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番外 3
即使是这样我们全家谁也不敢忤逆母亲的意思,尤其是在对我们几个兄弟姐妹的教育上,哪怕是父亲也不敢说一个不字,他说爱母亲就是尊重她所有的意思,所以母亲的话就是我们全家的宗旨。
父亲闲暇时最喜欢的事就是陪着母亲晒太阳,有时候也陪她推牌九,听青竹姑姑说母亲玩了半辈子牌九就没赢过几次,从来都是输钱的那个!m.
我觉得她是真惨,因为她连我们姐弟三个都玩不赢,输了还不高兴。
真是又菜又爱玩!我们还得配合她!
世子哥哥却一脸坚信母亲是让着我们,我的亲姐姐有些怀疑,而我才不信呢,因为我知道母亲的牌技有多烂!
小时候她抱着我去推牌九,一个激动把我摔地上了她都不知道,输了几圈才想起来怀里的儿子不见了!
当时坐在地上撸猫的我麻了,这是输得有多专注。
怎么办呢,自己的母亲只能宠着了,又不能换一个。
十岁那年母亲突然收了一个徒弟,让我们叫她师姐,明明她入门最晚,就因为年纪比我们大就要当师姐,我第一个不服!
很快我就被师姐打服了。
她下手是真狠,比父亲还狠,把我打哭了,母亲还在一旁嘲笑我太弱了!
我委屈极了,所以我发誓以后一定要比所有人都厉害!
这个师姐说来也奇怪,她除了练功就是发呆,有时候还会掉眼泪,我觉得她好像很伤心,母亲说师姐命很苦,让我们姐弟们多照顾她。
师姐还会做小孩子的衣服,然后拿着衣服发呆,最后把衣服送给府里的小孩子。
师姐对我们很好,但她从来不让我们叫她师姐,她也从来不叫我们师弟师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最喜欢海棠花,可是每到海棠花开的时候她就会不自觉的流眼泪。
我想她可能是看到海棠花就想到了某个人或者某些不开心的事吧。
那个时候我们几个就会轮流给她送好吃的好玩的哄她开心,可她依旧笑不起来。
女孩子是水做的,这句话我是在师姐身上看懂的,她随时随地都能掉眼泪,看天空能哭,看到小孩子会哭,有时看到别人的背影也会哭,甚至练武的时候她也会哭。
我习惯了,漂亮的女孩子都爱哭,除了我母亲和两个姐姐。
我十八岁那年师姐就死了,听说杀死她的人是她的仇人,好像也是她的丈夫。
我们几个跟着父亲去到了断肠崖,本来是气势汹汹要给师姐报仇的,但被父亲拦下了,他说不报仇才是对那个人最狠的惩罚!
当时我无法理解,看着母亲杀光了所有人,唯独留下了那个人。
十年后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见到了师姐的儿子,又见到了那个仇人,他种了很多很多的海棠花,天天守着师姐的坟发呆,苦恨终身,爱而不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我这才明白当年父亲为什么不让我们杀了他,所以我也放过了他。
那个男人看着我,带着几分祈求的说道:“你是阿音的师弟吧?你可以杀了我吗?”
我想,师姐都舍不得杀的人,我怎么能帮她杀了呢,她会不开心的,可能还会生我的气。
看着满庄园盛开的海棠花,都是师姐最喜欢的,我说:“我不会杀你的,因为师姐不想见你!所以这辈子你活该这样过,活着赎罪,你这辈子别想解脱!哪怕是死了,你也不配见她。”
“是我活该……不配见她一面……”那男人喃喃自语,又兀自笑了起来,我觉得他这辈子应该也不好过。
师姐的儿子看着我欲言又止,“师叔……你真的是我娘的师弟吗?”
我看着这个十八岁的少年郎,长得跟师姐真像,让我有些恍惚,“嗯,我母亲是你娘的师父,怎么了?”
“师叔到屋里坐会吧,喝杯茶。”
我没拒绝,跟着他们进了屋子,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靠在墓碑旁哭泣的男人,我一点都不同情他。
“你能跟我说说我娘是什么样子吗?”师姐的儿子叫温流云,他眼神暗淡,“我从来没见过我娘。”
温流云的师弟也在旁边点头,“我也没见过师母。”
我给他们讲了一些师姐的事,我觉得师姐她不会生我的气的,她那么爱她的儿子,默默的为他做了上百件衣服,虽然他一件都没穿到。
最后温流云问我:“师叔,你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吗?又是谁杀了她?”
我沉默了,终究没忍心告诉他,只是摇了摇头。
但愿下辈子师姐别再遇见这个男人了吧。
待了一会我就离开了,没过多久那个男人就死了,我本是想把师姐的儿子接来京城或者送去云州的,但他拒绝了,带着他的师弟就守在那个海棠庄园里,我也就没管他们,时不时的让人送些东西过去。
在我的记忆里,师姐是一个很忧伤的人,我一生都没见过如此忧伤的人,她心里的痛我们从来不知道,母亲说师姐死了也许是一种解脱。
大概是吧,可她是我母亲唯一的徒弟。
十八岁嫁给自己心仪的少年,玉树临风的师弟,十九岁满门上下被她的心爱的丈夫复仇屠尽,唯独留下了她。
二十岁生下了儿子,她疯了一样的逃出来,从此陌路,只是仇人。
她是他的仇人,他亦是她的仇人,他们曾经相爱相许,可终究抵不过中间的血海深仇,他用心良苦让她生下了孩子,可她无法接受这样的命运。
所以这辈子注定了他们无法白头偕老,终是阴阳相隔不复相见。
我为师姐惋惜,可我也感叹命运。
在我十四岁那年,华儿姐姐嫁人了,那时她已经二十三岁了,嫁给了京城的一个世袭新任侯爷,新姐夫比她大一岁,据说夫妻感情不错,新姐夫也平安的蹦哒到了最后,武功应该也不错。
华儿姐姐爱打架,满京城也找不到两个跟她趣味相投的人,把大舅舅和舅母愁坏了,母亲躲着不敢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