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风令

五 风令

小树:“听叶渺渺说那妖附你身了,你怎么样了?”

葛轮:“前几日觉得反胃,现在感觉还不错。”

小树:“那妖不是会蛊惑人吗?”

葛轮:“呵,论蛊惑,我才是始祖。”他是妖王,本体是煞,所以怨对他影响不大。只要守住本心,妖很快就被同化了,还能助涨修为,虽然刚开始有点反胃和情绪低落,只有当失去本心时,才会失去自我,沦为被怨支配的野兽。

小树:“叶渺渺呢?”他打了个呵欠,“这几日没怎么见到她。”

葛轮喝着葡萄酒笑,“谁知道呢?尾款吴锡安派人送过来了吗?”

小树:“送到了,对了?金明池老板问要不要订螃蟹?今年的螃蟹很肥。”

葛轮:“他哪年不是这套说辞?嗯,还是订一些,订八十只。”

小树:“这么多,吃的完?”葛轮和他都不怎么吃这些。

葛轮:“应该吃的完。”

小树:“行吧。八月十五要到了,屠生要过来吗?”

葛轮:“他走不开。”

临近晚上,叶渺渺鬼鬼祟祟的从外面进来,轻手轻脚的关门,生怕吵醒他们了。

“鬼混回来了?”

叶渺渺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不是!你们怎么还没睡?”葡萄架下,小树和葛轮在闲聊,但是二人并没有点蜡烛。

小树拿着蒲扇打蚊子,问:“去哪里了?怎么不说一声?”

叶渺渺提着一个包袱走过去,“嘿嘿,我去...”

葛轮:“去吃喜酒了,包里的是喜糖。”

小树疑惑,“哪来的酒?我们并未收到请柬。”

叶渺渺:“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被妖怪附体的委托人,我去看看她的另一半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

小树好笑的看着叶渺渺,“看一眼就能看出来了?什么时候修炼得神通?”

葛轮:“男方父母不是想退婚吗?”

叶渺渺:“一个一个来,看不出来,但是嘛,那是我身为女子的直觉。”

葛轮:“你那是妖怪的直觉。”

叶渺渺:“女方一直推迟婚礼,加上不知道谁把小花变妖得事透露出去了,男方父母坚持退婚,但是男方坚持娶她,而且表明只有桐小花才会是他的妻子,妈耶,他好有担当!爱了爱了。”叶渺渺捂住脸,满眼崇拜。

葛轮:...

小树:...小树忽然想起,“你去的话,不是要送礼吗?你哪来的钱?”

叶渺渺:“嗯....”准备起身开溜。

葛轮拿起桌上的糖扔过去,“她用的是我的钱!”

叶渺渺灵活躲过,“写的也是你的名字!”她捡起地上的糖剥开,塞进嘴里,含糊不清,“不要生气嘛!”

小树看着二人打闹愉快的躺在椅子上,悠闲的摇着扇子,说:“很圆满呐。”

叶渺渺坐到小树旁边的凳子上,“是啊,小花的另一半是个很温柔的人,真好。”叶渺渺突然想起来,问:“馆主,如果小花祸害的不是商户千金,而是平民,馆主还会出手救小花吗?”

葛轮歪头,略加思索,“你猜?”

叶渺渺满眼期待,“你肯定会出手的对吧?对吧?”

葛轮:“不会。如果吴锡安不来千百渡,那对农妇又拿不出五十两,我不会救人,桐小花要成妖便成妖,即使最后因为杀人被术士处死,那也是她应该的。”

“啊?”叶渺渺被葛轮一番话浇的透心凉。馆主他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了?

葛轮笑,“别对我抱有什么幻想,我是妖,不是满腔热忱的少年郎,我不是你。”

小树看了眼葛轮摇头,真不知道他嘴硬什么?

夜里气温很凉,一阵凉风起。

叶渺渺起了个大早,没想到其他二人都起来了,葛轮在柜台站着,面前放了几个红色的小盒子。“起了?”

“你们都不睡觉吗?”

