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王道乐土祸东北 东亚共荣踏铁蹄

第五章 王道乐土祸东北 东亚共荣踏铁蹄

第五章王道乐土祸东北东亚共荣踏铁蹄

老丫的母亲王太太是齐齐哈尔天德大马车店老板的外孙女,王先生是个孤儿,打小被王太太的大娘收养在家,培养他上私塾学习,他不但会算账、会写字,还会些人文历史方面的知识,所以当上了马车店的账房先生。

王太太也在哥哥弟弟的关照下,带着两三个本家姐妹,帮着照看大车店里的染布洗衣房。

王先生和太太特别注意儿童教育,虽然因为大舅哥的拐带下抽大烟败坏了不少家产,但是家中的小孩子都必须上学,老大毕业后在日本人的发电厂上班,老三上国中,都接受过日本人的教育。

老丫上学的小学校是日本人当校长,校长个子非常矮小,大概一米五上下,比孩子高不了多少,留着厚厚的仁丹胡,肥胖的脸上常年到辈像涂抹猪油一样的光亮。

有些秃顶的头上,几根头发,顺势贴在脑后,脸上由于风吹日晒布满了坑坑包包,戴着圆圆的眼镜。

他一年四季经常穿着四个口袋的西式猎装,尤其是秋冬季节,牛皮做的猎装擦拭的铮明瓦亮,离老远看见都发着寒光。

到了学校放假的时候,日本校长就带着媳妇和两个孩子,一家四口到市场逛,由于日本校长有知识有地位,还是少之又少的教育工作者,到了街上,当过学生的人都要给他们敬礼。

日本校长不但要身穿猎装,还戴礼帽,尤其是提着一根手杖显得特别人模狗样的,他媳妇经常穿一件非常讲究的日本和服,更醒目的是两个孩子的着装,都穿着特别设计和缝制的满洲国童子军的衣服。

他们全家光鲜亮丽地在鹤城逛大街、遛商店、游园,一路上不断招摇地比对着破衣烂衫的中国人嘚瑟,让东北人民对日本人更加恨之入骨。

每天早上孩子上学,他都挺着身体站在校门口仔仔细细的检查学生们的手指、脸、耳屎、鼻腔等个人卫生,如果学生手指甲里有淤泥的话,他把小眼睛瞪得溜圆,肥胖的手会重重的在孩子脸上抽打两个嘴巴子,叫孩子自己走回家,洗干净再来。

学生们上课前的第一件事,是在操场上排队站立,面向东方“天皇”居住的方向高唱日本国国歌,女学生都必须梳着日本式齐眉的短发,男学生必须剪成寸头,一律不许留长发,穿统一的自行染成黑色的粗布日式校服,看起来倒是整整齐齐。

在课本里面只准用日语不准用汉语,妄图逐步用日语、新满语取代汉语,强调“一德一心东亚共荣”等陈词滥调。

为了招募满洲开拓移民,日本政府推出了“王道乐土”、“五族协和”等标语,吸引了不少日本人、朝鲜人、蒙古人拖家带口来到东北,充当占领中国的桥头堡。

为了麻痹中国孩子家长,又说什么日本、中国、朝鲜、满洲、蒙古五个民族的小孩都是小黑眼睛、小黑头发、小黄皮肤,只有一起学习才能促进满洲共荣,企图从“同文、同种、同文化”瓦解中国人民族意识和反抗思想。

课堂上把日语作为主要课程,称汉语为“新满语”,提倡汉语和日语参半的“协和语”,在汉语中强行塞进不伦不类的日语单词,企图达到彻底去掉中国文化的目的。

每当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在学校的操场边,日本人就用水泥和砖头搭建起几个简易的乒乓球台和网球场,以供学生和教员在课下锻炼使用,因为大多数孩子手中没有必要的工具,想玩的话还要朝日本孩子借,有点骨气的孩子就私下跑出去自己玩。

