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荒诞独角戏落幕(上)
宫外的赵合欢听了戚陌让吉祥带的话,倒是挺淡定的。
这些日子赵合欢就在琢磨,颜庭诺搞得事情确实很大,但是应该祸及不了这京中的百姓,他那个疯子,要炸雷,定是要炸一个最大的。
戚陌进了皇宫,北辰就到了荣国公府,赵合欢放下手头的事情,回了合欢苑。
她看到北辰吓了一跳,还以为戚陌没有听懂她的暗示,急着问道:“他没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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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拱手恭敬地回道:“主子已经进宫了,让我来保护您。”
“保护我?”
赵合欢发出疑问之后才想到那夜颜庭诺悄悄来她院子的事情,知道戚陌可能是担心他对她还有什么企图。
赵合欢摇了摇头,道:“不会有事的,他自始至终重点都不是我,计划里也没有我,我只是个过客。”
“你还能进宫吗?”
北辰点了点头,道:“能,我有腰牌。”
“进宫吧,进宫去保护你主子。”
“可是赵姑娘。。。”
“自那天五皇子入了荣国公府后,府上就加强了防备。”
“再说还有两个七加一个卫,此时宫中的情形波云诡谲,我实在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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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张卫还有犹豫,赵合欢又道:“你家主子闻起来就说是我说的。”
看着赵合欢严肃又坚定的神情,张卫也不犹豫了,一拱手便转身走了。
赵合欢在合欢苑里走了两圈,吉祥先沉不住气了,明明是在她们院里,说话声音却很小。
“姑娘,不会有事吧。”
赵合欢看吉祥那一脸严肃的样子,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
是的,赵合欢觉得应该不会有事的。
一来五皇子颜庭诺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心,就只看他今天晚上怎么表演,二来现在已知颜庭问也会掺和进来,很有可能都不用戚陌和颜庭知动手。
嗯,颜庭问很有可能给自己来个什么儿子舍身救老子的戏码。
这一点赵合欢没有猜错,要不说金手指还得看咱们赵姐,脑子转得快,还神预测,统统都知道!
颜庭问确实也进宫了,一直待在王贵妃的寝殿没有出去,任凭王贵妃问什么,他就只回一句话,“今晚您好好待在寝殿,我会让人护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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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儿,你要做什么?”
“你父皇现在还龙体康健。。。”
“母亲,您想到哪里去了,要是真的到了那一天,我还能不告诉您吗?”
王贵妃的心一滞,她只是试探儿子的想法,不曾想他原来真得有想过这个问题。
颜庭问看王贵妃脸上的担忧之色,心里的愧疚尤生,尽管他的母妃掌控欲极强,但确实都是为了他好,他太心急了。
颜庭问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道:“不是我,是别人。”
“您别管了,如果今天这事儿成了,父皇因为江南一案对我的一些怀疑都会烟消云散。”
“不是你?”
颜庭问没再说话,现在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小妾张氏重新在府里得宠,虽然没传到外面去,可相信有心之人还是回打听到,包括他那个掌控皇城司的表弟,恐怕已经知道了他拥有老五名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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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张名单又怎么能让张氏从无间地狱回来呢?!
她当然还交换了颜庭诺别的秘密,就是这次的谋反!
颜庭问当然没有那么快的相信张氏,可张氏这次也拿出了十足的诚意,甚至将颜庭诺安插在宫中的内侍名字也告诉了颜庭问。
颜庭问求证几次之后,终于意识到,他还真是小瞧这位五弟了,他做了这些年的皇帝梦,还没想着弑父这种戏码,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就这样,颜庭知、颜庭问还有戚陌三人都各自找了理由留在宫里,天圣帝在勤政殿听了这消息,也只是皱了皱眉头。
时间转眼就到了亥时初,天圣帝还没有休息,依旧在批阅奏折。
王颖晚上不敢让天圣帝喝茶,就让人进了一碗羊乳羹。
天圣帝都没有抬眼,这些天户部上来的折子让他颇为烦闷,没钱、没钱,永远都是这两个字。
南方的堤坝要修,北方的兵饷也要派,还有一帮堵不上嘴的文臣,这一天天的真是够了!
亥时一刻,勤政殿外面隐隐约约有火光闪现,还有嘈杂的脚步声和人说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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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圣帝的眉毛一皱,已经在向外张望的王颖赶忙道:“奴才这就去看看。”
结果王颖还没走到门口,就有侍卫先冲了进来,吓了他一跳。
还没等王颖说什么,天圣帝就沉着脸问道:“什么事!这般慌慌张张的!”
“回禀陛下,有人行刺!”
天圣帝的眉毛一挑,又想了想今天留宿在宫中的儿子们,嘴角不由得就挂上了冷笑。
“哦?”
侍卫们也不管天圣帝这“哦”是什么意思了,殿前司吴锐迅速带领一群人将天圣帝给围了起来。
天圣帝在里头更加冷笑了,这小舅子平时也没这么勤快,今天还值了个晚班,这些兔崽子到底想做什么?!
