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那你小点声
姜凝不介意陈菊香不待见自己，径直蹲在陈菊香面前，还顺势拿过她盆里的衣裳来，似乎想帮她一起洗。
陈菊香抢过衣裳，塞到盆子里，起身抱着洗衣盆就要离开。
姜凝跟着起身，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大喊：“你觉得钱和儿子谁更重要？”
陈菊香顿时停下脚步。
她和沈和勇之所以想生儿子，就是觉得生了女儿养大也是别人家的人，浪费自己时间和钱。
反观儿子就不一样了。
儿子养大了也是自家的，以后还能挣钱养活自己。
这个年代女人没男人挣钱的门路多，好多人都坚信儿子才能挣大钱。
陈菊香想着姜凝的话，慢慢回头疑惑看向她，“你啥意思？”
总算引起陈菊香的兴趣了，她慢慢来到陈菊香面前，把陈菊香怀里的洗衣盆放在地上，开始和陈菊香分析起来。
“你为什么要生儿子？”姜凝问。
陈菊香：“养儿防老啊，养个女娃今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我们啥好处都捞不到。”
姜凝点头，“你说的也有点道理，不过你看看我和姜武，你还相信养儿能防老吗？”
陈菊香没说话，真在心里回想姜武，姜凝这对姐弟俩的事。
王碧芳是整个黄山村出了名的重男轻女，村子里人都知道姜凝以前在姜家过的啥日子。
姜武被王碧芳宠到现在，啥本事没有，家里的地不种，去城里打工也嫌累，就连找个媳妇也天天和王碧芳吵架。
这就是养儿防老的反面例子。
再看看姜凝，自己在村子里办厂子当老板挣钱，村子里谁不羡慕姜凝呢？
这样一想，陈菊香又没话说了。
“其实在我看来儿子和女儿是一样的，你盼了这么多年儿子都没有儿子，你与其继续盼儿子，还不如多挣点钱自己养老。”
“你说得容易，我又不是你，你以为挣钱那么简单吗？”陈菊香反驳道。
“我可以教你啊。”
陈菊香满脸狐疑看着姜凝，“你教我？你为啥教我啊？”
“我教你当然也不是白教，我也有自己的目的，我想你们那块地。”
“原来是为了地来的，我不同意，我……”
“二嫂，你先别着急啊，你听我把话说完。”
打断陈菊香的话后，姜凝不疾不徐道：“我是想要你们那块地，但我也不是白要，我教你们种松茸，到时候大家一起分钱，不好吗？”
“你说的倒是轻巧，城里好多厂子倒闭的，你觉得你的小厂子能支撑多久？”
“我的厂子能支撑到全村人都富起来。”姜凝坚定道。
陈菊香不善言辞，但她很明显是不相信。
“你还有什么顾虑，尽管提出来，我都会为你解答的。”
陈菊香想了想，问：“要是我们把松茸种出来了，你们厂子倒闭了，我们东西卖不出去咋办？”
“不会的，就算我的厂子倒闭，我也会帮你们找到其他的卖家，保证你们的东西能卖出去。”
“你咋保证？”
姜凝无奈笑笑，“要是卖不出的话，我自己掏钱买了，成不？”
姜凝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个问题算是合格了。
她又问：“那你打算分多少钱给我们？”
“因为是我教你们种植松茸，我投入的时间和精力比你们多，所以我分给你们的不会特别多，但肯定会比你们种地挣得多。
你们种地一年能挣多少钱？”
陈菊香仔细想了想，“一千块吧！”
家里地不多，人口多嘴巴也多，一年到头种的粮食，刨去税收，留给自己吃的，剩下卖的就不多了，一千块这个数字都有很大的水分。
姜凝是个生意人，知道沈家的地多大，也大概估算出了沈家一年能挣多少钱。
她对陈菊香笑笑，“好，那你们给我种松茸，我每年给你们一”
“一你说真的？”
姜凝点头。
姜凝计算过，陈菊香和沈和勇两个人一年一贵。
“要是你们种的好，我还会给奖金，但你们如果糊弄我，我也会有相应的惩罚。”
“成成成。”
陈菊香接连点头。
“那二嫂是答应了？”
“我答应。”
“那二哥那边……”
“我回去就和他说，我有办法让他答应的。”
沈和勇本来就没啥意见，要不是陈菊香一直闹腾，沈和勇早就答应了。
搞定陈菊香后，姜凝就回了村子里。
她故意在村里的小路上等段丽华，见段丽华从地里手里回来了，她立即走向段丽华。
段丽华看到她来了，赶紧转身就要往其他路走。