学校没有课的时候,三哥王学礼常常等着老丫一起回家,带着老丫跑去达斡尔族孩子乔吉明家里玩儿,他家居住在城壕边江套子上狭窄的渔民胡同里。

由于乔家没有钱在城里买房子租房子,也根本上不起学,所以,只能在家里玩耍。

而三哥和老丫就喜欢在他们家江边附近玩儿,因为离日本鬼子和大人的管制相对远一些,没有什么约束。

以前是吉明的哥哥带着他们玩,后来,吉明的大哥被伪满“勤劳奉仕队”抓去修建伪满洲水电站当劳工,辗转几个地方都是在那里挖地窖、搭草席当棚子,里边铺些野草当铺盖,睡在里面,既潮又湿浑身难受,尤其是脚丫子烂的天天冒血水,即便不死也扒了一层皮。

每天只给橡子面饭团当口粮,在吃饭前还要强迫双手举饭团排成队,祷告天皇保佑后才可以吃饭。

长时间工作在苦难劳累的环境下,人已经变得麻木呆板了,像个傻子一样在风雨里机械地挖着土方、砸大石头,还经常要被日本监工没日没夜不顾死活的打骂。

强挺着干了三个月劳工以后,他哥哥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日子,就和七名有同样想法的老乡趁着天黑跳进松树林逃跑了。

他哥哥非常不幸被日本宪兵队养的大狼狗撕咬受伤被抓回,当场把他用绳子拴在大马车上在山坡上拖,一惊一吓一折磨,全身的肉被山坡磨的几乎都快露出骨头了,扔到山下不到一个星期就全身溃烂咽气了。

老乔家住在低矮高丘上面南背北的半窑洞半土房里,土墙内外是用干草拌着泥浆涂抹成的,屋里面有许多的整根木头当做大梁支撑着房顶。

低矮的门是破木头用斧头砍成的,并没有什么整齐形状,只是一段一段的木头用草绳子捆在一起,用江泥做的灶台儿上面架着一口残破的大锅,灶台挨着大炕,中间搭着矮墙。

三哥带着老丫在他家破木头捆绑的门前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拍打敲门。

“谁呀?”

老丫抢着说:“是我,老丫。”

还没有等小乔打开门,他爸爸先从房上下来开门,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他俩,嘟囔一声说:“五儿啊,老丫来了。”然后转身又去房上了。

吉明的爸爸满脸的脏兮兮,两只眼睛由于营养不良,像两个骷髅眼,干瘪的身躯架着破烂的粗布坎肩,长裤已经磨的剩下半条裤腿,开门前,他正踩在木头棒子做的梯子上,站在房顶上抹泥。

这种土房子特别怕遇风雨,“外边下雨,屋里湿被。”冬天里四壁透着风,破棉被上压着麻袋片子御寒。

春天雪化了,全家人只好躲在土炕里不漏的地方避雪水睡觉。

老丫和三哥紧随老乔叔后面,跟着进了低矮的小屋。

破败的土炕上,一个病恹恹的声音传来:“老丫和三儿来了……”

老三应了一声说:“婶,我们来找吉明玩。”

老丫把好吃的拿出来放在炕上木头架子打的炕桌,说:“带了好吃的!”

听他俩这么说,面色蜡黄的吉明娘脸上强露出一点笑容,裂开干涩的嘴唇,说:“小崽子,真懂事呀。”

老丫看着她混浊无神的可怕的眼神,脸上早就没有了血色,只有斜撇着的嘴唇配合着白眼球一翻一翻的,让人有恐惧而心里凉飕飕的感觉。

躺在炕上黑黢黢枕头上的吉明娘,一说话就咳嗽起来,病得不轻。

自从得知吉明的哥哥被日本人折磨死了以后,吉明娘精神上就不太正常了,经常披头散发躺在炕上,穿的像蜘蛛网一样大窟窿小眼子的裤子,一会儿疯狂地拍着大腿,一会儿在那里哭天抹泪。

原来,他们家因为拿不起“人头税”,被汉奸地保没收“通帐”配给,家里早已掲不开锅,还是好心的邻居大娘经常含泪送来柳蒿芽杂面团子给他们充饥。

望着吉明娘呆滞的眼神和乱七八糟的头发,闻着家里面散发出的一种莫名的潮湿臭气伴着泥土腥气,吓得老丫和三哥啥都没敢言语,转身快速地就和吉明出去玩了。

老丫和三哥也终于明白小乔为什么提都不愿意提起自己的妈妈,他妈妈也是为了自己的骨肉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才变成这副模样。

他们从破房子里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当头了,他俩谢绝了吉明爹留他们在屋子炕里玩的好意,借口外面宽敞就跑了出来。

