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坏人死于话多
「小子,我顾不了你了。」
「这种情况,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再说我不会有事。」
陈默挣脱了他,冲到了难民营的中心,这里完全乱套了,腐尸鬼和鬼怪在一起厮杀战斗,场面那是十分的恶劣严重,一只鬼怪被腐尸鬼咬掉了头颅,他挣扎着站起身满地的找着自己的头,可正要找到之时,另一只腐尸鬼一脚将他的头颅踩得稀巴烂。
还有几只鬼怪围着一只腐尸鬼暴打,他们凶狠的战斗力直接就将那只腐尸鬼撕成了碎屑。
「雾草!这是怎么了?他们都变异了不成?」
玉无后之后觉得赶不过来,方才他就觉得这其中有炸不放心,所以才敢来看看眼下的场面,把他吓得一激灵。
黄宗泽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下他的脑袋。
「别看戏了,过来帮忙,先把他们分开,这些腐尸鬼应该是刚变异的。」
他有些懵,「什么是刚变异的?难道鬼怪还能变成腐尸鬼?」
黄宗泽已经来不及跟他解释,加入到了战斗中,来到陈默跟前和他一起同心协力,暂时将两拨人给分开。
而那些变异的腐尸鬼则被捆绑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陈默此时已经忙得不可开交。
「老大,我好像看到了曹明的身影。」
玉无警惕地冲了过来,有些焦急的对陈默说道。
「他怎么会在此处,你不会看错了吧?」
「绝对没有,而且,我看到孙志鹏已经去追他了。」
陈默一听大感不妙,气恼的拍了下大腿。
「还不够乱的吗?这明显就是调虎离山之计,他要是走了,只怕这里的人都得死。」
陈默留下了水鬼跟白京先料理此地。
这里的腐尸鬼基本已经被抓住,只要暂时控制异变的人数,就不会出大乱子,而陈默则跟着玉无追赶过去。
他们一路奔跑来到了当初那座地下城,此时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残垣断壁之下,还有许多的残肢断体,在这炎热的天气里散发出阵阵的恶臭。
曹明被堵截在了一条巷弄之内。
他的表情冷酷,手中执了一把剑,死死的盯着前方。
「别多管闲事,我不想杀你!」
「快住手,你这样下去又能得到什么?我知道你心里有恨,但是,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还有子民,还有我们这些魔王的旧部,我们会跟随你,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孙志鹏急切不安的说道,他好不容易寻找到了曹明,可不想再就此错过。
陈默站在一旁,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出面。
于情于理,这都是人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也管不了。
「你根本不懂我,我受够了,我不想再沦为傀儡了,不管是在魔王手下还是在纪云枫那里,我都只是一个毫无思想毫无选择的傀儡!」
他痛心疾首的哭泣道。
「别跟他浪费时间,先绑回去再说,这次鬼怪E变成腐尸鬼肯定跟他有关,绝不能放他走了。」
陈默不满的提醒了一句,不知道坏人死于话多吗?
曹明立马严肃起来,「跟我走,我不会伤害你。」
「来不及了。」
他自嘲一笑,这时一颗巨大的黑球,从他的侧方飞处,径直朝着孙志鹏飞射而去。
孙志鹏神色一凝,一剑劈碎了那颗黑球。
道道黑雾涌了出来,化作一只只张牙舞爪的鬼怪。
孙志鹏原本想要下死手,可是在看到那些鬼怪的阵容之后,他愣住了,因为那些鬼怪竟全部都是西土之境的子民,其中还有他的妻儿老小。
「你!」
他赤红着双眼声音,都在颤抖,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一切,痛恨的咒骂道,「你太丧心病狂了,我自始至终都在想着该如何救你出来,然而,你却如此不知所谓,屡教不改,甚至不惜投敌叛变,你这样如何对得起老魔王?」
在他们对峙之时,陈默隐约看到后面似乎还有个人影。
那个佝偻的身影可不就是之前站在古堡二楼与他挥手告别的那个?
