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陆直的最后一堂课
距离上课还有段时间,以陆直的脾性是不会早到的。
她很容易就在陆直的办公室里找到了他。
此刻的他,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字母t恤,手里拿着个不大不小的纸箱,全然没有看到已经趴在窗外看着他的白冉冉,自顾自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这间办公室原本是王教授的,他来代课后顺便使用一下。
如今王教授要回来了,他自然没有理由霸占着不走。
眼看着都收拾好了,他还细心的将原本属于王教授的东西都一一摆放了上去。
白冉冉在外面看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堵得慌。
瓮声瓮气的叫了他一声:“陆直。”
陆直这才转头看她,白冉冉整颗头都放在窗台上,原本上扬的眼角此刻耷拉下来。
焉巴巴的望着他。
倒是让他愣了一下,“怎么了?”
白冉冉没说话,脸色更不好看了。
她要说什么?问他今天真的是最后一天了吗?以后他都不来了吗?
可是这些不是早就知道的答案吗?
她张了张嘴,好几次都没说出口,一脸挫败的站好:“没什么。”
陆直将她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微微皱起眉头,将她从外面拉了进来。
略显无奈的问:“到底怎么了。”
白冉冉没说话,反而仔细的打量着他。
陆直长了一张惯会招蜂引蝶的脸,从小到大她就没有见过有谁长得比陆直还好看的。
就算他只是留了个寸头,也还是抵挡不了这份好看。
小些时候,陆直的脸上还有着婴儿肥,即便是故意板起脸来,也还是让人怕不起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变成了这副模样。
陆直见她不说话,也不着急,静静的端坐在一旁等着。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终究还是白冉冉扛不住了。
像是豁出去一般说:“那以后,我有什么不会的怎么办?”
这回换到陆直不理解了:“你不是一直都不会吗?”
“……我是说,不会的话我总不能问王教授。”.
陆直若有所思的点头:“我从小到大教你也没收过学费啊。”
白冉冉觉得,自己今天可能是脑子有点不对劲。
她怎么会没事找事跑来让陆直消遣她几句。
她默默翻了个白眼,又在心里恶狠狠的骂了他两句,这才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看陆直收拾。
他的东西很少,总不过几个案卷资料,还有他自己的电脑,几乎没费什么事儿就弄好了。
回头一看,白冉冉已经就一个盘放到他手里。
别扭的说:“最后一次给你准备提案了。”
陆直看着手里的盘,难得的勾了勾唇角:“难为你记得。”
他这么一说,白冉冉就不太好意思了。
虽说她当了陆直的助教,可这一段时间来,她不是跟陆直闹别扭就是泡在图书馆,压根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差事。
大部分东西还是陆直自己动手的。
就这个提案,还是昨天晚上临时赶出来的。
陆直接过盘,眼底掠过一丝不可查觉的笑意,语气也不由放得柔软了些:“还不走?”
“等着王老回来查你吗?”
白冉冉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连走带跑的从办公室里跑了出去。
仿佛这办公室里面有什么可怕的怪物一般。
***白冉冉和陆直一道出现在教室里的时候,突然响起了整整齐齐的一阵哨声。
白冉冉的脚步一顿,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红晕,然后低着头,飞快的跑到夏芝芝身边坐好。
夏芝芝扭头看她:“你脸怎么这么红?”
白冉冉恼羞成怒:“闭嘴。”
这种场景,她不是没有经历过,从小到大,她和陆直一道出现在教室,无一例外就都是这种效果。
印象中最深的一次,是高中的时候,她被同班同学检举早恋。
然后一脸茫然的被老师提到了办公室,见到了才刚刚长开,高她半个头的陆直。
陆直臭着一张脸,活像别人欠他万一样。
她一进去,班主任就问她:“冉冉,老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老实告诉老师,究竟是不是在和陆直谈恋爱。”
那时候她的反应,那叫个惊天地泣鬼神,先是一愣,随即控制不住的笑起来。
她笑得浑身都在抖,连眼泪都笑出来了,还是没止住。
眼瞅着陆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却笑得越来越欢,最后还是老师看不下去,一巴掌拍她肩膀上,她才勉强止住。
控诉道:“就算是栽赃陷害,也得找个靠谱的人吧。”
“陆直?”
“怎么可能!”
她那时候,就觉得陆直凶巴巴的,明明人不大,却老是板着一张脸,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虽然事后她被张雅若罚着跑里,但她还是觉得陆直讨厌。
一点儿也没有女儿家该有的羞涩和腼腆。
和如今这被人一起哄就红了个脸的样子大为不同。
她坐在座位上,远远的朝陆直看过去,他讲的很认真,像是怕人听不懂,一个小的公式都要分拆成三步给大家看。
教室里鸦雀无声,只有陆直特有的清冷嗓音缓缓的在教室里回荡。
她看着看着,脑子里突然冒出个想法来——“陆直似乎真的很不错。”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把白冉冉给吓了一跳。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时候,就看见陆直将书合着,放在讲台上。
神色淡然的环顾了一下教室,视线落在白冉冉身上的时候,他不动声色的顿了一下。
这才道:“想必大家都知道,今天是我最后一次上课了。”
“明天王教授就会重新回来给大家上课。”
“如果大家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现在可以大胆问。”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姑娘,站起身来问道:“那以后还可以跟陆学长请教问题吗?”
白冉冉不以为然的瘪了瘪嘴,心想,怕是请教问题是假,趁机接触陆直是真吧。
陆直听着,不动声色,脸上带着疏远又礼貌的笑:“不可以。”
这一下,那个姑娘脸色又红变白,又由白变青,一时间难看得很,没一会儿就听到后排传来淅淅索索的哭声。
可白冉冉却莫名觉得心里舒坦得很。
甚至还想冲上去表扬一下陆直。
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