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柳明伊忙将南宫飞扶在怀中。
可柳明伊身体太虚弱,没有力气托扶着南宫飞的身体,只能坐在地上,让南宫飞躺在他怀中。
柳明伊眼中泪水流淌,忙为南宫飞诊查着身体。
这一刻,他怀中的少年朝他轻轻笑了下,便闭上了凤眸,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恬适,好似睡着了一般。
可是他身上多处伤口还在汩汩流着血。
柳明伊的手也已经被少年的鲜血染红。
柳明伊将袖摆上的布料扯了下来,为南宫飞止血。
人始终一声都不吱,但眼中的泪水从未停止过。
影卫已经将杀手制服,还留了活口,好顺藤摸瓜,揪出真凶。
此时,几名影卫来到柳明伊面前,神色皆是凝重的望着他怀中跟个血人似的少年。
少年七窍还在流着血,身上多处伤口深可见骨,凄惨可怖,脸上已经毫无生气,人怕是已经无法救得活了。
“快去找银针,止血散,伤药,绷带。”柳明伊不放过丝毫能救活南宫飞的机会:“还有把宴商舟找来,快,一定要快。”
柳明伊是哽咽的把话说出来的。
影卫们丝毫都不耽误时间的离开,去完成任务。
剩下的影卫,帮着柳明伊将南宫飞小心翼翼的搬到了床榻上。
那感觉,他们稍有不慎,就会让南宫飞整个人四了。
影卫刚把南宫飞放躺在床榻上,洁白的床单就被殷红的鲜血浸透。
见此,影卫不禁摇头,这人真是没救了。
可柳明伊依然在极力的抢救着南宫飞,泪水一滴一滴,滴落在南宫飞被血染的身体上。
影卫办事雷厉风行,很快就将柳明依需要的药物银针送了过来。
与此同时,宴商舟得了信后,一路驾马狂奔也赶了过来。
进来后,望见躺在床榻上浑身是血,毫无生气的南宫飞人愕了下,忙开始为南宫飞洒药止血,缝合包扎身上的伤口,
柳明伊则是全神贯注在南宫飞头上施与银针。
杀手头目的那一掌太过狠厉,伤的南宫飞颅内出血严重,委实在其他眼中,见南宫飞伤成这般,已经没有救的意义了。
可柳明伊不肯放弃。
只要有一丝生机他也不肯放弃。
南宫飞出事的消失很快传到了南宫冥的耳中,他赶来时望着浑身几乎要被绷带缠满的南宫飞,尤其七窍上还染着血渍,凄惨无比,更是让人感觉躺在那里的已经是一个毫无生气的尸体了。
南宫冥忽然嚎啕大哭了起来:“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为父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若是有什么闪失,为父还怎么活。”
他哭喊着,就要扑上前,去抱南宫飞。
柳明伊正在心神专注的抢救南宫飞,受不得打扰。
宴商舟扬起腿,就给了南宫冥一脚,将人踹开,紧接着与影卫合力将南宫冥拖出了房间,丢在了院落中。
此时宴商舟愤恨的瞪着倒在地上的南宫冥:“南宫飞变成这般,你就是那罪魁祸首,已经没有比你更阴狠歹毒之人,你活该老来丧子,因为这些都是你咎由自取,你自己害了你的儿子。”
南宫冥摇头:“我怎么会害自己的儿子,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他好。”
“你是在为你自己好。”文初被谢怀枭搀扶的行了过来:“你扪心自问一番,你对南宫飞的父,或许也可以说是,你感觉柳明伊不听从你的话,还连带着南宫飞站在了他一边,让你感觉到了孤立。”
这时侍卫将捕获的杀手押了过来。
文初眸色凌厉的扫了一眼杀手,继续与南宫冥道:“你当真是糊涂,这下好了,弄成这般的悲剧。”
南宫冥好似一下子就苍老下许多,他摇着头:“我从未想过要伤害到飞儿……”
“可是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在伤害他。”谢怀枭打断了南宫冥的话“南宫飞婚姻如此失败,与你脱不了干系,他骄纵跋扈的性格,也是你一手培养出来的,你更是恶劣的要置柳明伊于死地,而柳明伊却是一个不能再好的好人。”
文初也道:“你轻易相信一个心术不正的邪恶之人,害了你的儿子。”
“慕容莲!”南宫冥面目狰狞的喊道:“我要扒了他的皮。”
南宫冥起身,就要去找慕容莲算账,下一瞬一个跟头栽了下去,人因为愤怒与急火中风了,瘫在地上,丧失了行动能力。
文初吩咐侍卫将南宫冥送去了御医们那里救治。
至于慕容莲,这个人很狡猾,已经带着钱款逃了,但谢怀枭已经派人去缉拿了。
慕容莲对南宫飞因生活数之不尽。
孰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慕容莲没有料到会有影卫出来坏了他的好事。
不过,他这样的人,一向都是有两手准备,知晓自己的东窗事发后,马上带着钱财逃跑了。
柳明伊足足抢救了南宫飞一天一夜,终于保住了南宫飞的命。
可人却因为脑中受了重伤,一直没有苏醒过来,也许一辈子也无法苏醒过来了。
至于南宫冥因为中风导致瘫痪,时刻身边离不得人伺候着。
还好南宫家家底殷实,不愁没有人伺候南宫冥,只是偌大的南宫府却没有可以撑起家的家主,如此迟早要败的。
这日文初来到柳明伊的住处。
柳明伊正抱着小可怜晒太阳。
见文初来,忙起身来相迎。
文初望着他怀中已经胖了一圈的小可怜,眉眼轻弯:“小可怜恢复的很快,不但胖了不少,个头也长了呢!”
