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二章 商谈
陈景风沉吟了一下:「在下观姑娘带来的这几幅扇面,确实是不俗的凡品。姑娘此行来意诚恳,在下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了姑娘的这一片用心。既然这样,在下愿意提供这个数。」
说着,他伸出手来比了个数。
许宓挑了挑眉。陈景风给出的这个数字,可以说不仅是非常准确地反应了琳昭仪这几幅扇面的价值,甚至在这之上还要高一点。
这么看来,他不仅没有忘记琳昭仪,甚至还会因为琳昭仪的缘故,给一个来历不明的、画风酷似琳昭仪的作品更多的溢价?
这倒是有些意思,她在心里暗暗笑了。你看,她刚刚说了什么,陈景风压根就没有忘记琳昭仪,甚至还对她饱含了非常多的感情。
她点点头:「可以,那就麻烦陈老板直接将银票给我吧。」
陈景风喊来等在一旁的小二,吩咐了小二几句,很快小二就捧着一张银票过来了,递到许宓手上:「贵客,这里是您的银子,请您查收。」
瞥了一眼银票,许宓确定这是京城中最大的钱庄的银票,就点了点头:「如此钱货两清,陈老板,咱们有缘再会了。」
她带着桃子袅袅婷婷地转身,朝着嘉茂阁外面走去。
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却顿住了脚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站在街对面的琳昭仪和雨兰。中文網
琳昭仪戴着面纱,眼神紧紧地盯着嘉茂阁里发生的一切,神情变得恍惚了。
她看见陈景风和许宓之间的相互试探与拉扯,也看到了陈景风买下了自己的扇面,看到了许宓接过银票之后,陈景风小心又小心地将那几副扇面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
原来,他一直都很在意和自己有关的一切。原来皇后娘娘没有说错,他真的对自己的从来没有改变过心意啊。
就是这样看着,她的眼睛都不由得湿润了,泛出点点的泪光,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得分外晶莹。
许宓和琳昭仪,一个站在嘉茂阁的门内,一个站在嘉茂阁的街对面,沉默的对望着。
最后还是琳昭仪先动了。她朝着许宓的方向迈出了一步。
许宓立刻就知道了她的意思。在琳昭仪出宫之前,他们几乎就已经变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所以这个时候,不需要琳昭仪的言语,甚至不需要眼神,只需要一个动作,她立刻就能知道琳昭仪想要做什么。
猛的转身,她喊住了抱着盒子准备离开的陈景风:「陈老板!」
还沉浸在失去爱人的悲伤感情、见到这些扇面就犹如见到故人的陈景风没想到这位女客会去而复返,有些疑惑地抬起头:「这位女客可有什么吩咐?」
许宓匆匆走到他的面前:「我的好友想要见你,你可想知道画这些扇面的都是什么人?」
陈景风又如何不想知道?他可太想知道是什么人能够画出这样的,和他心中那个人的画画技巧一模一样的扇面了。
不过他有些没反应过来:「姑娘,你刚刚不是说,这画是你的密友嘱托你来寄卖的吗?怎么又说要见我了?你的朋友就在这里吗?」
「这你先别管,她如果一会儿就要见你,你愿意见她吗?」许宓的眼神里充满了急切。
她自从进门就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刚刚和陈景风互相试探的时候也还是沉着冷静。此时露出这样的神情,倒是让陈景风来了兴趣。
「我愿意。」陈景风答道,「不知道这位画家想在哪里见我?」
「你这儿有房间吗?找个单独的房间就是了。」
陈景风欣然点头:「二楼就有房间,是我平时用来看书和作画的,我们可以在这里见面。我现在就让人上去打扫打扫就是了。」
许宓也很快做了决定:「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陈老板,麻烦你先去房间里等着我们,我这就去请我的朋友一起来。」
说着,她便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陈景风虽然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但这毕竟是他答应了的事情,就应该要做到。所以他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一边上楼,一边吩咐小二要如何打扫房间去了。
许宓走出嘉茂阁,又回头看了看,直到确认陈景风已经带着人上楼去了,不会看见这里发生的情况,才快步的走出去,穿过了马路,走到琳昭仪身边:「你刚刚都看见了?」
琳昭仪垂下头去,声音很轻很轻:「是。几乎是他刚刚来,我就也跟着到了。你们刚刚对话的全部过程,我都已经看见了。」
「你怎么想?既然你都看见了,还会觉得他的心里没有你吗?你的心里还像过去那样,一点底气都没有吗?」
许宓的问题看起来咄咄逼人,实际上确是她关心则乱的表现。要不是因为他们俩是好朋友,她何必多此一举,再趟这一趟浑水?本来她把琳昭仪送出宫来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为什么还要管她宫外的生活?
不过是因为她就是这样的人。她把琳昭仪认错了自己的朋友,就想让朋友的一切都能够有始有终。看到琳昭仪虽然出宫了,但是却不能达成夙愿,她的心里比琳昭仪还要着急多了。
琳昭仪始终没有抬头:「我……我看到了他的那个样子,觉得他好像还是非常在意我的。不然,也不会因为一副并不知道是我画的画就展现出那样的神情,还开出那样高的价格。可是……如果我去见他,不知道他会怎么想。毕竟我的身份是宫妃……」
她是假死出宫的没有错,可是一个普通宫妃因为得病而去世,根本不会昭告天下。就算是户部尚书府,也不会因为女儿过世就披麻戴孝的,也不符合礼数。
所以就算是到现在,陈景风也不知道那个在宫里的琳昭仪已经「死了」。否则,他看见这几幅扇面的神情应该更悲痛才是。
所以琳昭仪的这个担心也不无道理。陈景风若是知道她出了宫,指不定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