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 谁是细作

解芙领着墨九娘子上了马车，姑嫂两个互诉了一番衷肠，墨九娘子听说了自己七哥干的那些好事儿，登时气了个半死，抓着解芙的手道，「当初也是我害了你，我若是不问你......」

「说这些做什么？当初嫁过来，也是我点了头的。」解芙挥挥手，看着一脸的无所谓，「过成这样，也是我和他自己的事儿，不关乎旁人什么。」

「七哥他心性太过良善，」墨九娘子想到墨七昏迷不醒的模样，心里也是一软，「他这回，是真糊涂了。」

「嗯，这话祖父和阿爹都和我说过。我心底知道。」解芙朝她笑了笑，「不提他了，一会儿我送你直接回孟家吧？你毕竟出嫁了，孟二夫人病着，又挂心孟姐姐，你在外头跑也不合适，给人瞧见了，免不了又要说闲话。」

墨九娘子知道这话是为了自己好，喃喃地应了一声，一路都有些恍恍惚惚。

直到马车在孟家正门外停下来，丫鬟上前打了帘子，她才猛地缓过神来，临下车前又抓住了解芙的手，「芙姐儿，你和我七哥......」

「九娘，先回去吧。」解芙打断了她的话，虽然脸上是带着笑意，但墨九娘子却莫名觉得她一点儿也不高兴。

阿娘说，七哥和芙姐儿虽然都和她关系好，可这会儿，七哥和芙姐儿是夫妻，他们是要一起过日子的人，有什么话，都轮不上她一个外人来插嘴。

从前墨九娘子不理解她阿娘这话，可这回，她看着消瘦的解芙，想到一个人躺在那小院子里昏迷不醒的墨七，所有劝解的话顿时都说不出口了。

丫鬟体贴地搀着她下了马车，墨九娘子站在原地，瞧着解芙朝她挥挥手，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也不知为何，墨九娘子心底忽的升起一股凉意，总觉得，这一回，七哥和芙姐儿再难回到从前了。

墨七醒来的时候，身边除了两个婆子，便只有枫叶守着。

见他睁了眼，枫叶哭成了泪人儿，趴在床边叠声喊着七少爷。

墨七被他这哭丧一般的嚎法叫得脑袋更疼了，有气无力地推了推枫叶趴在自己身侧的脑袋，「你怎么过来了？」

「是九姑奶奶，九姑奶奶来了，叫小的过来伺候您。」枫叶抬袖子抹了把眼泪，鼻子一抽一抽的说道。

他初初进门，简直不敢相信床上这个瘦的皮包骨的男人居然是七少爷！

七少爷在外头究竟过得是什么日子啊！枫叶光是想想，都要恨死那个女人了。

「七少爷，方才七少奶奶还来了一趟，听了大夫说您没事儿了，七少奶奶才走了的......」枫叶急急对墨七说道，他知道七少奶奶是真心对七少爷好的，只要七少爷肯低头认错，七少奶奶肯定不会真的不回墨家的。

乍然一听到枫叶说起解芙来，墨七脸色一黑，「说她干嘛？她不是要回娘家？还管我做什么？」

说着，人直接一翻身对着墙面，一副懒得和枫叶多言的模样。

「七少奶奶可心疼您了！真的，七少爷您不知道，七少奶奶看着您，眼睛都红了，说您受苦了......还有，那个小荷，她简直不是人！她给您带回来的吃食里放了药，虽然不至于要了命，但也会叫您浑浑噩噩，没什么精气神！」枫叶担心墨七还念着那个小荷，急急忙忙便把墨九娘子是怎么抓到小荷的，小荷又是怎么哭着说了事实的给说了一通。

末了又道，「后头七少奶奶就把人带回府去了，这会子，人已经被扣在大狱里了。您不知道，七少爷，那小荷真是个细作！大理寺和锦衣卫顺着她吐口的方向一查，还真揪出来了好几个内应，就连宫里头都有呢！还是在御膳房伺候的，您说说，这多危险？还好抓出来了......」.

墨七浑身一僵，拧过头看着长风，满眼的不可置信，「你再说一遍？谁是细作？」

「小荷呀！」枫叶对小荷，简直是深恶痛绝，「她可太坏了，她就是故意跟您来京的，她还在给关外传信儿呢！」

「怎么可能？！」小荷怎么可能是细作呢？

墨七跳起来，小荷怎么可能是细作？她那么善良，那么可怜，她还给他买都东西吃，她陪着他，哪怕他一毛钱都拿不出来，小荷也没丢下他。

这样的小荷，怎么可能是细作呢？

墨七疯了一般往外跑，他要去找小荷问清楚，这事儿一定是有差错，他得问清楚才是。

「七少爷！」枫叶和几个婆子长随一股脑涌上来，拦的拦抱得抱，把墨七控制得死死的，就是不叫他往外迈出一步。

「松开！」墨七双眼通红，活像个疯子。

「七少爷！您别去了，那小荷已经认罪了，锦衣卫那边照着她招供的，已经把好几家官员都下了大狱了，七少爷您别去了。」枫叶抱着墨七的腿，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七少爷，您快醒醒吧，她留在您身边，就是为了打探消息，她给您吃的东西里，都掺了药，那药和五十散差不多，她就是个黑心肝儿的，不值得七少爷您对她好呀。」

墨七踉跄了一下，枫叶的话在他耳朵边上嗡嗡直响，他只觉得头晕脑胀，身子发软。

好端端的，小荷，怎么会是细作呢？

她从一开始，就在骗自己吗？墨双眼睛里满是疑惑和不解，可这会儿，没有谁能回答他的问题，枫叶见他不再挣扎，急忙叫人把墨七送回了床榻上，又叫人去传大夫过来，自己则抹着眼泪，蹲在墨七的床边上，低声道，「七少爷，您快别闹了。

相爷要小的告诉您一声，北地十三郡如今遭了难，尸骸遍地。浅溪郡秦翳反叛出逃，如今北地那边乱成一片，都和那个沈欢有关，这会儿，裴四爷和宋世子已经在领命收拾烂摊子了。相爷交代了，您若是不想害死他们，就别再想着保下那个小荷姑娘的事儿了。」

那就是个细作，她和京城这边的内应交接消息，不知传了多少话到沈欢那边。沈欢能兴风作浪至此，和这个小荷也脱不开关系。

墨七这会儿听懂枫叶的意思了，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生气，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角滑下一滴泪，他不明白，那么好的小荷，怎么会是细作呢？

从前，裴晏和相爷都提醒过自己，芙姐儿也说过.......可他不肯信，他不信他们，还恨他们。

真是，可笑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