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震动
吴谐意识到他与老痒二人,此时的姿势是有多不妥时,急急忙忙从那人身上爬起,生怕晚一步似的。
见到这人的反应,老痒也并未感到意外,他缓缓支撑起上半身,语气平静说道:
「老——老吴,还是那句话,我的目的从始至终都不是为了骗你,但是——是有些事情,一定会有人去做,也必须去做。」
被老痒欺骗的一幕幕,不断浮现在眼前,现在他竟然冠冕堂皇说:「他的目的不是为了欺骗自己。」
恐怕从老痒来找自己的那一刻起,不管是他弟还是自己,早就掉进了他处心积虑的圈套里,只等收网的那一刻。
明明他从一开始就在撒谎,亏自己还这么相信他,甚至为他找借口,结果到头来——
想到这,吴谐只感觉心凉了半截,这人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冷笑了一声。
「老痒,我凭什么相信你!」
别看吴谐表面看不出变化,声音也出乎意料的平静,实则心里已经火到了极点,就差恨不得掰开这人的脑袋,瞅瞅他到底在想啥?
老痒看到吴谐的表情变化,头一回真切地感觉到,他真的是生气了,他呀!终究是变了。
顿了许久,老痒突然叹了口气,似是想通了什么一样,他认认真真打量了一眼两人。
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发黄的老照片,恋恋不舍望着照片上的人,说道:
「或许,这就是——是你想要的答案。」
说完,把照片递给他,示意他自己看。接过照片,吴谐微微举起手中电筒一照,先是一怔,莫名生出一股不祥。
那照片他没猜错的话,是老痒的妈妈,头发已经斑白,满脸风霜,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道沟壑。
他妈妈年轻时候很漂亮,对小尘和他也都很好,可照片上的她,没了年轻时的风华,多了一丝丝的愁苦与风霜。
想来老痒坐牢的那几年,她受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知道老痒不可能给自己看无用的东西,但打量来打量去,还是一头雾水。
「老痒,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痒苦笑一声,垂下双目,难掩面容上的哀伤,他犹豫片刻才道。
「出发前,我——我不是说我妈出了事,急需要钱吗?其实一切都是假的,我妈在我——我坐牢的第二年就走了。」
他说到这里,一直紧绷的嘴角,忽然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吴谐注视着他,不咸不淡「哦」了一声,被他欺骗的阴影一直徘徊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眼睛微微眯起,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他,说道:
「你说的走,是指……」
老痒截口打断他,道:「和你想的一样,她——去世了。」
说到这,他默默低下头,双眼无神盯着自己布满老茧的手,只感觉心尖上像滴上了一滴滚烫的蜡烛油,还未来得及感觉疼痛,便已麻木干涸。
侧头看了吴谐一眼,僵硬地笑了笑,整个人万念俱灰道:
「老吴,你知道吗?当我满心欢喜出狱时,就急不可待地回到家里,想给我妈一个惊喜。」
「可我推开房门的刹那,却闻到了一股恶臭,我妈趴在缝纫机上,一动不动,起初我只以为她犯心脏病,直接就拨打求救电话。」
后面的话,久久说不下去,老痒早已泣不成声,几乎是撕心裂肺,大叫到:
「当我去扶她时,她的脸,已经粘在了缝纫机上,轻轻一拉就全部撕了下来……呜呜!」
吴谐得知他妈已经去世了,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怔怔站着原地,知道老痒这个人非常孝顺,他是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可随着他的讲述,吴谐如同被狠蛰一口,全身瞬间麻木,不敢相信他所说的一切,实在无法想象那时的情景,是有多可怕。
那老痒手中凭空变出了一支香烟,不紧不慢放进嘴巴里,突然那烟无火自燃,他猛吸了一口,说道:
「老吴,你看到了没,自从我意识到自己拥有这恐怖的力量时,我不甘心我妈就这样死去,所以找了两个认识我妈的人,那人就是你和小尘,我只是没想到小尘他是不一样的,也没想到他会为了救你掉入悬崖。」
张言从未想过,这人的目的竟是这个,几步上前把吴谐护在身后,用剑指着他,眼眸中不由生出一股杀意。
面对张言的到来,老痒只当他是空气,继续对着吴谐说道:
「老吴,我——我这人不贪心,我就想见我妈一面,你和小尘从小到大也是我妈亲眼看着长大的,你肯定舍不得她就这样死了,对不对!」
听着老痒越说越荒谬,吴谐无奈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如果死去的人当真能复活,这天下岂不是乱套了。
无论这棵青铜树,是谁因为何原因立在这里的,它竟然出现了诡异的力量,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毕竟未知往往是最可怕的。
更何况,那种力量物化出来的人,还算是人吗?思来想去,吴谐对着老痒摇了摇头。
「老痒,你妈妈已经死了,我怎么可能让人活过来,收手吧!好让她入土为安。」
见状,老痒笑了,他疯狂地笑着,一字一句说道:
「老吴,已经晚了,我回不了头了,这件事情和你帮不帮我无关,因为我目的已经达成了。」
话音刚落,未给张言与吴谐反应的时间,青铜树连带着整个古墓,突然震动了一下。
吴谐脚下一滑,差点就要摔下去,幸好张言及时一把抓住他,才避免悲剧的发生。
张言低头往下面看去,只见他们脚下的深渊里,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在蠕动一样,每蠕动一次,青铜树就震动一下。
一下子地动山摇,连站都站不稳,他紧紧拽住吴谐手腕,真担心他一不小心,人自己没了,他的工资也没了。
吴谐开口严肃地说道:
「老痒,你他娘的,这震动是怎么回事!」
被晃得东倒西歪的老痒,紧拉住青铜链条,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道:
「不——不知道,对了,老吴,你第一次见这棵青铜树,是怎样的印象。」
吴谐一听他这么说,一股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深,几乎忐忑不安回答:
「我想——它是跟一条蛇没什么区别——」
刚说完,他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低头往下看去,哆哆嗦嗦问。
「老痒,你该不会想说,下面的东西,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