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谁明谁暗

雨没有要停的趋势，反倒是越下越大。

自从皇后的罪行被揭露，一众文臣全部跪在地上，任由雨水淋湿，不敢多说一个字，生怕魏景帝下一秒就要了他们的脑袋。

此刻，看着太后与魏景帝对峙，所有的人都是提心吊胆。

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黑夜，魏景帝也看清了太后的模样。

不过几个时辰，太后竟像是老了许多，再看到她眼中的哀求，魏景帝终究还是不能完全不顾自己的母后。

「母后执意如此吗？」

「哀家曾是连家的人，还望皇上能看在哀家的份上，保全皇后最后的一丝尊严。」

魏景帝看着跪在地的皇后，往昔的时光浮现在脑海，自己从来没有爱过皇后，可是这个女人为了他的成皇之路付出了很多，既然如此，那就放她一条生路。

「来人，收皇后册宝、凤印，只留其皇后封号。回宫后，将皇后关在其宫中，封宫门，非死不得出！」

魏景帝最后一个字说完的时候，皇后直接跪坐在了地上，她知道，自己此生无望了。自己斗了这么多年，竟然只剩下皇后一个头衔，多么可笑？

太后差点没有站住，幸好杜嬷嬷扶着她，这才站稳了。

苏睿安还想为皇后求情，但是苏谨为拉住了她，示意她不要再有任何动作，否则皇后只怕连这个头衔都保不住了。

魏景帝继续说道：「云妃暂管凤印，与淑妃一同摄后宫事务。」

在这种时候，云妃和淑妃也不敢上前叩谢皇恩，只是沉默着应下了。

皇后突然抬起头看向了苏沉鱼，她本以为会看到苏沉鱼的嘲讽，没想到苏沉鱼只是那样淡淡地看着自己。

那样的目光，皇后在李榕真的眼睛里看到过。

在她被封为皇后的那一天，她得意地看着李榕真，本以为会看到李榕真的失落和愤怒，可是李榕真的目光中只有平静，好像不管发生什么都无所谓。

就像现在的苏沉鱼，她以为苏沉鱼扳倒了自己会很得意，可是苏沉鱼没有，依旧是那么平静。

可是皇后心中觉得无比嘲讽，她本以为自己面对苏沉鱼，是立于不败之地，谁知道一夕之间，一切都变了。

处置了皇后，只是一个开端，魏景帝看着满坑的尸首，又看着站在一旁的寂明，十分头疼。

就在这时，李老将军上前说道：「皇上，老臣来护国寺的路上，发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就让牧呈和牧远追过去了，现在应该快回来了。」

李牧呈和李牧远是李老将军的孙子，自小在边境长大，如今也是军中的小将军了。

说话间，李牧呈和李牧远就过来了，他们两个人是双胞胎，但是长相并不相似。

李牧呈面如冠玉，英朗清隽，看着不像是在军营中长大的，反倒像是在京中长大的富家公子。

李牧远面容俊朗，身形健壮，迎面走来时，身上带着一种从沙场上回来的硝烟气息。

「你们抓到人了吗？」魏景帝问道。

李牧呈向魏景帝行礼：「皇上，人已经抓到了，这件事还需要皇上亲自审理。」

被带上的人是寺中的几个沙弥和一个身形瘦弱快走不动的路的僧人，看到这个僧人，众人有些不敢认：「这是不是护国寺的方丈，澄空大师啊？」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中年男人被带了过来，看到中年男人的时候，魏景帝的眼中出现了惊讶之色，陈朔现在不是应该在镇国公府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到陈朔的那一刻，信王妃不动声色地退到了后面，眼底透着深深的恨意。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魏景帝问道。

李牧呈回禀：「皇上，臣抓到这些人的时候，发现他们正带着已经无力行走的澄空大师下山。」

「澄空大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魏景帝印象中的澄空，绝不是眼前的模样，「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即使是落到现在的境地，澄空的语气中也没有丝毫的怨恨，只是透着一种疲累和无奈：「皇上，十年前，寂明将老衲囚禁在寺中暗牢，他对外宣称老衲钻研佛法不见世人，从而接管了护国寺。

在暗牢中，老衲才发现，自从寂明来到了护国寺之后，害了不少人命。老衲不知是何人将那些无辜百姓送来暗牢，只知道光是这十年，死在老衲眼前的就有几百人。

这个叫做陈朔的游医前来到暗牢的，可能是寂前招揽的人，他每天都在用活人试药，那些试药的人死的无比痛苦。今天庙宇塌陷，陈朔和这些沙弥就立刻带着老衲转移地点，幸好两位小将军救了老衲。」

听着澄空的描述，魏景帝震怒：「寂明，你到底是什么人，来到护国寺到底是为了什么？」

寂明笑道：「皇上，护国寺能有如今的威望，贫僧能饱受信众敬重，多亏了连家和蓟国公相助。他们帮了贫僧，贫僧自然要帮他们，今天他们要设局害凤仪公主，贫僧只能同意。」

「寂明，你别胡说！」蓟国公连忙大喊。

寂明直接从袖中拿出了一叠信件：「这里都是连家和蓟国公跟贫僧的往来信件，皇上若是不信，可以自己查看。」

连父和蓟国公看到那些信，顿时就无话可说了，看到他们这幅样子，魏景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连家和蓟国公帮寂明塑造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形象，寂明站在神坛上，便投桃报李，帮着连家和蓟国公除掉那些他们想除掉的人。

这种事，魏景帝如何能忍？

看着魏景帝的怒火朝向连家和蓟国公，寂明眼底出现笑意，帝王又如何，还不是被自己玩弄在股掌之中？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苏沉鱼开口。

魏景帝看着苏沉鱼，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愧疚之色：「凤仪，今天的事情，父皇一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父皇，寂明刚刚如此轻易的就说他与连家、蓟国公的交易，您不觉得很奇怪吗？」苏沉鱼问道，「也许寂明从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让连家和蓟国公站在明处，真正躲在暗处的人，还不知道藏在哪里呢？」

魏景帝皱眉：「凤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沉鱼缓缓地走到了澄空面前，寂明的脸上出现了微不可查的紧张之色。

「澄空，你说你被寂明囚禁在暗牢十年，理应接触不到外面。我很好奇，我的两位表兄从未在你面前表明过身份，你是如何一眼认出他们是李家的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