三个小伙伴就蹲在土墙根玩起来。

他们给吉明带了酸奶喝,吉明因为妈妈照顾不了的缘故,浑身上下埋拉巴汰的,他给老丫两个挑了两个干净大碗,装了柳蒿芽汤给他们喝。

干干吧吧异常瘦弱的吉明,大鼻涕都淌到嘴巴上了,一边急着喝酸奶一边就着鼻涕往肚里咽,老丫嫌他埋汰,急忙把手绢递给他擦鼻涕。

三个小伙伴就坐在吉明家破烂的院子里,在地上用木棍子砸哈巴骨、合泥巴窝窝摔响玩。

第六章乔家破院鬼子兵兄妹初识北斗寮

正在玩的高兴的时候,有个小日本兵,大概也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个头刚够到土墙上的豁口,黝黑的脸上挂着汗滴,眼角上挑,鼻子非常直溜,薄薄的嘴唇上露出两个小板牙,好像从小就不知道如何闭上嘴一样,就那么张开着。

三人打量着他,矮胖的身材,黑黑的脸膛上长着一对眯缝眼,看着他们显得有点呆头呆脑,老丫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日本人,看着这个样子,更是闹心扒拉地难受。

他的自行车把手上竖绑着鱼竿,车框里头装着刚钓来的鱼,正要往军营走,路过老乔家低矮的土墙豁口,突然看见老丫他们正在玩儿游戏,就比较好奇地透过漏出茅草的泥墙,兴趣十足地偷偷地看着他们在那里用猪骨头哈拉巴砸着玩。

由于个头矮,看的不得劲,他只好一只脚搭在自行车脚蹬子上,一只脚踹在土墙上,费力地趴在墙豁上看,然后用生硬的中国话问:“喂,打搅了,小孩儿,玩的什么呀?”

老丫侧脸一看到墙豁口露出的日本军帽和一张小黑脸吓了一大跳,立刻没好气的扭过脸去,紧张地对着三哥说:“小鬼子贼坏,我们不告诉他,告诉他,到时候他学会了,他该告诉老师抓我们了。”

老三倒是没有太多的心思,站起身抬起头,看了看这个日本小鬼子,并没有听从妹妹的话,大声地告诉他:“这是砸哈拉巴骨头过家家玩!”

这个日本小鬼子看到老丫非常警惕看他的样子,对他一点也不友好,本来想一走了之,却架不住老三讲的好奇心大涨,勉为其难地涨红了脸说:“可不可以,带我?一起玩?拜托了。”

见三人没有过于反对,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他还把钓来的鲫瓜子鱼当做礼物,拿给了吉明的爹娘,他们吓的说什么也不敢要,可是在他的一再坚持下,还是把鱼收下了。

因为在伪满时期,中国人如果打上鱼的话,必须把打上来的鱼都要拿给日本人检查,说不准按什么罪名就丢了小命,所以没有人家敢私下去吃这些东西。

老丫和三哥还有吉明,看到小日本鬼子这样的友好表现,也就放松了警惕性,慢慢地忘记了他的鬼子身份,除了语言上闹点笑话,其他的还可以玩到一起去。

同他在一起玩了一下午,后来才知道这个日本小鬼子北斗寮的妹妹正是医院里面救了老丫一命的护士北斗香。

经过几次接触,他们渐渐成为童年的好朋友。

在当时的伪满社会,中国孩子和日本孩子在一起玩,都会引起大家的注目。

有一天,天气闷热,穿着夏季关东军军装的北斗寮,骑了一辆日本军用跨斗三轮摩托,借着探视父亲的机会,拉着他的妹妹来找老三玩儿。

北斗香换上便装,是一套日本和服的上衣,却是搭配了一件白色的护士裤,她端坐在挎斗里,脸上蒙了一块白纱巾,老三抱着北斗寮的腰坐在摩托车后座上,他们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般的跑去了扎龙湿地。

“请多多关照,出发!好高兴呀。”北斗香圆圆的小脸兴奋地发红,她大叫着。

老三头一次坐摩托车,吓得紧紧抱住北斗寮的腰,把北斗寮乐得不行,战斗帽后面的两块布帘随风打在老三的头发上,小凉风飕飕地向后面飘去,他看到刚才还高兴万分的北斗香早已把脑袋钻到车斗前面的挡风板下面。

到了扎龙大草甸子上,他们在江边芦苇荡儿用网捕鱼,然后用树枝又搭起烧烤架子,点上火,烤鲜美的鱼。

北斗寮在摩托车备用轮胎下面的物品箱里拿来各种干调,拌好的酱汁,把鱼分成两份,一份烧烤、一份生拌。

北斗香在地上铺开一块蓝色格子布,拿出木头做的日式食品盒,里面摆满了米酒和米饭卷。

北斗寮对着老三说:“学礼君的日本话说的真好呀!”