“大嫂，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你今后种地的时候注意点，别再种我和二哥家的地了。”
段丽华疑惑回头看向她，“为啥？”
“二哥家的地也拿给我种松茸了。”
“啥？”
段丽华不敢相信姜凝的话。
陈菊香一直不待见姜凝，怎么会把地给姜凝呢？
“二嫂刚才在河边洗衣裳，亲口告诉我的，我答应每年给他们一块钱，我们已经谈好了，我是来通知你的。”
说完，姜凝没做任何停留，直接转身离开了。
按照她对段丽华的了解，段丽华一定会回去问陈菊香。
陈菊香在沈家被段丽华压抑这么久，肯定会在段丽华面前承认，并且还会炫耀每年收入一块的事。
段丽华要强的个性，肯定不甘心输给陈菊香，到时候就会主动去找姜凝了。
清楚沈家每个人的个性后，拿捏他们就易如反掌了。
一切和姜凝猜的一样，段丽华回到沈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陈菊香，问地的事情。
妯娌二人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
姜凝回到家才发现沈和平回来了。
沈安沈宁跟在沈和平身边，在院坝里尽情玩耍。
沈和平给孩子们买了水果糖，两个孩子美滋滋含着糖果。
沈宁还给了姜凝一颗。
接过糖果放嘴里，姜凝抬眼看向沈和平，“你啥时候回来的？”
“坐下午的班车回来的，刚到没多久，你去哪里了？”
“我去找妈他们了，咱们进屋说吧！”
“嗯。”
一家四口刚进屋，眼尖的姜凝一眼就看到了堂屋饭桌上摆的摇头电风扇。
“这是……”
沈安笑着说：“爸爸说这个叫电风扇，你没见过吧？”
“你买回来的？”
沈和平点头，“夏天太热了，我买了两台回来，阿宁的屋子放一台，我们屋子放一台。”
沈宁身体不好，还时不时流鼻血，在沈宁的房间放一台是应该的。
但想到要在自己房间也放一台，姜凝就有些心疼了。
“留一台放在阿宁他们房间，剩下一台退了去。”姜凝说。
“为啥要退了呀？”沈安问。
白了沈安一眼，姜凝看着沈和平说：“我说退了就退了啊，咱们俩要是觉得热就多买把扇子就行了，没必要买一台电风扇。”
“为啥呀？你不是总爱流汗，还总喊热？”沈安又问。
姜凝弯腰捏了捏沈安的小鼻子，“你哪有这么多为啥啊？我是退了就退了。”
说完，姜凝不再搭理沈安三人，搬着一台电风扇去了沈安的房间。
沈安疑惑回头看向沈和平，“她明明那么怕热，为啥要退了电风扇？”
“我也不知道，我去问问。”
沈和平对二人温和笑笑后，便也去了孩子的房间。
姜凝看了看孩子的房间，把电风扇摆在床对面的柜子上，满意点点头。
“就摆这里了，拿个插座插上电就能用了，完美！”
沈和平进屋，见她看向电风扇的眉眼的明显很喜欢，不禁开口，“电风扇不退了。”
“为啥？”
“你不怕热了？”
姜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我不怕热，再说夏天马上就要过去了，咱们忍忍就行了。”
沈和平走近她一些，没好气用自己的衣裳帮她擦了擦头上的汗。
“还说自己不怕热，自己明明已经满头大汗了。”
姜凝看向沈和平，知道瞒不过他，索性坦白道：“阿宁还要看病，咱们不能乱花钱，能省一点是一点。”
“该花就花，该省就省，这个完全没必要省。”沈和平坚持。
姜凝无奈看着他，“你这个人怎么不听呢？阿宁治病还要钱，姜武那边不知道还要多少钱，到处都需要用钱，咱们不能乱花。”
沈和平盯着她，忽然就笑了。
“你笑啥？”
“看到你现在这么省，我更喜欢以前的你。”
姜凝不解问：“为啥？”
“以前你没心没肺，没有烦恼，不会去想这么多事，至少你过得很高兴，现在你……”
沈和平心疼长叹一声，没继续说下去。
姜凝白了他一眼，“原来你喜欢被虐？”
“被虐？”
“不和你说这些没用的了，反正你明天把电风扇退了，不能浪费钱。”
见姜凝态度很坚决，沈和平只能服软，“我买的时候老板明确告诉我，买了就不能退了。”
“啥？还有不能退的？你在哪里买的，你告诉我，我去找他退去。”
软硬对姜凝都不管用，沈和平只能开始装失忆了，“买的太匆忙，我不记得在哪里买的了。
咱们不退了，留着自己用。”
说完，沈和平不给姜凝拒绝的机会，直接离开了房间。
…
