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为她隐忍

十八岁，她派人来说，那是她的生辰想见他一面。他终究还是心软了，可一想到她曾背着自己爱别人，心中的不甘又让他陷入纠结。

那一次，他故意让杜妤笙看到，自己并非没她不可。他想要她认错，让她求饶，让她认清自己的位置，可是那一次，她差点丢了性命……

或许，她真的已经死了。

死心了。

后来，她变了，变得陌生，不再是他记忆中那个天真无邪的女孩。

但在他心里，杜妤笙永远是杜妤笙，那个曾经让他心动的女子。

他开始放下骄傲，讨好她，宠溺她，终于让她敞开心扉，重新接受他。他们甚至还有过一个孩子，说到这里，男人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

因为到最后，他还是没能保护好她。

不久前，她彻底离开了。

陪了他整个青春时期的女子，不在了。

再也找不着了。

丢下他一个人独自在这个冷清的皇宫挣扎。

他说，他爱过她，伤过她，失去过她………

他后悔过，在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挣扎过，在情感与责任之间徘徊；绝望过，在失去她的那一刻觉得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皇上，你……！”

“你说，她会原谅我吗？”他回头，问了她一句。

杜妤笙微微垂首，用极为轻柔的声音低声回答道：“臣妾想，她会的。”

那声音中带着些许小心翼翼，仿佛生怕触怒了眼前之人。

“你的声音真难听。”他皱着眉头，满脸不耐烦地说道，“你很像她，特别是眼睛。”

那目光中既有一丝怀念，又夹杂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仿佛透过眼前的“杜妤笙”看到了那个令他爱恨交织的杜妤笙。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再说些什么。

然而杜妤笙却敏锐地发现他此刻竟有些气息不足。

那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怎么了？

杜妤笙的心中瞬间涌起了无数个疑问，那紧锁的眉头透露着她内心的担忧与困惑。

突然，他抱住她，身子开始颤抖。

“杜妤笙，朕命令你，你不许离开。你已经离开我一次了，不要让朕再失去你。”

杜妤笙怔愣，他看出来了吗？

就在这时，小路子匆匆上前，恭恭敬敬地说道：“皇上，这是甄嫔娘娘。”

甄嫔？

是的，妤笙已经不在了。

“皇上，该回去了，太医说了，不能熬夜吹风。”

“嗯。”

杜妤笙忍不住开口问道：“皇上这是身体不适？”

小路子低垂着头，嗫嚅着不敢言语。

他摆了摆手，小路子退下。

带着几分无奈与疲惫说道：“无妨，只是近日政务繁忙，有些劳累罢了。”

他转身缓缓离去，那背影竟显得有些落寞。

杜妤笙目送他走远，心中五味杂陈。

这样连续三天，她每日都陪着奕詝在西延宫走动，他问她，西延宫怎样。

她说，“很好。”

这里的一砖一瓦还是以前的老样子，物还是以前的物，人已非昨日的人。

后来，他带着她看了西延宫每一个房间，告诉她杜妤笙以前住在哪个房间。

她们在房间里有过哪些回忆。

“就是在这里，他踹了朕一脚，还刺了朕一针……”说到兴奋处他还开怀大笑。

小路子告诉她，自从杜妤笙离开后，皇上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笑着，笑着他又咳嗽起来。

很痛苦的样子。

顾不得其他，上前握住他的手，“皇上，仔细身子。”

“咳咳咳……无事。”他摆手，让小路子摆驾。

……

杜妤笙脑子一片混乱，为什么会这样。他的身体机能严重衰退。脏腑虚损。

气血两亏。

望着奕詝一日比一日憔悴的容颜，心中满是忧虑。

朝堂之上也是暗流涌动。

虽被皇帝连续召见，可并没有侍寝。

皇后跟懿贵妃没有为难于她。

这也让她暂时松了口气。

这一日，杜妤笙在御花园中偶然听到几个宫女的窃窃私语。“听说皇上最近总是精神恍惚，好像是染上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嘘，小声点，这要是被有心人听到，咱们可就没命了。听说那是洋人带来玩意儿，吸了就戒不掉。”

杜妤笙心中一惊，洋人带来的？

难道是……

她是懂这东西的危害，没想到竟与皇帝的身体衰退有关。她开始暗中观察皇帝身边的人，试图找出那个下毒之人。

然而，局势并没有给她太多时间去调查。不久之后，炮火打破了京城的宁静。

警报声在城中回荡，百姓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

宫中也乱成了一团，皇帝在大臣的劝说下，决定逃往热河避暑山庄。

杜妤笙随着皇室车队踏上了逃亡之路。一路上，尘土飞扬，车马劳顿。她看着周围荒芜的。

感叹。

历史轨迹终于还是开启了。

她无力改变。

杜妤笙坐在他的病榻前，眼神中满是忧虑和心疼。

昔日威风凛凛的一国之君，如今面色苍白，形容憔悴，生命的烛光在风中摇摇欲坠。

他才刚刚过而立之年啊！

他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每一次的清醒都伴随着痛苦的呻吟和沉重的喘息。

杜妤笙紧紧握着他的手，试图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温暖。

在一个静谧的夜晚，他再次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目光浑浊，却在看到杜妤笙的瞬间，闪过一丝清明。

“妤笙……”他微弱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杜妤笙震惊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她从未想过，在这生命的尽头，他会如此清晰地呼唤她。

“皇上……”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和哽咽。

奕詝费力地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里满是苦涩和无奈。“我一直都知道是你……”

杜妤笙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不明白奕詝此言何意。

既然知道，为何隐忍？

“我知道，从一开始就是你，我故意装作不知，怕你再次离开我。”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她应该猜到的，他只会在自己面前用“我”来自称。

杜妤笙的心猛地一揪，她回想起入宫以来的种种，皇帝对她时而亲近，时而疏离，时而缱绻中带着刻意的隐忍……

原来这背后竟隐藏着这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