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盛独宠久不衰.1
祁渊早已等在那里,嘴角是漫不经心的笑,眼神温暖而清亮。他朝皎颜伸出手,刀裁一般的剑眉,恍如梦中的眉眼,以等待的姿势,等待注定的那个人的到来,来这乱世予以一场花开。
青丝飘扬,白纱轻缠。皎颜轻轻勒住马绳,然后极其自然地将手放到祁渊的掌心中,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任他将自己抱下来,眼睛却一直盯着远处垂目的樊清。
家国天下。
当初在古罗江河畔温润如玉的少年,当年越国朝野里意气风的谋士,如今卑躬屈膝,忍辱负重的男子。
她嘴角轻轻弯起来,眼睛却渐渐蓄起了泪。
有侍卫上前禀报,说道:“王上,庞忡太师求见王上。”
“身子怎么这么冷?”没有理会侍卫祁渊出声问道。
皎颜抬眸看向他,只觉得眼前这个人说不出的好看,说不出的危险,而她的心里是说不出的寒冷。
“我累了。”皎颜轻轻说道,闭上眼睛将头靠在祁渊的胸膛之上,隔着衣衫听着他蓬勃有利的心跳,手却悄悄地握紧起来。
祁渊抱着她,朗声大笑,说道:“那寡人带你离开。”说完,理也不理那侍卫便大步流星地抱着皎颜离开了围场。
皎颜的拳头紧紧地握着,听到他的笑语,又缓缓地松开。
这一场赌局,越女反败为胜,以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结果。
不过是出去了一趟,明明吩咐过她不要离开,回来倒好,人却不见了。
“美人呢?”祁渊环视着跪了一地的侍女,淡淡地问道,语气虽淡但是却让侍女身子抖如筛糠,回不出话来。
王舍人骂了一句:“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找?”
绿蕊低着头,解释道:“大王离开后,美人了一会儿呆,就说饿了,奴婢就去问厨子们晚膳做好了没有,没想到回来后美人就不见了!”
“废物!”王舍人骂道,“你们一群人连一个人都看不住,要你们何用!”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祁渊脸上的神色,吼道,“还不赶紧去找!”
“诺!”众人赶忙起身退出去去找人。
良久,祁渊嘴角突然展出一丝笑。王舍人为难地看向他,喃喃道:“大王,那那些准备的东西——”
祁渊大踏步走出殿门,然后说道:“还是按照计划吧!不用跟着寡人了!”
王舍人连忙点头,不说他也知道,“诺!”
“咯!”皎颜坐在树枝上,眼神迷离地打了一个酒嗝。红黑白线描边的裙裾从树上垂下来,有轻盈的脚尖在其中摇晃。
头靠在树枝上,黑如瀑在身后摇曳,皎颜看着满天的繁星,眼神在满星的夜幕下寂凉一片。
手抚上胸膛,只要一想到白日里的情景,樊清身不由中的样子,皎颜就觉得心里好疼好疼。他没有辜负君上,没有辜负家国,却独独辜负了她。
看着手中的琼娘,皎颜微微一笑,露出两边梨涡浅浅,自言自语道:“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婆婆说,失去,是为了得到更好的。可是,可是,他是楚国的王,连樊清也不能做到的事情,他能吗?他会吗?他愿意吗?”
一行泪躺在她的脸上,一行质问却只能听到秋风萧瑟的声音。皎颜苦笑,像是提醒自己一般,说道,“你就是个没有人愿意要的祸水,有什么资格去爱人?”
“喵——”
一声轻盈的猫叫,让皎颜愣神了一下,连忙低头向下看去。
“如果寡人愿意要呢?”祁渊抱着‘冤大头’长身玉立地站在树枝底下,微微笑着,说道。
皎颜一惊,酒瓶便从她手中滑落,摔在了地上,出的声响让祁渊怀里的冤大头吓了一跳,蹭地窜了出去,跃上了树枝。
她咬唇,蹙眉问道:“你都听到了?”
祁渊不答,在四周悠然踱步,然后缓缓说道:“你这地方藏得不错,你不知道梨苑中的人找你找得都快疯了,若不是那猫儿寻得到你的气味,恐怕寡人也不会如此轻易找到的。不是说让你别离开吗?”
“我只是想一个人呆着。”皎颜语气弱弱地说道。
祁渊挑眉,问道:“那你还想在上面呆多久?”
皎颜偏头想了想,额间的朱砂明亮灼眼,她看着下面的祁渊缓缓笑开:“若我跳下去,你会接住我吗?”
若我跳下去,你会接住我吗?
若我是红颜祸水,你愿意为我遮风挡雨吗?
若我身处深渊幽域,你肯不肯如今日一般在我身下等待着,守候着?
祁渊看着她难得的笑容,亮如繁星的眼睛,乍然绽放如天空之上的烟火,迷离炫目,美好得如同当年在古河村打马经过时,她在高高的阁楼上的梨涡浅浅,明眸善睐。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静静地等待着。
皎颜看着他,从他如大理石暗纹清晰的眉眼中便知道了他的答案。她微微一笑,闭上眼睛,再一次听到风吹过耳畔的声音,扬起丝的轻慢,只是这一次她不再忐忑,不再害怕,因为他在下面,早早地守候着。
祁渊抱着她一个旋身,便缓解了冲力。皎颜睁开眼睛看着他,明知故问道:“你怎么还不放我下来?”
祁渊唇畔展开一个邪魅多情的笑容,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说道:“不想放了,就这么抱着你进梨苑,看那些丫头怎么笑话你!”
皎颜脸微微一红,俏目瞪了祁渊一眼,却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只好靠在他的胸膛之上小做休息。
“你喝了多少酒?”祁渊蓦地出声问道。
皎颜蹙眉想了想,说道:“一瓶。怎么了?”
祁渊唇染桃花,说道:“没怎么,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皎颜暗地翻了个白眼,切,还卖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