葛轮:“开始起秋风了,这个给你。”他随手一扔。

叶渺渺小心接住盒子,和往年一样,每年这个时候馆主会雷打不动骑半个时辰的马去春颜若熙买手膏,是个暗红色木制盒子,盒子表面是用一片金色的银杏叶。她打开盒子,伸出无名指在半透明的手膏挖了一小块抹在嘴唇上,嘴巴有点干,还蛮好闻的,有桂花香。

小树走了过来,看了眼叶渺渺手中的盒子,他还真是恋旧。

叶渺渺边抹匀边问:“为什么馆主非要绕那么远去春颜若熙去买手膏呢?最近那铺子叫什么?留芳华不是特别火吗?好多高官的女子都喜欢光顾。”

小树也拿出盒子,摸摸自己的老脸,树皮也需要好好爱护一下,“那是因为春颜若熙是开了几十年的老店铺啊。品质有保证,价格也不太高。”

叶渺渺:“可是跑那么老远加上来回马车钱已经比留芳华的脂粉贵了。”

小树边抹脸边回答:“其实更重要的是...”他看着盒子上面的金色银杏叶,“因为春颜若熙是泽熙为颜回开的。”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柔情。

叶渺渺:“颜回?ta是谁?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呢。”

小树却不愿意回答了,只是笑。

“咯——喔!”

母鸡突然站到石头上仰着脖子嚎,叶渺渺正好奇,母鸡也能打鸣吗?

葛轮意外,跨过院子进入房间,坐下来,小树和叶渺渺在身后。葛轮将喝茶的杯子往桌上一放,屋外瞬间升起禁止,叶渺渺心上感觉到一阵沉闷,偏头一看,小树双手双脚已经变为树枝了,馆主眉间的妖纹也显现了,她低头用手触摸了脸庞,有类似于珠子的东西。

“来了。”葛轮说。

什么来了?叶渺渺正好奇,一缕青烟飘到眼前,幻化成一个雪肤花脸,举止妍媚的人,美人很暴躁上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子磅的一声裂开了。

美人愤怒,“你当时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妄念咒堪比忘川水,中咒的人绝对想不起起来的往事的!现在是怎么回事!”

葛轮不紧不慢站起来,“哦。”

美人更暴躁了,出拳,没到葛轮跟前就被树枝缠住了,美人化出利爪将树枝扯断,向葛轮飞扑。

“砰!”美人滚落在地。

葛轮给了她一拳头,“现在可以好好讲话了?”

她悻悻从地上爬起来,“可以了。”她恨禁止压住了她一半的修为。“你得给我一个交代,不然我就不走了。”

葛轮:“我突然想起来这个咒附带一些危险的功能,比如心痛如绞什么的,可惜呀,你当时走的急,我没得及告诉你...”葛轮一副你完了的表情。

美人听了心慌,难怪自从想起这么一段过往后,她整日心慌痛苦,她愤愤跺脚,地砖啪的裂开了,不耐烦的看向葛轮,她就知道他肯定偷偷咒她了,是不是对虎族还有所图?美人拳头硬了,但转念一想小命还在人手里,又不想他威胁族人,只得求饶,“妖王大人在上,刚刚是风令我无礼了,望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同为妖怪的份上,放小的一命!”

诶!这就求饶了。叶渺渺偷偷瞥葛轮。

葛轮呵了一声,说:“坐吧,你现在想起了多少?”

风令:“...就记得我好像很痛苦倒在树林里,遇见了大人你,大人给我施了妄念。”

葛轮思考了下,“还有别的吗?”

风令:“嗯...”她犹豫了。

葛轮厉声:“不要有所隐瞒。”

风令有些害羞着说:“我遇见了一个人类,我对他的感觉很奇怪,好像从前见过...”每次见到他,她都会很开心,见完后,她会很惆怅。

葛轮松了一口气,情况比他想象中好一点,说:“这几日你回山林和族人待在一起,等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会去虎族帮你解决咒法带来的痛苦。”

风令皱眉,“啊?我不要,他想见我...”

