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血食
夜色一片寂静。
榻上打坐吐纳。
原本皎洁的月光上,却被笼罩上一层模糊不清的迷雾。
“咚咚咚……”
敲门之声响起。
“谁?”止吐纳,猛然睁眼,被打断修炼本就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小女子温慕慈,来给公子送些吃食。”
门被应声推开,一个窈窕绰约的身影走进屋来。
下打量了一眼,这个始终低着头的美貌少女,便是云关城城主温涛之女,温慕慈。
人似月,皓腕凝霜雪,这少女看不出任何异常,而她的生母,也正是那柳意欢。
起身来,双手负后,道出了心中所想:“你阿娘给你阿爹下了毒,以解药为要挟?”
温慕慈微微一怔,抬头看向他,而后又怯弱的咬了咬嘴唇。
“嗯……”
她应了一声,眸底有些低迷。
由暗叹,柳意欢控制了温涛,而张未然控制了柳意欢,这便相当于张未然控制了这座城主府。
甚至,是整座云关城。
这对关系和睦的师徒,手段倒也是如出一辙。
话罢,温慕慈眸显得忧心忡忡,随着情绪的波动,一抹不太寻常的红晕,悄然爬上了她的颊畔。..
着他,愈发眉头紧皱。
半晌,他才疑惑的开口问道:“你分明未曾踏入修行,可这一身旺盛血气,是从何而来?”
温慕慈眉头低垂,苦涩道:“我本就是阿娘豢养的血食啊,她哪忍心下毒。”
她眼中的神采逐渐消失,似乎被自己的生母吃掉,已是她早早注定的命运,是无法改变的了。
然,他曾略有耳闻,给处子服下大量进补之物,而后吞噬之,强化自身血气,不少邪魔外道一向热衷于此。
“人总得活的有意思一些,但也不能失去的太多,仅此而已。”出了温慕慈眼中的思索与迷茫,继续柔声道:
“我不信命,你呢?”
温慕慈缓缓抬头,“阿爹求过阿娘很多次,可无论我们如何挣扎,如何努力,我最终的结局,都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我仅且问你……认命否?!”
眼神逐渐变得凌厉,若是此女心中尚有不甘,那此事才可有转机。
“自然是不想认命了!”温慕慈心中难免诧异,但还是一咬牙,开口道:“公子可有办法?”
着身姿正在抽条、面容也明艳动人的少女,眼神怜悯道:“和我睡,或者你自己动手,皆可。”
破掉那作为引子的处子血,自然可让柳意欢的筹谋落空。
话罢,手抱住后脑勺,等待温慕慈的答复。
而这位娇俏的少女,呆滞当场。
见状,角微扬,不禁装出一副浪荡Yin靡的模样来,“如温姑娘这般妙人儿,必定让我食髓知味。”
闻言,温慕慈脸色有些发青,近乎哀求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视着少女的眼神和脸色,耸了耸肩膀,柔声笑道:“唯一解法。”
话罢,他不免暗暗感慨,人性复杂,人心阴暗,柳意欢那种看上去柔弱的美貌娇娘,也会给亲夫下毒,还要将自己的骨肉当做吃食。
温慕慈又愣住了,良久过去,应是心底的求生欲作祟,便缓缓道:“好,我答应你,只求公子事后能保阿爹与我一命。”
“我能帮你不被柳意欢吃掉,可没说要保你们性命,我也不会解毒。”了摆手,诚实道:
“再说了,今日见柳意欢在庭院里操练飞剑,啧啧啧…我这不上不下的境界,还不一定打的过她了!”
温慕慈恍然点头,未再多说什么,便开始宽衣解带。
时慌了,他原本以为她会自己动手,未曾想这直性子的小娘子什么都不懂,根本没明白他的话外之音。
估摸只听懂了一句“和我睡。”
“你等等,别这么乱来!”意识的后退几步,心想这小娘子的脑袋里,莫不是只有一根筋。
见他叫停,温慕慈更是诧异不解,疑惑问道:“我与公子睡便是了,公子为何又临时反悔?”
“……”
是语塞,暗叹自己嘴贱之余,思考着怎样让眼前女子明白自己的意思。
总不能告诉她,去寻玉如意吧,这样与一个小娘子说话,岂不是太粗鄙了一些。
倏地——
“吱呀”一声,房门再度被推开。
面色阴沉的柳意欢走了进来,她一把抓起温慕慈的手腕,瘆笑着道:
“弟弟,你就别寻我女儿的开心了,她尚是个未经人事的雏儿,你若想要女人伺候,姐姐倒是会许多服侍男人的妙招。”
微歪头看着柳意欢,挑衅一般的道:“姐姐固然诱人,可我对老女人有些阴影,实属难以倾心,我偏偏就想与你女儿浴血奋战一晚。”
有张未然在府上,他笃定柳意欢是不敢与他动手的,所以才敢这般有恃无恐。
柳意欢紧咬牙关,低沉道:“我若是杀了你,张未然不一定会杀了我!”
“好东西就算被宰客了,那东西到手也不亏。”回了躺椅上,摆了摆手,不耐烦道:“罢了罢了,滚吧!”
旋即,两女离去。
三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深夜——
柳絮飞舞如飘渺的梦境,温慕慈猛然惊醒,微喘着坐起。
过去良久,她方才调匀了呼吸,继而眼神开始变得坚定,似已做好了决定。
温慕慈放轻了脚步,缓缓推开了房门,尽可能不发出一丝声音,飞快走出了院子。
雾迷蒙,楼台依稀难辨,月色也朦胧,身后的闺房也似隐匿不见。
她来到了后厨。
“我不想被人吃掉,与其如此,还不如被她痛快杀死!”
阴影中,温慕慈喃喃自语:“他说的对,命运应由自己拿捏,况且……该死的人也不是我。”
倏地,带着几分凉意的晚风吹来,屋外落花如雨。
旋即,她仿佛已狠下心来,猛地抓起了灶台上的一根擀面杖。
接着再抬头望向后厨的窗外,此时正是星沉海底令人心寒之景。
随着一声吃痛的轻哼。
温慕慈紧紧皱着眉头,回了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