晚饭后，沈宁吃过药，就跟着沈安就回了房间吹风扇。
姜凝和沈和平也回了房间。
房间里有了风扇忽然就有了凉气儿。
平时的房间晚上闷热，人躺在竹席上就像铁板烧似的，姜凝本来就胖，一晚上总能被热醒好几次。
她发现了一个规律，只要沈和平在家，她就不会被热醒，沈和平不在家，她每天晚上都会被热醒。
她至今没想明白是为啥。
关了灯，二人躺回床上，安静听着风扇咯吱的转动声。
沈和平：“凉快吧？”
“嗯，有个风扇也不错。”
“现在还让我退不？”沈和平故意问。
“不退了，你都用了，还咋退？”
二人在漆黑中轻笑出声。
姜凝翻了身，面朝沈和平那边，小声问：“沈和平，我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惑我。”
“啥？”
“你在家的时候，我每晚都睡到天亮，为啥你走了，我每天都会被热醒啊？”
沈和平也翻身面向她，笑着说：“是不是因为我不在你身边，你太想我了？”
“才不是。”
“那你说是什么？”
姜凝想了很久，也没有答案。
此时，沈和平条件反射从床头拿出一把扇子来，想也不想就给姜凝扇。
当风扇的凉风和扇子的凉风重叠在一起，姜凝立即都明白了。
她倏然坐起来，在一片黑暗之中愣愣盯着沈和平那边。
怪不得沈和平每天早上都一副昨晚没睡好的样子，原来他一整晚都在给自己扇风。
听到她坐起来的声音，沈和平也跟着坐起来，疑惑问：“你咋了？”
“我睡觉的时候，你一直给我扇风，对不对？”
沈和平没承认，也没否认。
“傻子。”姜凝说。
沈和平对她笑笑，“快睡吧！”
姜凝忽然鼓起勇气凑近沈和平一些，飞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她刚想逃跑，就被沈和平扣住了后腰往怀里带。
黑暗中，二人看不清彼此的脸，却能清晰听到彼此“咚咚咚”的心跳声。
随着一阵热浪扑面而来，姜凝的唇瓣碰上两片凉凉的唇瓣。
姜凝的第一次主动，似乎给了沈和平某种信号，沈和平扣着她的后腰，不断加深吻。
直到二人的呼吸都乱了拍子，姜凝明显感觉到沈和平动情了，赶紧推开他，躲回到自己里侧。
沈和平有些恼火，沙哑着嗓音问：“媳妇，咋了？”
“安安和阿宁就在隔壁，他们该听到了。”
“那你声音小点。”
说完，沈和平又凑近姜凝，长臂将她带回怀里，又开始攻城掠地。
姜凝的心扑通扑通的，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严格来讲，这可是她的第一次。
沈和平喜欢她。
她也喜欢沈和平。
二人又是合法夫妻，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做这种事也是合情合理的。
但她还是有些不适应。
衣物滑落，身上的清凉感让她惊呼出声。
她赶紧捂住嘴，紧紧抱着沈和平不敢动弹。
沈和平凑到她耳边，用沙哑且低沉的嗓音说：“小点声。”
姜凝捶了捶沈和平的肩膀，红着脸坚决推开了他。
这回她躲到自己里侧，再也不给沈和平靠近的机会了。
沈和平骑虎难下坐在原地，低声讨好道：“媳妇，你就这样跑了？”
“那个……我有点困。”
“那我咋办？”
“你、你自己想办法。”
沈和平无奈长叹一声，最终还是穿衣裳，走出了房间。
姜凝平息着情绪，好险好险，差一点就要被他吃干抹净了。
她不是不愿意，只是有点紧张。
房间没了沈和平，瞬间又变得凉爽不少。
姜凝趁着这股凉意，忽然就睡着了。
沈和平在院坝里冲了凉水澡，回到房间姜凝已经呼呼大睡。
他无奈呼出一口气，躺在姜凝身边睡觉。
…
隔天吃早饭时，沈安忽然问：“昨晚你们咋了？我咋听到你们房间有声音？”
姜凝和沈和平对视一眼，姜凝马上就不好意思了。
她昨晚的声音果然还是被沈安听到了。
幸好昨晚没继续，不然被孩子们听到了，该多尴尬。
姜凝假装没听见，继续低头吃饭。
“啥声音啊？我没听见啊，你是不是听错了。”沈和平答。
“听错了吗？我明明听到好像是你们谁喊了一声。”
沈安满脸疑惑，小声嘟囔着。
沈和平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嘱咐道：“快吃吧！别去想那些了。”
说完，沈和平又给沈宁夹菜。