「老鬼,你既然来了,为何不敢现身?如今还千方百计要置我们于死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原以为你已经想通了,不再做他人的走狗,可你如今是在做什么,你才故意挑战我的底线,还是说西土的子民对你而言只是一道枷锁?」
陈默痛恨的站了出来,几乎是嘶声力竭的吼道。
那些鬼物在升腾间,出了狰狞的尖牙利齿,他们一口咬在孙志鹏的手臂之上,阴森的鬼屋直接陷进了他的皮肤之中,不消片刻,那一小簇皮肤便受到了腐蚀。
他忍着疼痛,满眼痛心不甘。
「老鬼,你别再躲了,我已经看到你了,怎么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不敢出来与我相认,你可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你,即便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我不相信,我去过隐秘匿林,也曾找过纪云枫,我想为你讨一个公道,只是如今你告诉我你在做什么,我从前的坚持又是否是正确的?」
他痛心疾首的看着前方的那道虚影。
他没想过,自己不辞辛劳,奔波往返无数次想要寻找的人,此刻竟然要杀了自己。
他的所有坚持,此时都变成了一场笑话,连他自己都不忍直视。
「即便我出来,又能改变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
老鬼从阴暗处站了出来,神色淡淡,透着一丝无畏。
面对他如此,他满心不甘愤恨,直接冲撞上前一把,扼住了他的脖子。
老鬼的身子就如烙铁一般,炙热滚烫,在触及到的瞬间,他的手都要烤焦了,甚至还冒出丝丝缕缕的青烟。
陈默站在一旁都闻到了那股刺烤的肉香味。
他烦躁的捏了下眉心,「老鬼,我不相信你是个忘恩负义之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一并说开了,何必如此剑拔弩张,在古堡之时你曾说过,人生来就有一道无形的枷锁,你是否是被胁迫了?」
老鬼似乎不远见他如此,身形消散,飘荡在空中,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别傻了,这里终将会被吞噬,所有的挣扎反抗都是枉然,我奉劝你一句,赶紧离开这里,否则便是自寻死路,还有你,你们的目的本不在于西土之境,而是在隐秘匿林。」
他甩开桎梏自己的孙志鹏,面色冷酷的来到陈默跟前。
陈默没由来的感到心虚,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你知道什么了?做人不能偏听偏信,也许你是错的。」
「不可能,我曾见过未来,你们执意不听,那就不妨看看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黑雾再次弥漫过来,耳畔绕着一阵嘈杂的声响,有人在痛苦哀嚎,有人在喋喋不休,而陈默身处在虚幻混沌的空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前方有什么他根本不知。
「水鬼,你们在哪?」
他厉声呼唤,可回应他的只有耳边飒飒的风声。
黑暗中,一只大掌忽然搭在了他的肩上。
「你救不了这里的,你可曾想过,那些好端端的鬼怪为何会变成腐尸鬼?」
听到这声浑厚低沉的声音,陈默心头一紧。
「你是谁?你不是纪云枫。」
「我是初代魔王,算起来我跟你有点缘分,你所寻到的那两块魔王之心的碎片,就是出自于我。」
陈默心头狂躁无比。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这一脚竟然踢到了铁板上。
他震惊的瞪大了眼,眼前那道黑影渐渐凝聚成型。
那是一张庄严肃穆的面容,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可当他不经意间的望向陈默时,他却从中品出了一丝怜悯的滋味来。
「元界混沌之初,我就存在了西土,中洲,东土,都曾是我的领地,但天下之势合久必分,我无法阻止人们日益膨胀的野心,也无法阻止空间裂痕,让一个个无辜者被牵扯进来。」
陈默听到虚空中传来一声失落的喟叹。
他急不可耐的冲上去,但面前只是一道虚影。
他一冲过去,那道虚影便散了,复又凝聚成型,好似生生不灭。
「你知道空间裂缝,那你也应该清楚,人类是被迫牵扯进来的,我们是无辜的,你明明知道这一切为何还作壁上观?」
陈默不满的质问道,他气得面色涨红,声音中都带了一丝颤抖。
「你参与了那么多场副本,应该知道,即便我真的插手,阻止鬼怪之间的厮杀,驱散人类,彻底封闭整个元界,你觉得这样的状态能够维持多久?人是贪婪的,只要有利益,他们便永远不会停下来,哪怕我把所有的入口都封进了,他们依旧会想方设法的寻求一个突破点,人心诡谲,我阻止不了,我只能看着。」
这就是答案吗?