勤政殿的外面也围满了官兵,在东边侧殿值班的欧阳哲等人刚开门想询问一番怎么回事,就被殿前司的人给劝了回去,一时之间,除了天圣帝,所有人不是惊慌就是紧张。
很快,十几个黑衣人就出现在了勤政殿的前面,天圣帝不顾阻拦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想要看看到底是他的哪个逆子在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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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陛下,您不能去啊!”
所有人都围着天圣帝往勤政殿的大门走,天圣帝扒拉开挡在大殿门前的禁军,如鹰隼般的眼神刚好于黑衣人的领头人撞了个正着。
天圣帝也总算知道殿前司的人为何没有拦下强闯入宫的黑衣人,因为他们分了两排,后面那一排有弓箭手做掩护,瞧那身板都是训练有素的人。
此时,在右侧殿值班的欧阳哲等人听说天圣帝到了勤政殿的门口,也就不顾殿前司侍卫的阻拦,纷纷站到了天圣帝的身侧。
看着他们对面黑衣人中唯一没有遮面的一人,众人皆是震惊不已,这不是最近在朝堂上引发众大臣讨论的五皇子吗?
可他人现在不应该被软禁在五皇子府吗?
“小五,你这是做什么!”
天圣帝脸上虽不见大怒,说出来的话却如一把利剑,恨不能将对面的五皇子颜庭诺给射穿。
颜庭诺看着天圣帝,突然大笑了来,那笑声回荡在勤政殿前让很多在场的人都觉得心里瘆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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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圣帝也不说话,就那样定定地看着颜庭诺,直到他止了大笑。
“做什么?父皇看不出来吗?小五这是进宫来瞧您了?”
“怎么了?兄长弟弟们可以进宫来瞧您,小五就不能吗?”
“五皇子,先让你的人放下手中的武器,有话好好说!”挡在天圣帝侧前方的吴锐肃然说道。
“哦?舅舅觉得我放下武器,陛下还愿意同我说话吗?”
说完这句,颜庭诺笑了笑,自嘲道:“舅舅?您算我哪门子的舅舅,您如果真是我的舅舅,父皇高低也得看我一眼吧。”
“您要是我的舅舅,也不会忍心看着我和我娘扔在宫中独活了四五年吧。”
“你们知道吗?我娘,一个为陛下诞下皇子的美人,还要靠着绣活换钱贿赂御膳房的那些大厨,才能为我弄一碗肉吃。”
“这种待遇,兄长和弟弟们都感受过吗?!”
天圣帝的眼神晦暗不明,其他人的脸上也不敢有什么表情,这是皇帝的家务事,他们哪里敢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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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像是要在“造反”之前想和天圣帝找补这些年的不公平待遇一样,小嘴还在继续叭叭地讲。
“无论我做什么父皇都不会看到我,大哥是您的长子,从小养在您身边,二哥因为王贵妃,您也是高看一眼,三哥和大哥一样,是嫡子,您爱屋及乌,死去的德妃娘娘和卫国公让您对四个愧疚不已,只有我!”
“只有我爹不疼娘不爱,哦,不对,我娘爱我,可她却死在了一个根本没人会记得的雪夜,原因竟然是挨饿受冻久了,哈哈哈哈哈!”
“父皇,她是您的女人啊!”
“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天子的女人啊!”
五皇子一边说一边笑,他在控诉天圣帝这些年对他的不闻不问,也在为他死去的母亲讨公道。
“小五,让他们放下刀剑,朕赦免你!”听了五皇子的控诉,许久之后,天圣帝说出了一句话。
可这句话在颜庭诺那里依旧不够,他这憋屈屈辱的十几年,就换来这一句轻飘飘的“朕赦免你”吗?
当然不能!颜庭诺做了个手势,第二排的黑衣人迅速就举起了弓弩对准了对面的天圣帝等人。
第一排拿着刀剑的黑衣人也没闲着,刀剑出鞘,就等颜庭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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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子!”
天圣帝怒喝的同时,勤政殿的两边又冲出了一群人,以合围的形式将颜庭诺等人围了个严实。
“小五,你这是做什么?平时淘气也就罢了,怎么还在宫里耍弄刀剑。”
“还不放下!”
“大哥,记得我的箭术还是你教的,你想不想看看我的准头?”
颜庭知慢慢悠悠地从众多侍卫中踱步出来,笑嘻嘻地看着颜庭诺,道:“什么时候看准头不好,非要在大晚上的。”
“还不赶紧回去!这又是闹什么脾气?!”
“等父皇消了气自然会把你放出来,你怎么就自己跑出来了!”
“大哥不必再在这个时候做大哥了!”
“大哥确实是这宫中为数不多给我温暖的人,可我越是站在大哥身边,就越觉得自卑、可笑,同样是皇子,大哥就是众星捧月,我却连地上的泥土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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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大哥,不用劝了,今天我意已决,不是你们死就是我死!”
颜庭知挑了挑眉,心里骂了一句,“还真他妈的难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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