葛轮:“想活命,听我的。”

风令不情愿甩着手,正想走。

葛轮:“修复桌子和地砖的钱付一下。”

“哼!”风令甩出一个钱袋,一溜烟没了踪迹。

好久,葛轮撤去禁止,三人坐了下来,

小树:“馆主,我记得妄念好像是情咒吧?”

叶渺渺狐疑,情咒怎么了?

葛轮点头,“有点麻烦。”

小树:“她想起来了,那锁心咒...”

葛轮:“开始起效了。”

叶渺渺:“慢着,慢着,锁心咒是什么?”

葛轮走过去开窗,接着坐到了窗框边。

叶渺渺看着二人,怎么没人说话。

小树看着叶渺渺,“这个,馆主来回答比较好,是吧?”他看向她的身后葛轮。

葛轮看着窗外,“锁心咒是人类术士发明的,据说有个术士老头年轻时恋慕一个同为术士的氏族女子,可惜女子并不心悦他,年少相遇,爱而不得,半生悔恨。老头在极致的不甘和痛苦下创造了锁心咒和妄念咒。”

叶渺渺:“嗯嗯,然后呢?”

葛轮:“在锁心咒和妄念咒中,老头选择了锁心咒。”

叶渺渺:“啊?馆主说得乱七八糟的。”

小树及时补充,“妄念其实是忘念,忘却爱恋。中咒的人可以忘记和相恋的人相关的一切事物,但是再次爱上同一个人什么都会想起来。锁心咒,中咒的人会有一年的时间去不爱一个人,但如果一年的时间到了,还是爱着那个让你痛苦的人,那么在七日之内,你的四肢会慢慢变成石头,一步步向心脏侵蚀,当心脏都变成石头了,你就是一个死人了。”

叶渺渺瞪大眼睛,“这么狠?那,那还能变回来吗?”

小树:“不能,这个过程是不可逆转的。”

葛轮:“如果是妖的话,能在心脏变成石头前不爱那个人,那还是可以变回原来的样子的。”

叶渺渺突然想起什么,“那中了锁心咒的那个人类最后怎么样了?”

葛轮冷哼了一声,“寿终正寝,儿孙满堂。”

叶渺渺:“那太好了,风令还有救!”

***

夜晚,一座府邸,男人点灯俯在案桌前,桌子上堆了很多折子,一身轻装的男子看着折子暂时颓废的休息了会儿,一边咳嗽一边喝药。

“他就是你喜欢的人?”寂静的夜晚凭空冒出一句声音。

风令吓得捂住自己的嘴巴,回头瞪了眼笑吟吟的蓝衣女子。风令上前拽住女子两人消失了。

呀,这是哪里?叶渺渺好奇四处张望。

二人此时在墙外。风令警惕的看着她,“你是妖王身边的仆人?他派你来的?他不信我?”

叶渺渺仰天大笑,“哈哈!你想多了,你的死活他才不在乎。我是自己想跟过来,我只是好奇明明你都中了妄念咒,为什么你还能想起来?他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风令:“哼,你想知道,我就要说吗?”

叶渺渺:“不想说就不说呗,嘿嘿。”她可没有馆主那身手,强迫不了风令,“那我只好跟着你喽!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风令:“你!你!!!不愧是妖王的人,一样无耻。有本事你跟啊!”她立即化为一缕消失了。

叶渺渺看着跑的飞快的人,哎呀不愧是虎妖呢,不过她脑子是不是不太好?她又不需要和风令比妖法,她只要守着里面那个男子,还怕风令不来吗?她为风令的智商捉急,啧啧啧,难怪人不爱她。

***

葛轮面前堆了一堆折子,他皱着眉头,字迹跟蚯蚓爬过一样,有必要让屠生好好练练字了。余光瞥见脚步欢快的某人,“你最近忙得很?”

叶渺渺:“哎呀,馆主在忙,我有个新发现。”她神神秘秘。

葛轮:“你说。”他往后靠在椅子上。

叶渺渺:“我怀疑风令在撒谎,事实可能并不像风令说的那样,那个进士根本不爱她。”

葛轮摸着下巴,反问:“风令何曾说过那个人类爱她?进士,你去摸人家老底去了?你还挺八卦。”

叶渺渺:“诶?”她仔细回想,“嗯,风令说过他想见她,对。这还不足以证明吗?”叶渺渺倒葡萄酒,一杯给葛轮,一杯给自己,“我去问过那片辖区的百姓,他们说大人和夫人十分恩爱,有多恩爱了,他夫人体弱,生不了孩子,那位大人不仅没有休妻,还同夫人一起收养了一个孩子。”

葛轮喝着酒,甜甜的,“这就能证明了?”

