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谁?
疼!
钻心的疼!
江云的意识在黑暗的空间中飘飘荡荡,没有五感的幽冥中时间早已失去了意义,也不知过了多久,周遭黑暗的幕墙上突兀的出现了一丝青光,还不待江云有所反应,那一丝的光明瞬间便撕裂了黑暗的空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澎湃。
江云那本已冰冷麻木,僵硬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灵魂瞬间温暖起来,随后便是五感的全面恢复。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不待江云的大脑能够理解,全面接管状态,便立刻感受到了心窝处那痛彻心肺的疼痛。
此刻,江云在床上痛苦的翻腾,扭麻花般的打着滚儿,犹如一只被按在赤红铁板上的大虾,双手捧心,整个身子像一张被拉至极致的弓弩般,似乎下一刻就会绷断开来。
五官扭曲,整张脸憋得通红,如同一条失了水的鱼儿,在拼命的挣扎着,喘息着。而脑海中是不知从哪里汹涌而来的记忆碎片,让江云整个人都宕机了,只觉天旋地转,双眼发黑,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听不明。
江云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他的种种异状也令正在围观的一众人等惊惧莫名。
时间稍微向前回溯一下。
乾元大陆,
大晋皇朝,
洛阳武安侯府内,一片缟素,屋檐下挂着一排纸糊的灯笼,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大的黑色“奠”字。下人们人头攒动,大多面带悲戚之色。
而前来吊唁的宾客们则神色各异,交头接耳间,不时便有有低低的议论声传出:
“二公子竟然英年早逝,真是天妒英才啊……”。有人感慨道。
“武安侯武艺超绝,名动天下,想不到会中年丧子”有人惋惜道。
“武安侯膝下俩子,大公子姜风武道天分极高,小小年纪就已然领悟了中三品炼气化神之境,前途不可限量啊”。
“不错,不错,当年大公子号称下三品无敌手,进阶时更是大晋青年才俊第一人,当真是风华绝代,当世之冠”。立刻有人附和道。
“相比起来,二公子姜云就稍显逊色,听说是有点放浪形骸纨绔子弟的意思?武学天分也远不及大公子出跳”。吊唁的众人中一小吏打扮的青年品评道。
这一聊起八卦来,众人便都来了精神,七言八语的聊了起来。
只听一人煞有介事地说道:“那些都是表象,听说二公子天生神力,幼年时便能与耕牛角力,未来成就岂可与凡夫俗子相比”。
众人闻言,都纷纷称奇“二公子竟如此神异,老话说得对,虎父无犬子,两子一旦成长起来,武安侯这一门未来不可限量啊,未必不能再上一个台阶”。
也有人泼冷水:“哪有什么以后,二公子已经没了”。
“你们说二公子如此神异,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就没了,这可是掌兵一方的武安侯次子,可不是什么平头百姓,阿猫阿狗,身前身后明里暗地的护卫能少了,说没就没了?”有人提出了疑惑。
“听说是和卫国候,镇国候的子嗣出去游猎后,感染了风寒,回来将养了几日便不行了”。有消息灵通的人解释道。
“嘶,听到卫国候,镇国候的名字,众人不禁倒吸了口凉气。空气中弥漫起一丝丝阴谋的味道,不禁令众人头皮发麻”。
“你们说,会不会是……”一青年低声嘀咕道。
“闭嘴,收声,小心隔墙有耳”还未等青年说完,便立刻遭到旁边人的严厉喝止。
“是,是,我也是风闻,是风闻,风闻做不得数的”。青年缩了缩脖子辩解道。
“怎么敢,怎么敢,他们怎么敢?怎么敢做到这个地步?”有老者揉搓着灰白的胡须垂手顿足道。
没有人敢接老者的话,吊唁的众人们联想到此事的重重内幕,只感觉那青白的日头也没了几分温暖,四处阴风阵阵,到处都透着诡异,似乎下一刻就会见识到朝堂之上掀起的腥风血雨,武安侯的雷霆怒火,遮天蔽日的无穷杀机。只求自己的主官不要参与其中,否则自己这蝼蚁般的存在,人头落地只在旦夕。
一百年前十国并立,逐鹿中原,巫妖横行,人道凋敝,生灵涂炭,大晋太祖皇帝执掌人道正统,以人皇之姿,号令天下能人异士,扫六合,镇八荒,威服四夷。铸山海雄关,逐巫妖精怪于北海之滨,拒匈奴,羯,氐,羌四夷于十大雄关之外。布乾坤至尊九龙天罡阵,镇压群魔精怪,设城隍,定人道正统。最终建立大晋皇朝,一统天下。
正所谓武能安邦,文以治国。大晋朝立国百年有余,然四夷骚扰不断,大晋朝武备不废,常备军力百万,武力强盛,可见一斑!
