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问天筑炉
女子言道:“修行本就是一条不归路,一旦踏足,无法回头。”
李无忧浑噩多年,可终究也是一位意气少年。
他语气坚定,凝声问道:“我该如何开始修行?”
女子仰起头,缓缓说道:“修行路大致分两种,山上修士,山下武夫,你若成为剑修,需成山上修士。”
李无忧眯起双眼,壮着胆子,问道:“两条路都走,可否?”
女子明显一愣,一脸认真地看向李无忧,“人心不足蛇吞象。”
李无忧随即给出了自己的理由。
“我现在身处于山下王朝,而且还在一座专门培育读书人和武者的学院,你让我成为修士,和把我往火坑里面推无异。”
女子低头沉思片刻,最后点头道:“明白了。”
她善意提醒道:“但如此一来,你的修行路会走得很慢,可能相比较于其他四人,会慢上许多,你不后悔?”
李无忧没有犹豫,沉声说道:“我从不做后悔之事,而且我不认为我就一定会失败。”
女子忽然来了句,“你的天赋其实并不是很高。”
李无忧突然沉默了。
女子似乎斟酌一番,补充说道:“但勉强还算不上废物。”
李无忧扯了扯嘴角,眼前这位是他生平见到最不会说话之人,没有之人。
他稍微冷静,说道:“剑官姐姐,你先教我如何成为武者吧。”
女子伸出手,朝着李无忧眉心一指,他顿时就感觉到一阵的恍惚,再一次睁开之时,已经是修炼室中了。
“我已传授给你一个武者修炼功法,为了日后你还可成修士,这套功法不会使用你的丹田处气府。”
丹田,乃是自身阴阳自然交汇之地,先天周身之气自然汇聚之所,可谓是天然气府,世间修士多数都会用此处,作为自己纳气养气之地。
李无忧眼前一亮,脑海当中瞬间出现一篇功法。
女子又言道:“你若无事,不必唤我,免得打扰我清修,我会时常监督你的修行,如若有错误,自会主动言语。”
李无忧微微点头,连忙看起这篇脑海中的武道功法。
武者,修于自身,精在体魄。
境界由低至高,一境武徒,二境武士,三境武师,四境武宗,五境武王,六境武帝,七境武尊,八境武仙,九境武神,十境真武神。
此功法开篇言:此法名为问天,后世习我此法之人,当记天威浩荡,可身扛天道,不可低头,天道无常,拳朝于天,不可屈服。头可断,命可丢,唯有一身战意不可无。
天地之大又如何,我自成一方天地!
李无忧默念此言,在心中久久回荡。
这是何等的气魄言语!
心湖之上,蓦然掀起掀然大波,连剑官姐姐都为之诧异。
心神油然向往。
李无忧下意识地将右手握成拳头。
“小爷我也不差的。”
李无忧深呼吸一口气,盘腿坐在蒲团之上,全身自然放松,闭上双眼,将自己的全身心做到彻底的放松。
很快,一股剧烈的疼痛感觉从腰间传入到脑海,犹如刀割。
李无忧顿时脸色大变,猛然睁眼,口吐鲜血,整个五官甚至都扭曲了起来。
李无忧低着头,喘着粗气。
女子声音忽然响起,“此功法乃是远古时期,十境真武神赵岩日所创,可谓是武者功法中,将刚猛一道走到顶端,你切勿不可轻松对待。”
李无忧咧咧嘴,“明白!”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大喝了一声。
李无忧虽然不曾踏上过修行路,但心中也清楚,这能够走到巅峰之人,哪一个不是心智坚韧之辈。
他人既能,吾亦能!
“问天第一式,筑炉!”
这一刻,李无忧意识十分清晰,清楚地感觉全身上下仿佛被刀割。
想要成为武者,第一件事情就要改善体魄,凝出元气方可。
女子坐在心湖畔,自顾自地说道:“若是想要成为武者,这才只是第一步而已,你必须学会承受这份痛苦方可,武者之道有刚有柔,也有温和之法。”
“但你还想成为剑修,成就非凡之人,便要使用非凡的手段。”
李无忧咬紧牙关,全身剧烈的颤抖。
他感觉到自己仿佛被五马分尸似的,骨骼经脉正在崩坏。
这一次,李无忧坚持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整个人便感觉到气海翻涌,一大口的鲜血喷了出来,洒落在地。
“再来!”
两次受挫,不仅没有让他心灰意冷,反而激发他心中隐藏许久的傲气。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李无忧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可言,身体更是会时不时抽搐,他痛得已经喊不出声音了。
甚至他害怕自己晕过去,一旦晕过去,会不会就醒不过来了。
必须挺住!