叶渺渺:“当然不能,我怕信息有偏差,我还问了府邸的丫鬟,得出的答案都是一致的。”

葛轮的躺椅吱嘎吱嘎,“你这小妖...”

叶渺渺得意靠近他,满脸求夸奖,“我是不是很聪明?”

葛轮抬起手指靠近她额头,屈起手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下。

“嗷!”叶渺渺捂着额头退开,“你干嘛!”

葛轮:“也许吧,你不要忘了,我让你做的只是守着她,让她哪也不去。”

叶渺渺看他并不惊讶的样子,问:“馆主,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可以和我说吗?”她满含期待,“我可以知道吗?”

葛轮:“...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哦,好吧。”她有些失落。

叶渺渺回了房间,小树收拾完桌子走到院子,问:“你确定让她这样胡来?”

葛轮:“那我能怎么办?把她绑起来。”他百无聊赖,举着小金算盘。

小树:“前几日,你不是才去了虎族才刚答应虎族长老保她无恙吗?”他瞧葛轮依旧懒散的样子,“你可是收过钱的。要是她恢复全部记忆了,任务失败了,那...酬礼是不是退回去?”

葛轮:“进了我的口袋,那就是我的东西,还,是不可能还的。”

小树:“...无赖妖王。”

***

又是一日,叶渺渺去进士府邸蹲风令,怎么可能让风令哪儿也不去,她哪有那么大能耐,她揉着眼睛,眼底一片淤青,琢磨了一晚上倒是让她琢磨出了一点东西来,不让他们见面不就好了吗?不见面不相处,怎么培养感情,不相爱锁心咒还怎么发挥作用。她真是无与伦比的聪明!

她蹲了几日发现,进士大人卯时到地方户部上班,太阳落了就下班,戌时和夫人用膳,和夫人孩子出去散半个时辰步,亥时处理公务,而风令一般在大人户部上班以及亥时处理公务时出现。奇怪,戌时怎么就不出现了?

卯时到了,她得跟上,风令怎么没有出现,她很少晚点,算了先跟上。叶渺渺偷偷摸摸跟着轿子出门。

另一边,风令靠着墙缓慢的移动。

“我说你都这样了,还不老实点吗?”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斗篷下的风令抬起脸,上面出现了石斑。“你不懂,他想见我。”

白衣人:“该想起来的没想起来,不该想起来的倒是想起来了。一直忘了不好吗?”

风令:“你没有爱人,你不懂彼此牵挂的心情。”

“我不屑懂。”白衣人抬起食指,一个光点将风令凝住,

“不...我不想忘记。”风令挣扎。

白衣人:“这可由不得你。”手放下的瞬间,风令脸上的石斑瞬间消失了,她倒在墙角,白衣人背着手看着她,这一次遗忘的时间会多长了?难不成真把她关起来?

***

傍晚,叶渺渺偷偷摸摸跟着散步三人组。人太多了,叶渺渺好像跟丢了,正想找人,就被人抓住了脖子。

“哎!”叶渺渺吓得大叫。

那人手快捂住了她嘴巴,“好了,是我。不用跟踪了,我们回去。”

叶渺渺一见是葛轮,立马开心的点头。

刚回茶馆,就看见风令躺在榻上。

叶渺渺:“她怎么在这里?”她脸色不太好。叶渺渺伸手想探她鼻息,结果被禁制弹了回来。“所以你们把她关起来了?”

小树笑:“是啊,不知道这次能关几天?”

叶渺渺一副安心的样子,“我对馆主的禁制有信心。”

葛轮见她放心的样子笑,“我可对自己没有信心。”

叶渺渺睁大眼,“拜托,你可是妖王诶!自信点嘛!”