老三客气地回答着:“北斗君的中国话说的也不错啊。”

“没什么、没什么,还要多谢您长久以来的关照,我的中国话才会有进步。”北斗寮看着妹妹望着老三兴奋的样子,调皮地对着老三眨着眼睛。

北斗香拿出汤碗和生鱼片、凉拌料理等,她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菌菇汤,她看着哥哥和老三问:“聊了什么?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啊?我可有一些饿了,对不起了。”

“没什么和你有关系的事情呀!”北斗寮呵呵地坏笑着,双手拿起酒瓶把酒倒入三个陶瓷杯子中,小心地用右手拿起酒杯放在两个人的面前。

北斗寮望着眼前的两个情窦初开的年轻人,高兴地盘腿坐在地上说:“请稍等一下,我讲一句,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适合这里的场合,但我觉得现在我们真的非常好,即使发生了许多令人讨厌的事情,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三个人边吃边玩,跑去草地上撒野追逐、用军用带子绑在树上打秋千。

北斗香坐在秋千上咯咯地笑着,不时回头望着用力推她的老三王学礼,微笑着如同春风拂面。

北斗寮把自己的战斗帽盖在老三的脑袋上,老三笑着做着鬼脸,他摸着帽子后面的两块布,问北斗寮:“这是遮阳的还是防子弹的?”

北斗寮笑着说:“是遮阳的,也是我的护身符。”

老三赶紧还给他说:“不用了,你还是戴上吧。”

北斗寮又严肃地对老三用日本话说:“天皇保佑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军人!八宏一宇、四海一体,征战天下,武运长存。”

老三没有听太明白,但是看到他严肃的表情,不好说什么,把帽子还给北斗寮,就跑去和北斗香追野鸭子去了。

北斗香红润的脸上,经那扎龙湖水面映照,更显得特别的鲜艳,眼睛里闪烁着对老三天真而好奇的光泽。

一边跑一边嘴角微微地向上翘起,笑着和老三快乐追逐,北斗寮看在眼里,心里也是为妹妹能够跟这个英俊的中国男孩在一起玩而感到欣慰,因为自从妹妹来到中国做了护士以后,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她的真正的笑容。

所以,他并不在乎他俩情窦初开般的唧唧我我,更希望祝福他们可以真正的成为少年伴侣。

他们每次来找老三玩都不会空手,经常给老三带来日本军用罐头,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糖果、米团、寿司卷等食物,还有切好的生鲜江鱼片放在冰块上偷偷地背着其他人拿到野外去一起吃。

老三和两个小日本鬼子在一起玩的非常开心,似乎已经忘记了他们是侵略者,而是把他俩当做朋友,他们经常在扎龙的芦苇塘里来回嬉戏奔跑,玩儿累了就趴在那里,看水里的鱼儿,看天上飞去的仙鹤儿。

秋天的时候,他们用军用望远镜看见一只非常高大的丹顶鹤在河对岸望着他们,金黄色的芦苇被它踩在脚下,突然间张开翅膀飞向了碧蓝的天空。

老三和北斗寮、北斗香都惊呆了,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高过小榆树的仙鹤,即便是被冰冷的西伯利亚狂风所笼罩下的日本家乡北海道岛,也从来没有看到这么大的丹顶鹤!