李无忧咬着牙,勉强从牙缝地吐出几个字,“小爷我身为李家之人,一身傲骨,岂会对此小小功法屈服。”
心湖畔女子,欣慰一笑。
果然,我亲自挑选的剑主,不会错。
——
上州城,李家府邸。
府邸门口很是简朴,并不华丽,仿佛就是一位富贵人家的府门口似的。
上方牌匾写着两个字,“李府。”
乃皇帝御赐。
本来,李无忧的爷爷还想着写一些别的名头上去,但无奈自己肩头上的官职爵位太多,也不知道写什么好了,索性为了省事,就这么写了。
反正京城之内,敢自成李府李家,只此一家。
李府虽然不是很大,甚至一些官职比李无忧爷爷李正清低的人,人家府邸都比这大,但李府胜在错落有致。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府邸深处,一处别致小院内。
一位老人正坐在一方小池塘旁,席地而坐,手中把玩着一颗碧绿色珠子。
老人身材魁梧,但个子不高,甚至有些矮小,神采奕奕。
“李正清,你个老匹夫儿!”
院外,突然传出一个粗狂嗓音。
老人脸色本来不错,一听到这个声音,立马一沉,眼光瞥向院门口。
映入眼帘便是酒安铺子掌柜赵老头儿。
赵老头径直走了进来,站在李正清身旁,趾高气昂,叫嚷道:“老匹夫儿!一天天就知道在这里坐的,你老兄弟被你孙子欺负了,你管不管?!”
李正清没有看向赵老头儿,依旧看着小池塘,随口问道:“我孙子怎么欺负你了?”
赵老头儿一屁股瘫坐在地,手舞足蹈,埋怨道:“这小子让冬雪那丫头偷走了我的酒还要我的宝贝葫芦!”
“哎呦呵!你的宝贝让我孙儿拿走了啊。”
赵老头儿连连点头,喊道:“你要为你老兄弟我做主啊!”
他此时仿佛一位受了气的孩子,满身怨气地坐在李正清的身边,愁眉苦脸。
李正清只是淡淡地瞥了眼赵老头儿,询问道:“你手上的画卷给无忧了吗?”
赵老头儿点头,没好气地回了句,“给了,是这小子自己拿的。”
李正清微微一笑,“那便好。”
赵老头儿一听这话,顿时就来劲了,“好什么好?好个屁啊!老匹夫儿,你赶紧让你那挨千刀的孙子把葫芦还给我,那是我的!”
李正清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也老大不小的,我家无忧多大年纪,斗心眼能斗得过你?是你自己不小心着了那小子的道,死皮赖脸地过来找我,你也不嫌丢人。”
赵老头儿嘴唇微动,似乎想要反驳,但一时语塞。
李正清冷声说道:“你是来求我办事的,又不是上门讨债,骂我孙子不说,你还骂我,真当我好脾气啊。”
赵老头儿苦着脸,撅着嘴巴。
李正清满脸讥讽,呵呵笑道:“活了这般年岁,还是这么没本事,你脑子被狗吃了?我看并非是我孙子聪慧,分明就是你太愚笨。”
赵老头儿气不打一处来,胸口起伏不定,明显被气得不轻。
果然如同高瘦老人所说,来找李正清讨要酒葫芦,那就是找骂。
李正清忽然问道:“你那葫芦的妙用,无忧并不清楚吧?”
赵老头儿愣了愣,回想道:“他应该只是知道我这宝贝葫芦能装很多酒,至于妙用,他也没有法诀,体内又无真气的,根本使用不了。”
李正清眼神怪异,轻声言道:“如果是以前还真是如此,但你会了他那幅画之后,可未必。”
赵老头儿腾得一声,站起身,身上的肉都跟着颤了颤。
“这可咋办,难不成我那葫芦真的就要归了那个臭小子啊!”
李正清摆摆手,示意让赵老头儿稍安勿躁,低声说道:“这小子知晓画卷机缘,心中疑惑,定然会下山一趟的,等到他下山之后,你再行讨要便是。”
“他如果回到府中,我亲自替你要,如何?”
赵老头儿小声嘀咕了一句,“这还算句人话。”
李正清看向门口,眼神示意。
赵老头儿眨了眨眼睛,不解其意。
“你大爷的!事情说完了,还不滚啊!”
赵老头儿连忙从小院快步走了出来,额头甚至都渗出汗水来。
他走出院子后,擦拭掉额头汗水,摇头道:“这一个大魔头加上一个小魔头的,我认识你们两人,得少活十年,不对,是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