“阿宁，最近有没有不舒服呀？”沈和平关心询问。
沈宁笑着对沈和平摇头。
“看来阿宁很快就能好起来了，多吃点菜长高高。”
沈宁对沈和平重重点头。
姜凝也向沈宁投去温柔的目光，“就知道阿宁会好起来的，阿宁想吃啥，我给你买。”
沈宁笑着摇头，表示吃这些就可以了。
姜凝和沈和平配合着沈宁说说笑笑，谁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真实病情。
饭后，沈和平和姜凝在灶房说话。
看出姜凝心情不太好，沈和平安慰道：“别担心，我回去和我单位提了奖金的事，单位正在核算我的奖金，很快就能批下来了。”
姜凝低头洗碗，“嗯”了一声。
“我已经托朋友帮忙找姜武他们了，人多力量大，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的。”
“嗯。”
…
姜凝去了厂子里，带上冯兴几个人去了后山采摘松茸。
好在黄山村附近有好几个山头，山上有大片大片的松林，就能有不少的松茸。
这些松茸够他们用大半年了，到时候沈家的地谈下来，就把沈家的地按照季节，划分出四块来，每个季节都能有松茸收获。
姜凝和冯兴几个人采摘了半背篼松茸，到晌午太阳正毒辣的时候就下山回厂子了。
姜凝让冯兴几个回家休息，她在厂子里教李红做牛肉松茸酱。
教会了李红后，她和李红一起来做牛肉松茸酱。
晌午饭就在厂子里对付了几口，二人一直忙到了快天黑，总算把牛肉松茸酱做出来了两大坛子，接下来就是放置几天，让牛肉松茸酱的口感更好。
姜凝让李红下班，自己也下班回家了。
姜凝刚走到院坝里，就在堂屋里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带着好奇心走向堂屋。
刚走到堂屋门槛处，一眼就看到了陆婉柔。
陆婉柔也看到她了，主动笑着和她打招呼，“姜凝，我们又见面了。”
“你咋来了？”
上回因为陆婉柔受伤，好不容易把这个神仙送走了。
咋又来了？
陆婉柔得意扬了扬下巴，“我是来帮你们的。”
“帮我们？”
“和平哥找我哥帮忙找人，我也认识很多人，我也可以帮你们找人。”
“你？”姜凝一脸狐疑看着陆婉柔。
陆婉柔起身走向她，“我不仅能帮你找人，我还能借钱给你们，我知道你们现在缺钱是不是？”
“你会这么好心帮我们？”
问完后，姜凝抬眼看向沈安沈宁，“安安，你带阿宁先回屋子里，我和这个姐姐说几句话。”
“哦。”
看着沈安把沈宁带回了房间，姜凝将视线重新落在陆婉柔身上。
陆婉柔对她笑笑，“我帮你们，我只有一个条件。”
“啥？”
“我要在你们家住几天。”
住几天？
见姜凝满脸疑惑，陆婉柔继续说：“你要是不想让我帮忙找人了，那我走就算了。”
“你等等。”姜凝喊住要往外走的陆婉柔。
陆婉柔回头看向她，“我就知道你需要我帮忙。”
“我答应你住下来，但你必须帮我把人找回来，不然我随时把你扫地出门。”
“成交。”
…
晚饭的时候，姜凝一家四口和陆婉柔坐在饭桌前，沈安和陆婉柔大眼瞪小眼，谁也没先开动。
沈和平疑惑看了看陆婉柔，又看向姜凝，不停用眼色询问姜凝这到底是咋回事？
无视沈和平的眼神，姜凝拿起筷子，“都愣着干啥呀？快吃饭吧！”
沈安气鼓鼓瞪着陆婉柔，终于还是没忍住，“她为啥又赖在咱们家不走了？”
上回陆婉柔住在他们家，就给他们家找了不少麻烦，沈安比姜凝还嫌弃陆婉柔。
“对啊，婉柔咋又来了？”沈和平也问。
“婉柔是来帮咱们忙的，接下来要在咱们家住几天，大家都要和睦相处哈。”
住几天？
沈和平和两个孩子同时瞪圆了瞳孔，都疑惑姜凝难道忘了陆婉柔上回作的妖了？
“她能帮我们啥呀？”沈安问。
姜凝给沈安夹了一筷子菜，“小孩子就别问了，我说婉柔姐姐能帮咱们就一定能帮咱们。”
沈安当然不会被姜凝这样一句话堵住嘴，他刚想继续追问，就接收到了沈和平暗示他闭嘴的眼神。
沈安撇撇嘴，埋头吃饭不再说话。
沈宁看了看三个大人，也乖乖吃饭。
见没人再质疑自己住在顾家的事，陆婉柔高高兴兴开始吃饭。
饭后，沈和平非要拉着姜凝和自己一起收拾碗筷和灶房，把姜凝带到灶房后，立即关上灶房的门。
“媳妇，你为啥要让陆婉柔住咱们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