第七章英勇就义为抗日国恨家仇记心头

当天晚上,老三回到家里,还来不及把白天看到的仙鹤告诉老丫,却看见娘正在炕上哭哭啼啼,爹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地叹气。

原来大哥王学仁因为参加了共产党工人地下组织,在街道上粘贴宣传单的时候,被伪满“道德会”安插在发电所里的汉奸发现后告密了,脱身的时候被杀害在发电厂锅炉边上。

老三悄悄地把北斗寮给他的帽子藏在衣服里,看妈妈趴在炕头那哭,爸爸和弟弟妹妹在劝着,桌上的饭菜已经凉的透透的了,地上也被翻的乱七八糟,因为老三的缘故,家里人才保住性命。

王先生说:“你哥死的太惨了。”

妈妈用手帕捂着脸说:“说你哥哥是红党,我咋不知道这个事情啊。”

老丫拽着老三的胳膊说:“大哥没有了,三哥,我们咋办啊?”

老三扶着炕沿,感到浑身没有劲,他问:“日本人和二鬼子来过了?”

王先生瘫倒在炕上说:“翻的乱七八糟的,的亏你大舅带着二鬼子头头过来,还有北斗香的父亲说句话,要不,我和你妈都得喂鱼。”

听到这里,老三气得浑身哆嗦说:“日本子太坏了。”

老丫和弟弟虽然个子小,刚才吓坏了,听哥哥这么一说,也来劲了说:“我要替大哥报仇。”

王先生吓得赶紧搂过他俩说:“告诉你,你俩可老实点吧,可不敢动这歪心思。”

王太太哭的更加厉害了,说:“孩儿啊,可不敢再提这事了呀。”

老三用手打了老丫脑袋一下,说:“你等三哥的信,要是再敢动手就和小日本子拼了,趁他不注意拿刀子扎他,让他们一辈子瘸了,看还敢不敢过来抄家。”

王先生就说:“三啊,你也省点心思吧,咱可不是人家的个啊。”

老三年轻的脸上,因为这件事情而变得冷冷落落的,再没有了笑脸。

大哥王学仁的身材不胖也不瘦,长年累月地干活,整张脸晒得有一些黑,但是却始终保持着干净的样子,眼神里透着一股倔强,非常引人注目。

大冬天的常穿一件日本工人给的军用棉大衣,脚穿靰鞡草填的皮靴,骨架子得挺魁梧,但是显得单薄,一双眼睛常常在黑暗中闪着愤怒。

随了父亲的五官端端正正,平时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坐在车间,脸上始终挂着安静和善的样子,脸上带着大孩子般的稚气。

大哥所在的汽机车间,一律不准中国人独立操纵设备,全靠日本工人指挥,遇有检修关键设备零件时,日本工人就找一些借口把他支开,不允许看。

王学仁系第二国民高等学校学生,在电业所汽机车间当技术工人,他经常看到伪满铁路专用线运煤的车皮上写着“打倒小日本鬼子、日本鬼子滚回老家去”等标语口号,由于运输煤炭的车皮跨地域面积大、流动性也大,日本宪兵无据可查,气的没有办法,只有在上面再涂上一层油漆。

慢慢地,深受抗日同胞热血激励的他看到遭受日伪残酷统治的电业工人,始终不甘心当亡国奴,也逐渐萌发了斗争和复仇的火焰。

起初,年轻的他被日本工人打骂侮辱时,还天真地找日本系长评理,哪里知道,日本人根本就没有把他们当成人待,不但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反而遭到更加变本加厉地报复。

后来,他和他的工友们终于明白一个道理:与日本侵略者讲理,相当于对畜生弹琴,还不如用自己的拳头去寻找真理。

从那以后,他同一些工人中的爱国青年,在没有组织的领导下,自发起来抗日,以读书会的形式开展搜集、刺探、调查军事、经济、政治情报,给抗联部队提供军用物资。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的成熟和长大,在进步青年的介绍下,参加了共产党工人地下组织,负责在工人和青年学生中间挑选抗日进步青年,对敌开展斗争。

在斗争的过程中,常常组织有进步思想的工友,采取磨洋工糊弄鬼子等办法来消极怠工。

冰天雪地的时候,发电所工人魏老三故意往炉子里倒废油引火取暖造成火灾,厂房被烧毁,部分设备被破坏,发电厂因此停产。

日本系长大为恼火,连夜把事件报告日本宪兵队,将包括魏老三在内的5名工友抓到宪兵队审讯。

王学仁对工友们说:“日本鬼子追问时,就咬准了说往机器上注机油不注意,点卷烟引燃明火造成的!要回答的一致,咱们就可以保住性命,继续和他们战斗!”

