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兵围江陵城
其实对于瘐冰的辞职,褚蒜子是很纠结的,虽然瘐冰掌管朝政多年,排除异己、扶持亲信、架空皇帝,弄的朝廷上下怨声载道,但是凭心而论,瘐冰的大局观还是很好的,至少在维护整个东晋王朝的领土***方面,还是非常坚决的;虽然有架空皇帝之嫌,但也一直在维护皇室的利益;虽然也是党同伐异,但是对于真正有用之才,还是比较包容的,也确实是在为国选材;
而最重要的是瘐冰深谙帝王之道,深知朝局平衡的重要性,所以对于司马昱的崛起,瘐冰并没有全力的打击报复,而是让其适当的发展,以达到皇帝心中所谓的朝局平衡,对于这样一个懂得大事大非的丞相,确实是十分的难能可贵的。
而对于褚蒜子而言,失去了瘐冰制衡的司马昱其实更加的危险,司马昱是元皇帝司马睿的最小的儿子,也是褚蒜子的丈夫前皇帝司马岳的亲叔叔,当前皇帝司马聃的亲叔公,而且也是当前近亲皇族当中最有能力的一个,由其是在国家危难之际,应当依赖长君的指导思想下,希望司马昱当皇帝的大有人在。
所以对于瘐冰的辞职,褚蒜子是很纠结的,一方面瘐冰确实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立下了此誓言,即便是自己强留瘐冰,瘐冰的脸面也已丢失,很难再有追随者了;另一方面褚蒜子又一时半会难以找到像瘐冰这样的人物,来制衡司马昱,失去制衡的司马昱,极有可能就像褚蒜子所想的那样,迅速壮大势力,到时候对皇权就是实实在在的危胁了。
可是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该来的还是会来,由于褚蒜子迟迟不肯批复瘐冰的辞职,急着要上位的司马昱有些等不急了,于是便问计于谢安,谢安根据瘐冰好脸面这一性格特点,建议司马昱一方直接在朝廷之上公然讨论此事,让瘐冰下不来台,瘐冰好个脸面,受不了这样的羞辱,自然就会离开了。
司马昱觉得此计可行,于是便指示自己一系的王坦之、刘倓等人公然上书,要求瘐冰必须信守诺言,立即辞职。
瘐冰本来就因为这件事丢尽了脸面,每次上朝的时候都垂头丧气、心不在焉,现在又让王坦之等人在朝堂之上公然的羞辱,急火攻心之下,竟然当场就晕倒在地,虽然经过宫里御医们的全力抢求,但还是落下了个半身瘫痪的毛病。
这下好了,不管褚蒜子批不批复,就瘐冰这样的状态,是肯定不能再上朝理政了,褚蒜子不得不考虑其他的人选了。
经过反复的斟酌之后,褚蒜子决定不再设丞相一职,而让何充出任中书监,掌管中书省,原中书郎王濛调任黄门监,掌管门下省,尚书监一职仍由司马昱担任,同时为了安抚司马昱一派,防止他们狗急跳墙,决定让王坦之负责御史台,掌握官员的监察制度。
同时,为了平衡朝局,发展中间势力,给朝堂之上注入一批新鲜血液,褚蒜子决定从地方上提拔一批新人,于是,原淮阴太守蔡谟、长沙太守陶范、衡阳太守徐广等一批地方官员被提拔到了中央,被褚蒜子安插到了各省机构里面担任要职。
对于这样的安排,司马昱如鲠在喉,虽然自己一万个不情愿,但是又确实是说不出什么来,只能感叹褚蒜子的手腕之高明。
而是郗超这边,在接到桓温的信件之后,立马带着关悦以及巴东郡的一万多人马回到了巴郡,等到达巴郡的时候,正巧桓温的船队也到达了巴郡,在听取了关悦关于马亮的汇报之后,桓温更加的确定了瘐援之的险恶用心,而恰在此时张盛派来的蝶眼使者向桓温汇报了公主已经带着小主人,在张盛的护着下已经逃离了江陵城的事情之后,桓温立即拍案而起,大叫了三声好,在他的心里,似乎就没有公主办不成的事。
既然公主跟儿子都已经逃出了江陵城,桓温再无顾忌了,立即让郗超将巴东郡和巴郡的兵力汇合一处,再加上自己从成都带回来的一万兵,合计三万人马,浩浩荡荡的向江陵城赴去,桓温的意思很简单,到江陵城之后拿下瘐援之,押着他一同前往京城,桓温要借到京城献俘之计,一同将瘐援之的谋反罪名定下,彻底的将瘐氏打垮,将瘐氏的势力从荆州连根拔起,彻底扫清土断政策的最大障碍。
为了彻底将瘐氏打倒,桓温还需要搜集更多的证据,于是便派关悦先期秘密潜回江陵,寻找马亮的下落,有了于喜跟马亮这两个证人,再加上瘐援之兵围刺史府这件事,基本上瘐援之这个谋逆的罪名是没跑了。
于是乎,在瘐援之还在瘐府里做着他的美梦的时候,桓温的先遣部队已经到达了江陵城的外围,当成宝惊慌失错的跑来向瘐援之汇报桓温的部队即将围城的时候,瘐援之根本就不相信成宝的话,连呼:「不可能,根本就不可能,桓温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公主走的时候可是亲口答应我的。」
瘐援之不相信桓温会公然的兵围江陵城捉拿自己,一是因为公主亲口答应自己会帮自己在桓温面前说说,二是自己虽然兵围了刺史府,但是到底还是放走了公主,并没有造成造反的即定事实;第三还是瘐援之的亲大伯瘐冰还在丞相的位子上呢;桓温就算再大的胆,也不敢公然的跟瘐冰对抗吧。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信息的重要性了,他大伯此刻正躺在床上流哈喇子呢,就算是想帮他这个亲侄,也是无能为力了。
于是乎,在瘐援之还以为一切都尽在掌控之中的时候,桓温已经悄然的将江陵城围了个水泄不通,直到江陵太守纪贺跌跌撞撞的跑到瘐府告诉瘐援之整个江陵城已经被围,桓温公然的要求瘐援之投降的时候,瘐援之才如梦初醒,呆若木鸡的矗立在原地,许久说不出话来。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从小在父辈们的呵护下长大,干什么事都顺风顺水,又怎能理解这斗争的残酷性。
就这样,瘐援之在呆立了许久之后,才歇斯底里的怒吼道:「公主骗我,公主骗我啊...」并生平第一次流出了悔恨的泪水。
可一切都晚了,桓温已然围城,他手中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至瘐援之于死地的证据,桓温可不是瘐援之,他有理想、有抱负,在经历了如此多的风风雨雨之后,更是深知斗争的残酷性,要做就做彻底,在彻底的打倒对方之后,还要再踩上一脚,再吐上一口唾沫,让他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