葛轮笑笑不说话。

夜晚,躺在榻上的风令冷汗淋淋。

呼~沉重的呼吸。

“快跑!不要被他们抓住了!”

“啊!”利器刺进了肉体的声音,到处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不要,求你们了,别杀他们!

“姑娘!姑娘!醒醒!”

棕衣女子惊醒,从地上弹起,一手拉着男人胳膊,一手掐住男人脖子,她将男人抵在墙上,“你是谁?”

男人费劲拍拍她的胳膊,“姑娘!松手!松...”他一副断气的样子。

棕衣女子看了眼男人的穿着,不是猎人,“啊...抱歉。”她放开男子。“我怎么会在这里?”

男子倒地大口喘气,力气怎么这么大。他默默爬离女子远一点,“姑娘不记得呢?我也不知道,我进京赶考,途径山林救了一只老虎崽,想着上天有好生之德,老虎崽还剩一口气。我就救了它,不然受了伤,山林多野兽,也会成为别的野兽的食物。可惜我出去找吃野果了,回来小老虎也不见了。”

棕衣女子小心盖住伤口,“这样啊,谢谢。”

男子摇头,“不客气,我也没做别的,只是叫醒你了而已,姑娘应该是做了个噩梦,梦醒就好了。”

棕衣女子听着男子温柔的声音,觉得难过,眼泪滴下来,梦醒就好了吗...

男子:“你接下来有安排吗?”他看她穿着破烂,虽然样子极好,只是一个女子在山林总归是不安全的。

棕衣女子摇头。

男子:“如果你不知道去哪里的话,你可以先跟着我,我送你出山林,到时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棕衣女子:“好...”

从此,她跟着他跋山涉水,跟着他去临安,看他一朝中举,回乡娶妻。

风令蓦然睁开眼,她想起来了。

***

进士府邸

风令悄无声息出现在卧室,她手一挥,二人陷入了沉睡。床榻上男人握着女人的人,二人和衣而眠。看着二人紧握的手,她再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他真的没有爱过她。

爱他的是她,想见他的是她,他们从来没有相爱过,是她放不下,欺骗自己,给自己编织了一个美梦。

原来一遍遍的他想见我其实都是,我想见他。

她看着眼前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原来,无论你是十八岁,还是三十八,我还是会为你心动。

她弯腰张嘴,黄色的妖气缓缓流入男人嘴中。一滴泪悄无声息落在男人脸上,很快消失不见了,不一会儿风令也不见了。

***

叶渺渺从房间出来大喊:“馆主,风令不见了!”

葛轮:“知道了。”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石头雕刻的雕像,雕像很小巧,小小一只老虎卧在他的手里,“去找子桐风令。”石雕小老虎变出白色灵体跑起来了,

最后是在一片山林里找到了她,小老虎乖巧蹲在石头风令身旁,石头风令扶着树木艰难树木艰难往上爬,突然一个不稳,她向后仰。

叶渺渺看见风令快倒了,连忙上前扶她,没料到风令跟石头一样重,叶渺渺不堪重负倒在地上,看见葛轮走过来,可怜巴巴,“馆主,救命!”

葛轮上前,横抱起石头风令往地上一放,半蹲着,手探了探她身体,“连妖丹都给他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只剩脑袋能动的风令,满脸悲戚,“我想他活着。”

葛轮:“人类大夫就这么没用吗?”

风令:“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葛轮:“本来在施一次妄念和妖丹的力量应该能让你在活上一段时间的。”

风令摇头,“大人你费心了。”

葛轮:“别,我可是收过钱的。那个人类根本不知道谁救了他,他不会感激你,也不会记得你,甚至,他根本不知道你的心意,你不过是白白做这一切。”

风令:“...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

叶渺渺抬头,有些震惊。

葛轮:“白痴,你不过是在自我感动罢了。”

风令:“大人,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葛轮:“看在你快挂了的份上,不算你钱了,说。”

风令越说越小声,葛轮没办法只得低头,附耳过去。

廊洲地形平坦,西和北两面环山,廊洲城两面被山包围,不知道什么时候,花枝小巷的尽头的小山上出现一座石像,石像面朝东面。不知道谁运上去的,每当风吹,被树枝遮挡的石像就会露出来,一个美丽的石像女子垂着眼眸,悲怜的俯瞰这世间。

与此同时,为民辛苦了大半辈子的进士大人一夜之间,病突然就好了。大家都认为是菩萨显灵了,金明湖尽头的庙堂一下子多了很多香客。

小树:“渺渺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叶渺渺:“我不理解,那个大人根本就不爱她。他们之间是经历了什么,让风令如此心甘情愿为他死?”