5名工友被套上麻袋、五花大绑抬到日本宪兵队后,日本宪兵撸胳膊挽袖子地用两根捆绑蒺藜铁线的粗木棒将被捆绑的工人打得鲜血淋漓、皮开肉绽、遍体鳞伤。

当得不到他们所要的真实情报后,又将他们的手脚用麻绳紧紧捆绑在一起,反剪双手吊在粗大的松木棍棒上,然后搬来一块块铁路废旧的枕木,悬吊在他们的脚脖子上。

第二天,日本宪兵又对他们实施水刑,用一个装满辣椒水的铜质大水壶,使劲地撬开他们的嘴往里面灌,看到他们的肚子鼓得圆圆的时候,日本宪兵就让汉奸两人一组,骑到压在他们的肚子上的木板上,使劲往下压,肚子里的水瞬间从嘴里、鼻子里挤压出来,强大的冲力把眼泪和血水压涌而出!五名工友立刻昏死了过去。

折磨了三天,工友们全都顶住了严刑拷打,众口一词!在日本宪兵面前拒不开口。

工友被抓后,齐齐哈尔地下党组织积极通过各种斗争策略,给日本人颜色看,并立即号召中国工人找日本系长要人。

由于厂房急待修复,熟练工人要停产罢工,发电所也面临停机危险,日本系长大伤脑筋,他只得硬着头皮亲自跑去日本宪兵队要人,为了证明这是一起偶然性事故,不是工人故意破坏,还特意编造了一份实验文件,被捕的工友这才无罪获释。

五名工友若是没有地下党苦心组织营救,早就沉到西大桥下喂鱼了,这次行动,让老丫的大哥看到了抗日联盟的胜利力量。

日伪军为了长期摧残中国人,经常打着“王道乐土”的幌子,在齐齐哈尔实施合法的毒品贩卖,日本人还把本国艺伎和朝鲜妓女,烟土馆、大烟贩子都引到这里。

许多发电所中国工人不懂日文,大部分只能从事上煤、除灰等繁重的苦力劳动,本来赚得就不多,勉强成家生子难以养家糊口,还要被日本人硬拉着呼幺喝六吃喝嫖赌抽。

甚至在日本系长、汉奸工头的毒害下,妻子被迫卖淫求生或是卖儿卖女流落街头,冻死饿死在阴沟、河沿、树林里的不在少数。

除灰工人张子林和几个不争气的工人长期受日本人鸦片毒害,闹的妻散家破,落得没有站脚的地方,却还不知道悔改,每天住在发电所里给日本人当“情报供给人”。每月发薪水时,日本系长挖空心思让他带着工人到赌场去领钱,只给整数不给零头。

一场又一场推牌九、摇骰子宝或是麻将、扑克、转盘下来,工钱就随着薄铅骰子流入系长腰包,干了一个月,不但工钱拿不到手,甚至还要欠赌场的高利贷。

汉奸败类张子林矮矮的个子,由于常年抽大烟,身体好像纸片,长年留着中间分开的头发,面色苍白发黄。

淡淡的眉毛非常短,长着一双眼角向下耷拉的三角眼,浑浊地忽闪忽闪,酒糟鼻子下面长着一张闭不上的嘴,一张嘴就露出一口镶了黄金的大门牙。

为了经常到永安里“会局”里的饭馆、茶馆、鸦片零卖、妓院、大烟馆、赌场花天酒地外,甚至还包养俄国雏妓暗娼,每个月都是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才被扫地出门,为此常常通过给日本人通风报信换“赏取”。

厂子里有个装卸苦力,因为喝了不干净的水患上肝病无钱医治,干活时偷偷在腰间藏了二块铁皮,准备拿去换钱看病,被他告密以后,日本系长操起铁锹砍到苦力的腰上,他脚下一滑落在晒水池里呛水而死。

日本系长眼看着中国苦力痛苦地在池子里挣扎,却坐在池子边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苦力死亡的一幕,并且对身边的中国工人满不在乎的说:“满洲工人大大的有,死了死了的没关系,不服从大日本帝国的人,统统死啦死啦。”

中国工人气的咬牙切齿,都知道是汉奸告的密,背地里暗暗地想着办法,帮工友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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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光明的梦想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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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言情穿越 带着光明的梦想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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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王道乐土祸东北 东亚共荣踏铁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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