陈默沉痛的站在那里,他回想起自己初次参加副本之时,看到后厨中满冰柜的食材,人脑花,心肝脾肺脏,人身体最重要的器官,部位,只是那些鬼怪的盘中餐,腹中食。
那时,他也无助的哀嚎过,为何他那么倒霉?这件事情偏偏落到了他的头上。
初代魔王看到陈默闭眼沉思,声音温和了些。
「想起来了吗?即便你觉得这个世界恐怖残忍,可你最后的选择是怎样的?你并没有停下探寻的脚步,你反倒一次又一次不怕死的进入元界,这期间有人逼迫你了吗,没有,一切都是你心甘情愿,所以,如今你又有什么立场来质问我?」
真是一根稻草压死骆驼。
陈默惆怅的站在原地,此刻竟然无言以对。
他冷哼了一声,「可我后悔了,我一直都在寻求解决之法,一定有两全的法子,大家不必再杀戮,猜忌……」
「你太天真了!从你有这个想法开始,你就根本不可能从这次的副本中全身而退,甚至,柳林都比你更有可能取得此次副本的胜利。」
陈默沉默了,他绝望不甘的站在那里。
他一直所忽视的问题在这一刻清晰的显现出来。
他没什么好辩解的。
「既然你如此了如指掌,又为何要召唤我进入此间?」
他突然释怀了,也不打算去争论。
「你拥有两颗魔王之心碎片,又是最好掌控的人,不找你我找谁,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伤天害理之事。」
他温和地冲着陈默笑了笑,陈默顿时感觉一阵心惊胆战。
这就是初代魔王的压力?
「我若不做呢?」
听到掌控这个词,陈默又有点反骨了。
「一个废物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陈默脸上冷酷的面具崩裂,他不得已只能笑着上前。
「有话好说,我也并非是蛮不讲理之人,得了你的好处,自然得给你办事,您不妨直说。」
「不要阻止隐秘匿林吞噬西土之境。」
陈默心头如擂鼓炸响。
他从石化中解封,「你方才还说自己一视同仁,现在就想着要将西土之境吞噬?您可真是说一套做一套。」
陈默额上传来一阵闷疼。
初代魔王终于坐不住了,要对他下手了?
然而,他还是想多了,这魔王只是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忠言逆耳利于行,说还不让人说了?」
「我已作古千年,哪需要你一个小子在这里指手画脚?我说什么你做什么便是。」
得!
这初代魔王脾气倒是不小。
「您这么做有想过那些无辜的子民吗?」
法不责众,即便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此刻陈默却不敢苟同。
「物竞天择,他们能活下来,必将会成为更强的鬼怪,若是活不下来,只能怪自身实力太弱,且不说这场危机将来,兽潮来临,天灾人祸,哪一样不会是灭顶之灾?你与其心疼他们,不如想想自己。」
陈默没想到他会突然指向自己,有些意外。
「我是否只要不插手,任其发展,这一切便可都结束了?」
「自然,顺从本心,接受指引。」
陈默神思惘然,心口穿了一阵钝痛。
「老大,醒醒!」
玉无焦急的声音自耳畔响起。
无尽的黑暗中,忽然射进一丝微弱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