排在最末。但商贸却关乎着两国的民生,皇上若是能亲自督促着推行此事,想来两国的百姓们都会交口称赞。」
皇帝被搔到痒处,立刻心动起来。铃妃又劝了几句,他便在珍乐宫坐不住了,带着大太监徐朔匆匆忙忙去了御书房。
等人彻底离开,铃妃这才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旋香。」
「公主有何吩咐?」
一名全新面孔的侍女悄无声息地走上前来,正是阿律死后重新被选入宫中伺候铃妃的人。
「我让你看管的宫女,情况如何了?」
「公主放心,奴婢给她用了些药,她每日只有午时固定两个时辰清醒,其他时候都乖乖留在屋内休息。」
「那就好,带我去看看她。」
主仆二人避开左右,来到珍乐宫内一处下人房中。
屋内一共有两张床榻,眼下却只住了一人。
在铃妃的眼神示意下,旋香将一个小小的瓷瓶放在昏睡的宫女鼻下,片刻之后她便悠悠转醒过来。
迷迷糊糊中窥见铃妃的身影,小宫女直接吓得清醒过来。
「娘,娘娘!」
内心的恐惧让她下意识爬起来行礼,但长时间的服药和卧床却抽干了她的体力,导致她脚下一软整个人狼狈地跌落到了地上。
铃妃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丝毫没有一丁点儿怜悯之意,眉宇间反而透着十足的凶恶和仇视。
「阿律是怎么死的?」
宫女听到她的提问,吓得浑身颤抖不止。
因为她就是当日被铃妃派遣前往东宫送假消息,以凌曦受伤为由把景煜骗出来的人。而她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任务,那就是装成普通的宫女监视景煜的行踪。
一旦计划出了岔子,她就得赶紧返回珍乐宫回禀。
「奴,奴婢不知。」
「不知?」铃妃冷笑,「那你就没有必要再醒过来了。」
她一说这话,侍女旋香便拿着一方手帕上前。
宫女经历了数日的折磨,自然知晓对方手帕上涂满了迷药。每次旋香都是用手帕捂住她的口鼻,把她迷晕过去。
「不,不要!娘娘息怒,娘娘饶命!」
见旋香月越来越近,想到自己很可能从此长眠不醒,宫女终于还是绷不住心理压力哭着说出实话。
「是,是景大人杀了阿律姐姐!」
旋香脚步顿住,手中的丝绢距离宫女的口鼻只剩一尺。她掐住对方下巴,迫使对方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
「你若是敢撒谎,知道后果。」
「奴婢不敢!」
宫女泪眼婆娑,却因着害怕不敢哭出声来。
铃妃沉声下令,「把你那日看到的事情告诉本宫。」
「那日奴婢遵照娘娘吩咐前往东宫通知景大人,后来奴婢便看到景大人带着东宫的人私下寻找。
景大人很是警醒,奴婢跟了没多久就被他甩下了。等奴婢就着地上血迹发现景大人的踪迹时,他像是受了很重的伤,被凌大人带走了。」
铃妃目光幽冷,看着她的视线像是要把人冻成冰。
「你既然一早就发现景煜和凌曦没事,为何不回来禀告本宫?你是故意想要坑害本宫吗!?」
正是因为消息延迟,她才会把死去的阿律当做了凌曦,甚至自信满满地去和太后谈条件。
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被逼得牺牲府中的孩子解围,最后造成这般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境况。
铃妃正值气头上,旋香却是凶悍地甩了宫女一记巴掌。
「死到临头还敢撒谎。」
宫女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洇出丝丝血迹。
「奴婢不敢。」
「哼,你说发现景煜时他已经受了伤?」
「正是如此。」
「哼。」旋香转头看向铃妃,「阿律身上可是带着最厉害的蛊虫,景煜一旦受伤,只可能是阿律造成的。
公主,这蛊虫可是只能由处子血引出。景煜杀了阿律,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铃妃眯起眼睛,阴冷的视线像是要把人给溺毙。
「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本宫也没必要留你了。你这就去和你的好姐妹团聚吧。」
宫女一听这话登时凄烈地哭嚎起来,「娘娘息怒,奴婢没有撒谎,这些都是奴婢亲眼所见!求娘娘开恩啊!」
铃妃口中所谓的「姐妹」,正是太后来找铃妃谈判时,寝殿内没能及时退出去的那位小宫女。
她不仅听到了太后与铃妃的交易,更得知了铃妃假孕的真相。
自太后与婉贵妃离开后,宫女就被关押在了自己的屋子里。而眼下这位宫女与她同住一屋,自然也受到了波及。
就在两人惶惶之时,外面传来了铃妃小产的动静。紧接着撞破辛秘的宫女被即可带走,再也没有回来。
留下来的这人代替姐妹被调派去寝殿伺候,一进门就看到坐在床榻上的铃妃正阴测测地看着自己,而她身下的床单上满是新鲜的血液。
浓郁的血气充斥着她的鼻腔,让她几欲作呕。
宫女在那一刻就猜到与自己同住的姐妹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她死了,床单上的血迹就是从她留在世间最后的一抹痕迹。
浓烈,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