柳明伊温润道:“这都要感谢皇上送来的希贵药材。”
给自己的儿媳妇,文初自然是舍得,恨不能将家底都搬过来,只要小可怜可以健康成长。
不过,他今日来不是因为这个,而是……
“南宫府没有主人,迟早要败落。”文初道:“小可怜是南宫家的血脉,你应该带着小可怜回去,朕不想看到,属于你们的东西,最后被南宫家其他分支瓜分了。”
南宫家是世家,自然分支血脉也多,那些人自从南宫飞和南宫冥出了事后,便对南宫家的家产虎视眈眈起来。
而这些文初是管不得的。
但陆明伊可以管的。
闻听文初的话,柳明伊沉吟顷刻,道:“臣已经与南宫飞解除婚姻,与南宫家没有瓜葛了,”垂眸看向他怀中的小可怜:“臣只求小可怜健康安然的长大成人。”
“南宫飞呢?”文初问道:“若是他有一天醒来,而南宫府已经异主了,他要何去何从?”
文初顿了顿又道:“他这次受伤太重,让他醒来也只会是个废人,不能再做锦衣卫。”
现下南宫飞由柳明伊照看,可是人一旦醒来,柳明伊就不会再照看他了,毕竟两人已经没有瓜葛了。
到时若是南宫府败了,身残的南宫飞生计都会成问题。
“是臣疏忽了。”柳明伊道:“臣回南宫府,为他守着这份家财。”
文初微微点头,委实他如此,是在为柳明伊,南宫家的家产理应有柳明伊的,不能白白给了那些坐享其成之人。
文初忙乎完柳明伊的事情,去了御书房。
谢怀枭还没有下朝,但奏章已经被内官送来。
厚厚的一摞,放到了龙案上。
文初坐在龙椅上,拿起一本奏折翻看起来。
不过,人只是草草看了几眼,便放了回去。
虽然他重生了,但身体依然不怎么好,精力又几乎用在了三个孩子身上,哪里会有精力处理国事。
最重要的是他从登基开始便从未处理过国事,一直做个傀儡皇帝了。
如今,他这个傀儡皇帝造反成功了,却已经无心抓国事了,只想……只想在后宫把三个孩子照看好。
文初手撑着头,望着高高一摞的奏折。
他这样的人,真是不太适合做皇帝了。
昨晚文萌睡的晚,文初一直照看着他,这会困意上来,没一会文初就这么睡了过去。
谢怀枭下朝回来,先是去了寝宫,没有看到文初,人匆匆瞧了一眼两个小家伙,便来到了御书房。
谢怀枭发现自己越发的离不开帝王了,只要下朝看不到帝王,就会莫名的觉得心慌。
此刻,他来到龙案前,将已经睡着的帝王,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
抱着帝王走去一旁的贵妃榻,将帝王放躺到了贵妃榻上,扯过薄毯轻轻盖在帝王身上。
旋即坐在帝王的身旁,像是永远也看不够的望着帝王,是那么的痴缠眷恋。
更是幸福不已,庆幸上天对他如此优待,给了他这个罪人机会,在帝王身边赎罪,还能陪伴着三个孩子长大成人。
正在谢怀枭沉醉之时,有通传太监进来,他见文初睡着了,便对谢怀枭道:“摄政王,顾御史求见。”
不待谢怀枭说话,文初睁开了凤眸道:“宣。”
谢怀枭微微怔了下,从贵妃榻上起身,站在一旁,守着君臣之礼。
很快顾清方便行了进来。
顾清方看了一眼站在文初身旁的谢怀枭,虽然他已经对帝王的感情释然了,但就是看这个人莫名的不顺眼,尤其……
分了下神后,顾清方对文初施礼道:“皇上,狱犯白容在监牢中自缢了。”转瞬又道“但被狱卒发现的早,并无大事,他腹中孩子也无事,只是他说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见皇上,与您说。”
顾清方顿了顿,看了一眼谢怀枭,继续道:“说是关于太后之死的真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