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煮粥的阿婆
“原来野鬼虽是有人的执念孕育,可它们却从未具体到某一个人。”
当看不清那只上门求饭的野鬼时,孟魁还在思索,为什么它虽然有五官、却看不出其具体的样貌,也无法用言语去形容。
可来到阴间界,再遇到这只坠楼而亡的野鬼,感同这只野鬼散发的想法后。
他才恍然,似乎他一直都想错了。
鬼虽然是由人的执念、也就是不幸汇聚。
可却应该不单单是某个人的执念、不幸……,它们也许是因为众多生灵的执念与不幸交汇,才在阴世间孕育出了某只鬼。
似眼前这只可以被称之为‘坠楼鬼’的鬼,在孟魁的猜测中,它就应该由那些坠楼而亡的人的执念与不幸孕育而成。
孟魁没有跳楼过,可当他与面前这只坠楼鬼感官相连,又听到其的呓语,了解了它的执念后。
他才明白作为执念与不幸孕育而成的野鬼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坠楼鬼如若能肆意的在阳世间散发污染的话,那么每天将要有多少人从高楼坠楼……
那将是一个可怕,令人惊惧的数字。
毕竟,在精神压力巨大的阳世间,也就是现实社会中,有自尽念头的人可真的太多太多了。
几乎每个打工人都曾或多或少有过这种念头,可真的会把这种念头实施的又几人呢?
百分之一、千分之一、还是万分之一?
孟魁不了解具体的数字,只是觉得,这个数字也许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少的多的多。
只从自身的视角来看,他虽然会不时的听到某人自尽的消息,可却从未亲眼见过,也未从身边的人那里听闻到,谁谁谁家亲戚朋友真的自尽的事情。
人世间有种种的美好,吃个饭、洗个澡、睡个觉,这些小美好,都能洗刷掉绝大多数自尽的念头,更何况那些人世间真正的美好:亲情、友情、还有爱情……。
“怎么会消失了。”
就在思维扩散,感怀眼前这只坠楼鬼威胁的时候,地上仿若浆糊般、属于坠楼鬼的躯体,在孟魁的注视下,慢慢的融进了灰黑色的世界,消散在他的眼前。
就连那流淌到灰青色地砖上的液体,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它为什么会消散?它下一次再出现的地点会是哪里?”
孟魁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没有死亡概念,由执念与不幸孕育的坠楼鬼会消失,不在出现在阴世间,他只是出于工科生的本性,想要知道了解关于它的一些信息。
“在这个风格迥异的小区内,还会存在多少只鬼呢?”
瞭望与阳世间风格略微有些地方相同,却也仿佛破败了几十年,以至于树木都枯死的小区,他有一种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
“时间不是那么多,还是正事要紧。”
将近五公里的路程,他就算快步走的话,也最少要四五十分钟,时间可是真的不多。
“这才是真正的阴世间么?”
走出小区,沿着记忆中的路途行走。
可沿途所见的景象,却令第一次见到阴世间景象的孟魁,既是目瞪口呆,又是惊惧。
断裂成两截的道路、深不见底的深坑、往外喷出暗红色液体的消防栓、外加上还燃着暗红色火焰的建筑……
孟魁听过、亦或是见过的景象都呈现在他的眼前。
而且不止于此,他这一路还遇到许许多多的野鬼。
有被堵在车中、被熊熊大火燃烧、直至烧成灰烬的‘焚死鬼’,
也有被镶嵌在水泥地中、只露出一颗脑袋的‘水泥鬼’,还有挂在街道两旁路灯下、舌头伸出老长的‘吊死鬼’……。
说来也挺奇怪的,走这一路,在孟魁遇到的二十多只鬼中,却没有遇到一只一样的。
“是因为路途的原因,恰巧没有遇到相同类型的,还是因为它们似动物一般,有领地意识的划分,某一种类型的鬼,只会在某地存在一只?”
……
阿婆粥铺!
目睹了一只又一只鬼在自己的面前融入灰黑色的世界,消散在自己的眼前后,孟魁终于来到了此行目的地。
“连门锁和玻璃都没了。”
孟魁的家虽然破旧,可还算是好的,可眼前的阿婆粥铺门上挂着断成两截,还锈迹斑斑的门锁。
由玻璃制造的门扉,也已破碎,只留下满地的玻璃碴昭示着玻璃门存在过的痕迹。
也省的开门,孟魁直接穿过镂空的玻璃门扉,走进了阿婆小店。
“感觉到了,那里有鬼。”
刚一进门,还未等他去主动搜寻,-他就感觉到了有一只野鬼在肆意的散发着污染。
“粥、婆婆亲手熬的粥最是温暖,就等孩子……”
不需去辨别,感同身受下的孟魁,似乎看到了一个老婆婆,正在满脸笑意的在亲手熬制一锅暖暖的粥,等待着她的子女们品尝。
顺着感知走到厨房,他见到了正在煮粥的那只鬼。
虽然她的五官似其它的鬼一般叫人形容不出,可那从心底传出的感受,却令每一个见到的她的人,都觉得她应该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好好好、阿婆知道你们都喜欢喝阿婆亲手熬煮的粥,也都在焦急的等着,这就给你们盛。”
她站在厨灶前,握着木制的锅铲,从坐在灶口的砂锅中舀出一勺勺灰白色的米粥,盛放在搁在灶台旁的一个个空碗内。
“热乎乎的白米粥,阿婆亲手熬煮的,快趁热了喝,每一个孩子最少都要喝一碗……”
这只鬼口中吐出的呓语,似乎要比其它的野鬼多了许多,不再是单调的重复着某一句话。
当然,随着呓语的改变,孟魁心中那种被污染后,所受到的同化也随之改变。
第二句话时,是满心的期待,期待可以喝上阿婆煮的,那碗可以令他满心温暖的粥。
第三句话时,是满心的迫不及待,想要捧起那碗粥,趁热大口的喝下。
可这时的孟魁并不是人,身处在离魂状态下的他,也已不在受到呓语的影响。
他脚步顿了顿,深深地看了又复在重新熬煮米粥的阿婆鬼后,偏头往那些碗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