姜云的父亲姜武,本名姜大力,原是山中猎户出身,机缘巧合下得有道之人点化修行,习得一身霸道修为,后顺应时代投身行伍,因武艺高强,屡屡阵前斗法斩杀敌将,人头滚滚,战功赫赫,杀服四夷,本朝人称姜无敌,四夷皆惧姜阎王。被破例封为武安侯。一个武字可见一斑。
大晋朝百年来兵事不断,战火连绵中,因功升迁,诞生的新权贵不知凡几,在洛阳,像武安侯这样由平民,武人因功而起的权贵侯爵,兴起史仅在三代人以内的,一般被称为平民候,侯爵名称也多以功绩或者擅长事项命名,比如武安侯的武,神剑候的剑,忠勇候的忠勇两字。
而卫国候和镇国候这种,多是前朝的世家豪族,其先祖更是与大晋太祖一同起事,更有甚者与皇室联姻,拥有皇室血脉。可以说家学渊源,百年传承,底蕴深厚。在整个大晋朝势力盘根错节,根深蒂固,此类王侯权贵被称为贵族侯。侯爵名称中皆有一个“国”字,最为明显不过,寓意着国之柱石。民间戏称为流水的皇朝,铁打的世家。
由士族出身的贵族候与庶族出身的平民候,尽管同为军中权贵,却从来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双方互不交往,互不不通婚,壁垒深严,关系十分冷漠。甚至对军中的关键职位争夺上更是水火不容。而作为贵族候一系的卫国候与镇国候最是看不上武安侯这种山村野人出身,从行伍中,一步一步爬上来的王侯,心中十分厌恶,却又心怀畏惧。
尽管贵族候坐镇京师,执掌军部,权势滔天,留守京师的平民候只能低服做小,但那大都是些武力平平的,以忠,勇,仁义为字的平民候,多是由皇室亲王的亲信随从受封而来。真正以功勋武艺获封的平民侯大都坐镇一方,是为一方镇守,手中执掌雄兵百万,尤其像武安侯姜武这种镇守十雄关之一嘉峪关的,手握重兵镇压匈奴蛮族,使其十年不敢东进的猛人,可以说就是西北三郡的无冕之王,哪里是好相与的。
对于隐隐成为平民候中的话事人,也是平民候中最能打的武安侯。贵族侯一系是有想法的,只不过施展的各种阴谋诡计,明枪暗箭都不见功效罢了,归根到底还是武安侯太能打了,疑似上三品参悟炼神还虚之境的修为,在皇族亲王不下场的情况下,早前四年一届的军部述职大比武中,贵族候一系的翘楚们纷纷指名挑战武安侯,结果一众天之骄子们在武安侯手下都走不上三个回合,不禁挨揍又丢脸,就更不要说探清姜武这莽夫的真实修为了,姜武这人出手力大势沉,简单粗暴,心黑手很,言明切磋也不留手,搞得前来挑战的贵族候们灰头土脸,颜面扫地,一来二去就不想正面招惹这个野人了。也就是私底下骂几声姜蛮子,姜野人,嘲笑姜大力的原名俗不可耐罢了。而且姜武手中还掌握着一只实力极为恐怖的玄甲虎豹骑,风闻人均修为达到下三品巅峰。而且忠心耿耿,几乎可以称为姜武的私军。对此,贵族候虽颇有微词,但皇族只规定藩镇侯爷的家眷住在洛阳即可,其他情况皇族都是保持中立的,也就徒之奈何了。
而且大晋朝虽然武力充沛,却是以武护国,以文治国。文官集团作为以锦绣文章评定高下的清流集团,更是瞧不起累世公卿,世袭罔替的贵族候们。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军部与文官集团相看两厌,以社稷学宫为首的儒家最是讲究规则,讲究法度,以仁,礼为重。追求君子之风,信、达、雅。小到官员衣着纹饰,冠冕的玉石器料,大到祭祀典礼,吏治管理,统统都在文臣们的监管范围之内。别看卫国侯,镇国候等人虽然在军部中位高权重,说一不二,但在主导朝堂的文官体系中,屁的影响力也没有,反倒被猎狗般的御史大夫们死死的盯着,平时没事还要被御史大夫以风闻某某侯爷吃穿用度超过规格参上一本,还得哭爹喊娘的去圣上面前解释一番。要是被发现以权谋私,公器私用,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山头主义欺压平民候,那妥妥的会被御史大夫冠上结党营私,损害社稷柱石的大帽,送上斩虎台,落得个形神俱灭,身死道消的凄惨下场。
此刻,整个人扭成反曲状的江云自然不知道院子里吊唁者们从兴奋的八卦唠嗑到患得患失的噤若寒蝉所经历的心路历程。
此时,江云的脑海中展现的最后一幕是无数黑洞洞的冷冽枪口中,射出的一发发滚烫炽烈的子弹,是子弹洞穿身体的恐惧,撕裂肌肉,灼烧血管,锤击骨骼的剧痛。
被枪打这么痛吗?为什么会这么痛?不是应该立刻就死掉了吗?死了也会痛吗?这种事哪怕是生物学博士的江云也没有经验啊?毕竟没有数据论证啊?
