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夜行
徐铭在离开村子之后,心中越想越不愤,憋着一口气跑出了很远,可是没有一会儿,他就后悔了。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这黑夜的笼罩之下,伸手都不见五指,徐铭就是有心想回去也找不到方向,何况他现在还在跟自己赌气,“不就是想让我离开么,我走就是了,我还就不回去了,永远都不回去。还说这么难听的话干什么,我为什么还要回去,还有徐柚那老不死的,不就是不小心打伤了你那可恶的孙子,当时他这么欺负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现在还纠缠个不休,真是个老不休的。现在我走好了,你能拿我怎么样呢。嗯,徐铭,从今天开始,你再也不是废物了,也没有人敢说你是废物了。”徐铭一边往前走,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给自己打气。
从未出过远门的他,面对这无尽的黑,心里总是难免有点慌,可是这路还是要走的,徐铭深一脚浅一脚往前面探去,耳边不时传来一些野兽的吼叫声。徐铭这才想起来,村里的狩猎小队每天都会出来打猎赚些家用和吃食,不知他们去过的地方是不是就是这个方向。
一念及此,徐铭的心头不由一紧,这大半夜的,要是有野兽什么的出现,自己可算是毫无反抗之力,可别死在这里就好了。可是又不得不走,谁知道在原地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徐铭只好jing戒的看着四周,不知从哪里摸了一根棍子,一边敲打的走着,一边喃喃的祈求上天的保护,心里对徐家村的恨意又着实生了几分,若不如此,他又何必受此之苦。
夜渐渐的深了,一点光亮都没有,走了不知多久的徐铭好像已经完全撑不住了,每天天黑而睡,天明而醒的作息习惯,徐铭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强烈的睡意让徐铭的眼都快睁不开了,所以徐铭勉强探了一堵硬地,软下身子靠在上面,把包裹垫在头下面,就这样沉沉的睡去了。
天有不测之风云,万事总有百般之巧合。或许真是徐铭的祈求显了灵,就在徐铭还在睡梦之中,这里竟然还有人经过,大队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很是急促,像是有什么要紧之事,非要赶夜路。
不知道徐铭在梦里梦到了什么,一句“神仙姐姐”竟然喊了出来,为首的那骑马的人似乎听到一些,紧蹙着眉头,顿了一下,就又策马过去了。
就只那么一顿的功夫,只听得和那人并肩的一人笑着说道:“闵都统怎么了,不会是夜路走多了,害怕了么?”
那闵都统冷哼了一声,没有废话,一阵加急,跑到前面去了,听着声音,是个女人。那刚才说话的也不恼,爽朗的大笑着,一阵鞭响,跟着追了上去。后续的马蹄声错落有致的如雨点般打落,慢慢的又回复了平静。
不知是不是徐铭真的走的太累了,竟没有被这声响和震动吵醒,睡得这么深沉,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蜷缩在那个角落里显得那么孤单。
夜sè还是那么的单调,和孤寂,如万年前一般,从未改变,那种纯粹的黑,总能让人起了一种莫名的害怕情绪。只是不管多久,黎明来临时,终会过去的。
可是夜里发生的事,不在夜里走过的人也终究不会知道,同样不在夜里清醒的人也不会知道,徐铭睡的熟了,所以连身边何时多了一个人也不知道。
就坐在徐铭的边上,一身夜行衣打扮,如果不仔细看,也没有注意那双闪亮的眼睛,是不会发现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的。只是这个人一直就这么坐着,盯着正在沉睡中的徐铭的方向,即便是看不清楚他的脸,也还是这样的望着,一双明眸好像出现了雾气。
“神仙姐姐!”
那个人终于发出声音了,带着一丝的惆怅和嘲讽,轻轻的叹道,“好怀念的称呼啊!”
许久,那个人才慢慢的站了起来,有些神经似的大笑了起来,犹豫了许久终究没敢看清他的脸,对着熟睡中的徐铭喃喃自语道:“是我错过了,还是你太无情?”
随即又一下子不见了身影,风中传来如哭诉一般的声音:“可是你从来就没有给过我选择。”
梦中的徐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自觉的缩得更紧了,好像只有这样才会安全一些。
夜虽漫长,终究还是有过去的那一刻,随着清晨的露气沾身,徐铭也终于醒了过来,抻了一个懒腰,徐铭打着哈欠看了看周围,才发现这已经不在自己的家里了。
徐铭的心情变得有点失落,但很快就又高兴起来了,一想到自己已经迈出了出往外面的第一步,昨天晚上的抑郁之气顿时就消散一空了。
摸了一下肚子,徐铭这才有空想着打开村长爷爷为自己准备的包裹,打开之后,发现里面准备的吃的比以往任何时候自己吃的都好,还有那看起来沉甸甸的钱袋,一时百感交集,有些苦涩的自言自语道:“村长爷爷,您对我这么好,我却连您受伤后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唉,也不知道您现在怎么样了,不过您放心,您跟我的约定,我徐铭在此发誓一定会办到的。”
说完之后,徐铭这才放开肚子吃了起来,一顿下去徐铭的心情也好多了,收拾了一下,看着四周的方向,才发现这堵墙的上面就是一条还算宽敞的马路,自己所在的是一条有点宽的涧沟,只不过夏ri炎炎,早已干涸多时了,也幸亏如此,不然徐铭就有得受了,也不知自己晚上是怎么走的,总之,自己算是走出来了,沿着马路,徐铭看了一会,都不确定自己该往哪个方向去了。
徐铭看了一会儿,看到那有些整齐的马蹄印一直沿伸到远方,心想有人去的地方一定能打听到怎么去神恩学院的。
这样想了之后,徐铭打定注意一路沿着这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