小树擦完桌子坐下,“我听说风令很小时还不会化形和族人外出觅食,被猎人袭击了,除了年幼的风令,没人活下来,而赴京考试的书生救了她。从那以后风令陪书生念书考试,暗中被书生才华吸引,芳心暗许,可惜的是,才子佳人指的并不是风令和书生,而是书生的青梅竹马。书生中了进士后,和青梅完婚了,青梅也是他现在的夫人。凑巧的是那时葛轮刚收复虎族失败,回廊洲时遇见了因为情伤而对自己施了锁心咒后身瘫痪的风令,风令法力被咒术压制没办法施妄念咒,葛轮因此捡了个漏。”

叶渺渺:“原来是在这样啊,馆主是不是借此要挟虎族?”

小树:“哈哈!他倒是想!”

葛轮听见笑声走过来,“说我坏话了?”

小树:“要不要听?”

葛轮坐下来,“哼。”

叶渺渺:“然后呢?”

小树:“虎族拒绝了提议,因为和人类的冲突以及风令的事情,他们厌恶人类的气息,退回了子桐山,施了法,外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就这样过来几十年,结果有只小虎妖还是拼上性命从深山逃了出来。”

叶渺渺:“是风令吗?好厉害,虎族那么多长老,她居然还逃得出来。”

小树:“是风令,只是那时的风令还没有想起什么,只是贪恋人间的吃食....”

叶渺渺:“啊?!”她有些难以相信,“为了口吃的突破了长老的禁制...”

小树哭笑不得,“是的,长老说的,只是...深山最近的城镇是洛州城,而廊洲是最远的城镇有五百一十二里,可是她偏偏就选择了廊洲,选择了金明,我不知道她在廊洲游荡了几年,只知道某日虎族长老察觉到她虎魂动荡,猜到风令可能是想起什么了。接下来的事情你差不多知道了。”

叶渺渺:“缘分...”叶渺渺捂住脑袋,“就因为他救了她?就因为她陪伴了他几年?”

小树意味深长看着叶渺渺,“是啊,就因为他救了她,就因为她陪伴了他几年。所以他身患重病,她可以舍弃妖丹救他。”

叶渺渺:“我不理解,他都不爱她,要是相爱我还能理解。妖生这么美好,为什么要为一个人类放弃自己的命!”她气愤的拍桌子。

葛轮:“虽然我也不能理解,但是请你别拍桌子,不然你赔钱吗?”

叶渺渺收回手,靠着椅子,“现在好了,成了座石像,天天看着人恩爱...”她有些难过,死了也要看到他吗?石像面朝东面,是因为小山东南方向几百里的地方有好几座宅子,其中一座就是进士宅吗?

叶渺渺:“我有点好奇,他们再见面是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吗?不然都过去几十年了,她怎么就突然就想起来了?我猜那个进士都不记得有这么一段过往了吧?”无情的男人啊...

小树:“这...葛轮你知道吗?”

葛轮:“不知道,我又不关心。只是按照风令的性子也不需要说什么,只要和那个人一见面,还不什么都想起来了?”

叶渺渺:“这样吗?”

小树:“有可能,你不知道吧?葛轮前后给风令施的妄念有七八次,每一次她只要见到进士,妄念就会失效。”

叶渺渺:“啊?这要命的情...”

只要见面,风令就能想起来...

我才不要了,她才不要和风令一样付出一切去爱一个人...

------题外话------

接下来几日不更了,连更三天情感被耗尽了~我找了个兼职,去给别人上课,要准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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氿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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