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永远到底有多远
程归零为了能和重启一起过年,提前回了国,他满心欢喜却又固执的在机场等着重启来接,可重启没有来……
身穿白色羽绒服的男孩坐着轮椅在人潮涌动的街头,哭的好像找不到家的孩子。
他给格尔打了几通电话,格尔告诉他,重启还活着,让他好好养伤,他等程归零再次踏进缅江。
阿普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她来医院看程归零,她拉起程归零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小先生,她会动,你感受到了吗?”
程归零点点头,他抬头看着阿普,眼睛红红的:“对不起,我没有把阿安带回来。”
阿普笑着,眼里蓄了泪:“只有神明才会走出缅江。”
新年的钟声响起,程归零望着窗外突如而来的雪,洋洋洒洒的在万家灯火里飘。
谢重一和淼燃来看他。
淼然告诉程归零,谢重启有个很诗意的名字,叫韩菲菲。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程归零喃喃出声,整个人靠在床头毫无生气。
是啊,谢重启这三个字那么普通,也不过是落在程归零的心上才显得那么震掷地有声。
程归零的脸很白,透着浓郁的死气。
他不配合医生做复健,整日整日的望着窗外发呆。
他不敢睡觉,他只要一闭眼就能看到重启,看到重启那张像娃娃一样的脸。
她会说,阿零,我喜欢你啊!
程归零满脑子都是婚礼时重启的样子,她穿着满身碎钻的粉色婚纱,头顶着一个镶着红色宝石的水晶皇冠。
她就像从童话中来的,她那天那么漂亮,脖子上的印记都能开出好看的花。
她说,程归零,我喜欢你啊,是真的。
谢重一说阿普下个月就要临盆了。
他要当爸爸了。
程归零神情淡淡的,似乎这个孩子再也激不起他的内心的欢喜。
他要重启,他只要谢重启!
淼燃坐在床边,他的目光落在程归零凹陷的两颊上,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似乎被抽去了灵气。
“阿零,你要好起来,好起来才会有希望。”淼燃说。
除夕夜,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但大家都跑来看他。
楚格也来了,他提着一瓶酒摇摇晃晃的闯进来,肩头的雪还没来得及化。
他跌坐在程归零对面的床上,把酒瓶塞在程归零怀里,玻璃的质地凉的似乎能深入骨髓。
程归零抬起眸子,眸底寂黑一片,他听楚格说,小先生,我陪你回缅江,我帮你杀了方旭。
只此一句,程归零的眼底猛然有了光,他应了一句:“好!”
三月底,市医院妇产科。
阿普难产大出血,谢重一靠在墙上,耳边绕着保大人还是保小孩的话。
谢重一仰着头,呆呆的看着医院洁白又略显压抑的屋顶,他想起小时候,他高烧不退,谢重启抱着他在医院走廊哭。
哭声响亮又难听,她说,医生,求求你先救救我弟弟。
那时候他就想,他要亲手给谢重启幸福,把她交给别人,他不放心。
谢重一抹去腮边的泪,他说:“保小孩。”
姐姐,我没有家了,但我可以履行我的诺言,我会把你的孩子好好养大成人,我会赚好多好多的钱给她花。
四月,程归零等来了刘朝阳。
刘朝阳把鸡汤盛进碗里递给程归零:“阿零,局里接了秦菲菲的案子。”
他抿着唇不知如何向程归零开口,许久他缓缓道出一句:“这次缉D行动中有人供出了李国平。”
程归零很平静的点了点头,他将鸡汤喝尽把空碗递给刘朝阳:“再帮我盛一碗吧。”
刘朝阳接过,眼睛泛红,他记得程归零说过的,他说到时候给他个痛快。
“阿零,我等你从缅江回来。”
程归零笑起来,如同在学校里那般单纯干净。
他说:“我会回来的。”
六月。
程归零又回到了缅江,这个让他每走一步都感觉到疼的地方。
程归零这次很直接了当,他协同格尔一起端了方旭的巢。
他踏着遍地的横尸一步一步走到方旭面前,将匕首扎进方旭的肩膀,他问:“重启在哪?”
方旭抬起头,看向程归零身后的格尔:“你骗我?”
格尔耸肩:“我还是比较喜欢程归零。”
方旭耷拉着头,因为疼痛脸上布满了汗,他抬起头挑衅的看着程归零:“程归零,你的妞性子很辣。”
程归零抽出方旭肩头的匕首,再次手起刀落,准确的插进方旭的肩胛骨上狠狠地拧,自始至终他只重复着一句话。
“重启,在哪里?”
方旭没有说,楚格把他带回了基地,完美了展现了他的“凌迟”技术。
第五天,方旭身上已经看不到完整的皮肤,他的血管上插满了针管,上面吊着营养液。
楚格把沾满盐巴的手拍上方旭的肩头:“你很行啊?”
方旭的眼皮动了动,他从烂风匣一样的气管里挤出一句话:“我到底哪里比不上程归零呢?”
他哑着嗓子,像砂纸磨过木头一般。
“我拿她试药,她就像荡/妇一样求我给她更多,她死在了我怀里,程归零,她死在了我怀里。”
楚格提起浓盐水朝着方旭兜头浇下,他朝方旭吼:“重启在哪?”
方旭惨叫着,那凄厉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程归零拿起小型的喷火枪,在方旭胸前烤,焦味瞬间充满了狭小的空间:“方旭,你只要说出重启在哪,我就给你个痛快。”
程归零在方旭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中听到一句话,他说,重启在玛瑙河底。
程归零没有过多的情绪,他呢喃道:“比克,叫彼得医生来,别让他死了。”
程归零亲自潜下了玛瑙河底,没日没夜的搜寻了七日。
在他看到那件无比熟悉的粉色婚纱钻在水草里像水母一样荡在他日思夜想的女孩身上时,他伸手拔了呼吸调节器。
“重启,天黑了!”
楚格在船上等他,可他再也没有上来。
楚格愣愣地看着河面上前后浮上来的潜水服、面镜、浮力调整背心、脚蹼等。
他迅速拉了手里的绳子,可绳子那头却只剩下一个环扣。
楚格跪在甲板上嚎啕大哭:“啊!啊!”
玛瑙河干净的像一面镜子,它给予了世间男女最单纯的寄望。
一生一世一双人!
楚格颤着手,在爱情石上写下谢重启和程归零的名字,他将爱情石抛的很远……
爱情石击打水面的声音似乎激起了独独属于程归零的故事。
他说,重启,做我的墓地吧!
你身上所有的器官就是我的墓碑,它们将刻上我的名字,耸立在缅江的玛瑙河底。
他说,除了你谢重启,谁能杀得了我程归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