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来背她
反正浑身早就湿透了,这雨淋着淋着也淋习惯了。
管事下车后,抬头看了看天,又看看这陷在泥泞中的车队,眉头皱得死紧。
这大雨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已经下了两天两夜了,再这么下下去,浮沱河泛滥是迟早的事!
石桥处的河水水位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暴涨,随时都有彻底冲垮石桥之险,到时大河决堤,他们这些人,将再无活路。
为今之计,只能马上出发,离开这里,速速赶到县城,那里至少有高地可以据守,暂时可以无碍。而且县主的身体也等不得了,必须就医修养。
想到此,管事隔着雨幕对濴羽喊道:
「姑娘,如今大雨不停,随时都有洪水决堤的危险,姑娘你一个人没个照应太危险了,恳请姑娘与我等同行,待县主醒后,也好报答姑娘救命之恩。」
濴羽无所谓呀,她本来就是想弄清楚这女人以凡人之躯传音是怎么会事,自是要等她醒来好问话的。
再说,她化成人形之后,身上莫名多出了功德之力,很是令兽想不通,再加上还要寻找脱离龙脉取回肉身的方法……
这些都是她要入世探寻的,跟着这群人开始入世之旅也不错。
于是,濴羽点点头:
「我也想等到县主醒来。」
管事一听,心中又是感念了一番这小姑娘的心善,小姑娘定是想救人救到底,不看到县主无恙都不能放心。
这也就是濴羽还没有修成读心术,若是知道管事心中所想,只怕得一脚把这个刚收的小弟踢出门墙!
丫丫的,你见过一只凶兽心善的么?怕不是又得被她那些小伙伴们笑掉大牙!
濴羽百无聊赖的腹诽着,而管事已经开始行动起来,前前后后的跑着,又是按排事,又是动员人,给大家解释现在不得不上路的原因。
大家虽然都身心疲惫,但为了小命,还是强撑着跟着管事行动了起来。
马车什么的,必须丢弃了,道路如此泥泞,根本行不了车。
大件不能丢弃的行李都直接驮在了马上,小件的行李,都自己背着。实在拿不了又不紧要的东西只好丢弃在马车内,以期待雨停了,看还能不能再派人来收回。
最后,管事又回到县主暂待的车上,把要弃马车的事和两个女人讲了一下。
白瓷一听,立时叫了起来:
「弃了马车?不行,县主这个样子,怎么能再淋雨?!」
银嬷嬷也垂泪道:
「是啊,陈管事,县主实在不能再淋雨了,你就留下这辆马车吧,实在不行,咱们两个女人也下去搭把手,哪怕是用抬得也得把县主抬回去」
管事哑然,脸上掠过痛苦的表情,连日的奔波和操劳,一整个车队的人的性命,如一座大山般差点把他压跨。
他又何偿不知县主的情况不好,再置身于暴雨之中可能真的就……没了。
但,浮沱河随时可能决堤,带着马车而行,速度实在太慢,先不说道路坑坑洼洼,假如马车一旦陷入泥坑之中,也得费半天功夫才能抬得出来。
他们现在等于是在与时间争命,慢一点都有可能会拖累所有人命丧洪水!
管事攥紧了拳头,冷汗混着雨水从额头滴落,他……他只能赌一把,赌县主会活下来!
若真有个万一,他就在家主面前自刎以谢罪!
管事忽的抬手摸了一把脸上雨水,嘶哑着声音道:「我刚刚看了浮沱河的水位,河水几乎要漫过石桥,随时可能决堤,我们现在必须马上走!县主她……总比再次被洪水冲走好。」
银嬷嬷和白瓷闻声又哭了起来,她两人心中明白,管事说得是实情,现在等于是在与天挣命,不能为也得为之。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
「给县主穿上蓑衣,我继续背她吧,保证不让她淋雨。」
三人抬头,就见车门处探进来小姑娘半个身子,小姑娘鲜活又充满生气的脸庞映入眼脸,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很是稚嫩,小脸上一双美目笑盈盈的望着他们。那双眼眸是如此的透亮,仿似人间的一切苦厄都不曾入过她的眼,纯粹而美好。
银嬷嬷看着小姑娘犹豫道:
「谢谢姑娘的好意,只是……姑娘还小,此去路远,怎可……」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管事打断:
「如此,就劳烦姑娘了!姑娘大恩,陈平此生都铭记于心!」
说完,跪坐正身,一揖到底。
银嬷嬷虽心中惊异,但见管事如此郑重,也不再说什么,她经事老了,知道管事既如此决定,必有他的道理。当下也不再多言,拦住还想说什么的白瓷,拉着她开始迅速武装县主。
蓑衣、斗笠备好,又在县主的绣鞋外套上了一双男人长靴,以防水保暖。再把县主的长发以男子发式盘起,以图干净利索。
管事看她们行事很有章法,倒是去了几分小瞧之心,看来县主身边的人,也不是一无是处,只会哭泣的。
准备妥当,濴羽先行下车,背对车身站定,银嬷嬷和白瓷架着县主,把她轻轻放到了濴羽的后背上。银嬷嬷又整理了一翻县主的蓑衣、斗笠,给小姑娘也拿了一顶斗笠戴上,曲身深深一福,道:
「县主就拜托姑娘了!」
小姑娘点头,陈管事在旁即刻举起右臂高喊:「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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