等等,能感觉到到痛,是不是说明我还活着?是不是还能抢救一下?好想活啊?救….命…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下一刻,江云所处的空间中突兀的出现了无数六棱形的水晶碎片。六棱形的水晶碎片上,有画面在变化不停,似乎是一段段记忆片段,显得美轮美奂。还不待江云理解这是什么情况,一个碎片便漂浮到眼前,显示出一个约莫七八岁大面容清秀的古装小孩子,屁颠屁颠的追着一名同样身着古装的青年背影,嘴里还不停地嚷着,哥,哥,和我打架玩吧,我好厉害的,等等我啊。
画面一转,那名古装小孩稚嫩的小手擒住一只耕牛的牛角,一人一牛纹丝不动,似乎在角力。小孩满脸通红,牛牛也烦躁的跺着前蹄。
再一转,还是那名古装小孩一头扑进一名怀配叮咚的中年美妇怀中,嘴里嚷着,娘亲,娘亲,父亲什么时候回来啊?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啊?有没有我厉害?
这一幕幕走马灯似的记忆片段看的江云一头雾水,难道自己被漂亮国抓起来洗脑了吗?这是最新的洗脑技术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有太多问题要问了,有太多的事要吐槽了。不过一切并不受他的意志控制。
还不待江云仔细思考,画面继续,古装小孩慢慢的长大了,似乎有了十三四岁的样子,周身绫罗绸缎,身后也有了伺候的小厮和家丁护院跟随。整天无所事事,在大街上招猫逗狗,浑金如土,肆意妄为。怎么看都有点后世纨绔子弟的味道。不过倒是没有干出欺男霸女的蝇狗之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江云慢慢明白了画面中少年的贵人身份,画面中似乎是古代中国,细微之处又有不同,不能一言以断之。虽然都是些无聊的日常,不过能看到一些真实的古代风土人情也还不错,只是这一切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对此江云依然没有头绪。
区别于那些喜好享乐的纨绔子弟,画面中的少年明显更暴躁一些,不喜酒色享乐,最爱打抱不平,凡事都要讲讲拳头大小。更像一个,嗯,怎么说那,像一个铁憨憨,最喜欢的就是打架,到处宣扬武力,而身边的随从更是会在事情了结之后歌颂少爷的孔武有力。更是让少年得意洋洋。不客气的说,就是街头巷尾的大黑狗胆敢在他面前龇牙咧嘴,他都要上去给它个大脖溜子。
不过,少年的意气风发并没有持续太久,下一个画面中,少年似乎上了学堂,有很多身着同样款式练功服的少年们在一起读书,练武。画面一转,一阵天旋地转后。少年四仰八叉的摔在地面上,眼前的是另一名身着银灰相间练功服的少年,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相貌挺拔,只不过一双三角眼坏了面相,显得为人刻薄阴郁不好相处。只听那少年嘲讽的说道:‘姜云,就你这点蛮力不是我的对手,现在认输还来得及,不认输我可要狠狠的揍你了哦,老师也护不住你’。听到那少年讲话,瞬间让江云瞳孔一缩,心头一震,江云?这个少年郎也叫江云?会是巧合吗?
江云觉得他似乎抓到了事情的关键,但细细想来又觉得模棱两可,难见真容。
画面继续,便是这名被称为江云的少年一次次爬起来挑战,又一次次被对面的少年儿戏耍放倒在地,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对面这个少年明显身怀功夫,拥有高明的泻力技巧,只是一味依仗蛮力的铁憨憨姜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终于连一旁的老师也看不下去了。出言制止了比武。
不过画面中的姜云明显的憨憨气质上头,十分的不服气的样子,张牙舞爪的要求继续比试,不过显然对面的少年早没了兴致,嘲讽了几句便飘然离去了,阵台上只留下不依不饶的姜云在无能狂怒。
画面变换,一众少年身穿劲装,正在林中骑马打猎,姜云更是位居众人之首,策马扬鞭,显得十分兴奋,一张等身长的雕梁巨弓,被他拉成满月,可见其臂力的超凡脱俗,不愧为天生神力。姜云睥睨众人,看着周边少年手中普遍三石五石的弓弩,优越感顿生。一箭射出,如同惊雷掠地,风驰电掣间便将百米外林中深处的一头野物轰飞出数丈方才止歇。这一幕令一众少年郎纷纷变色,姜云则是神情倨傲,心中十分得意。也不待随从,便自顾自驱马上前查看猎物。
一般来说,世家公子打猎,哪里用得着自己回收猎物,早有下人上前处置妥当了,不过姜云是个急性子,随从们见他拔得了头筹,兴致正高,亲自驱马上前,哪里会有人不开眼的败了自家公子的兴致?便都慢了一拍,由着姜云行事。
林中,姜云很快便发现了自己射杀的猎物,远远看去应当是一头尚未成年的黑熊,体型偏小,不过也非幼崽。箭矢已然没入大半,猎物虽然瘫软在地上,但起伏的身体却说明了它尚未断气,看见此景,姜云皱了皱眉头,虽说是黑熊,但未能一箭毙命,还是让姜云皱了皱眉。好在身后的少年们尚在远处,还有时间补救,想到这,姜云便翻身下马,抽出随身佩戴的朴刀,打算亲自了结猎物。
待到近前,画面中的景象令江云这个旁观者都瞬间头皮炸裂,如果说自然界中的生物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必然是对称性,而眼前的黑熊却明显违背了常理,只见那头黑熊的脸一半是正常的熊脸,另一半则是一种语言难明的肉团状物体,不停地蠕动着,其上遍布了难以计数的灰白色眼球,或睁或闭,而那头黑熊也不是因为即将断气而颤抖,分明是其体内有什么恐怖的不详之物在复苏,似乎随时都会破体而出。
这是妖怪吗?此情此景,身处事外的江云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画面在颤抖,能够感觉到作为当事人的姜云呼吸变得粗重,变得无序,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生物本能上的厌恶。
这些对于一个少年郎实在过于沉重了,如果换做一个女孩子,如此邪恶的画面,下一刻就会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吧又或者干脆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不过画面中的姜云,没有晕,没有叫,甚至没有逃跑,就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眼前不停蠕动变换的肉堆,如同被施展了定身法一般。
要不是原本抖动的画面逐渐安静下来,江云都要怀疑眼前的少年是不是被吓傻了?不知道跑哪?现在看来,应该是不知则无畏!初生牛犊不怕虎才对。
其实与江云想的正相反,当事人姜云是害怕的,那是一种生物本能上的恐惧,并不需要认知不需要理解,但是要他舍弃今天使用的特制箭矢,他舍不得啊,这种能够承受他臂力的惊雷箭矢是那个不怎么见面的父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娘亲说是很难得的宝物,要他好好保管那。(其实就是军中品阶相对好一点的箭矢,民间不允流通,因而不常见)。但是让他上前拔下箭矢,他是真的不敢啊。
所以,此时此刻姜云不甚聪明的大脑就在纠结中宕机了。
突然变生肘腋,肉堆中那些原本开合不定,眼光无序的灰白眼珠突然间,齐刷刷的看向了姜云所在,如同发现了猎物一般,恐怖的气势排山倒海的压迫而来。
姜云如同受惊的小兽般一瞬间汗毛倒竖,头皮炸裂,热血上涌,憨劲上头,电光火石间,手起刀落,半月似的银白色刀光在空气中划出刺耳的蜂鸣,可见用力之巨,黑熊的头颅如同被巨锤碾过,瞬间爆碎成一片血雾,刀势不停,重重的锤在地面上,将地面也砸出了一个凹坑,用劈砍的朴刀展现出重锤捶地的效果,姜云的天生神力确实名副其实。
声响立刻惊动了林中的暗卫,远处的林中人影幢幢,似乎有人正在急速赶来,画面外江云也长吁了一口气,事情到此似乎告一段落了。
不过就在姜云缓了缓心神,伸手想要拔出熊尸上的惊雷箭矢时,始料不及的是,那些飘荡在空气中已然若有若无的血雾,居然如同拥有生命般蜂拥而来。姜云猝不及防,立刻着了道。如同无数蠕虫般蜂拥而至,糊了姜云一脸,血雾无孔不入。姜云疯狂的挥动四肢来驱散血雾,但是无济于事,几个呼吸间,便软软的倒下了。
碎片上的画面瞬间变成了幽深的黑暗。
江云面色铁青,显然这名叫姜云的少年已经遭遇不测了,还是这种超越认知的生物侵袭,难道是外星寄生虫?江云苦恼的思索着?
还不待他有个结论,那些原本悬浮在四周的记忆碎片便轻颤起来,下一刻便如乳燕投怀般向着江云蜂拥而去,疯狂的涌进江云的意识之中,江云头痛欲裂,几欲发狂。
无数的记忆画面重叠在一起,父亲的身影在变幻,母亲在变幻,自己也在变幻!
我是,我是江云!我是姜云!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