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终明真相
那声音极其轻，可那句话却不时地在琅天脑海里回响——
“昔日之情，终有散时。”……
话语早已在风中跑得无影无踪，只是刚才的那句话，真的好像琉嫣所言，也只有她，才会把这种明明很痛心的话语转变得那般婉转，那般不伤人……
只是，夜笙终究不是琉嫣。
不是……
有时，猜测也会成真，这一次，他是真的错了。
夜笙就是琉嫣，琉嫣就是夜笙。性格上的不同，只是演出来的。
“殇儿，那句话……”一路上，夜无念都在问琉嫣说出口那句话的意思，只是琉嫣都笑而不答。
她真的太累了，不想再去解释什么关于琅天的事。
“念哥哥，可不可以不要再问了？”琉嫣用恳求的目光望着夜无念，夜无念点了点头。
他深知琉嫣的意思，不再问了。
而在墓地前，琅天依旧迎风而立，看着早已没有墓碑的墓前，他有些懊恼。
那句话一遍又一遍闪现脑海，仿佛言说之人不是夜笙，而是琉嫣。
只是，他也好奇，夜笙怎可能知道他与琉嫣的种种，并且她的身影那么熟悉，像极了——琉嫣。
他不敢多问，因为琉音……
夜无念也在场，他一定会阻止的。
若影没有听到那句话，她看见琅天沉思的样子，有点奇怪。
只有琅天体会到了那句话的含义。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两句话的意思是不一样的。
“昔日之情，终有散时。”她说得那样决绝，仿佛她就是当事人似的，仿佛她深知一切似的，仿佛她就是那个他最爱的少女，可又再也爱不起的少女……
“昔日之情，终有散时。”琅天嘴里不停念叨着这句话，呢喃中充斥着悲伤，不是忧愁，不是悔恨，而是无尽的悲伤。
是他伤了她，她离他远去，情理之中。
他想挽留，可惜没有资格。若没有若影，他或许现在早就已经和琉嫣双宿双飞了吧。
可是，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若是有后悔药可吃，那么世界上便再也没有了遗憾与惋惜。
“琅天，你怎么了？”若影来到琅天的身边，很显然，她没有听到那句话。
只是琅天依旧没有回神，可他也停止了言语。
不是因为身旁有人，而是因为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
是——琉嫣的琴声！
若影也不再言语，她也听到了那美妙的琴声，只是她不知道，那琴声，出自琉嫣之手。
“好美妙的曲子啊！”若影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琅天也附和地点了点头，他最爱的琉嫣，弹琴可谓是天下无双，怎可能不好？
“弹琴之人一定是个绝美的女子。”若影发自内心再次感叹道，怕是也只有那么美的女子，才能弹出那么美妙的乐曲吧。
想必一定是个非常有善心的女子。
若影心中想到。
“当然了。”琅天也跟着附和道，若影疑惑不解地看向他，他以为自己跟那个人认识似的。
可他就是跟那个人认识。
琅天拿出玉箫，他轻抚一下，拍拍尘土之后，他也吹起了一首美妙的曲子。
琴箫合奏，甚是美妙。
琴所流露出的悲怨之情，让人倍感凄凉。
箫所表达出的忧愁之情，令人倍感心酸。
旁观者以为，这是一对男女在借琴箫**。
而坐在琅天旁边的若影，算是听明白了。
是一对离别的恋人，诉说相思之苦。
而她渐渐知道了弹琴之人的身份——月琉嫣。
毋庸置疑的，就是她。
若影的心一下子坠到了湖底，转念一想，那她刚才所称赞之人，不就是自己的情敌吗？
怪不得琅天会连连附和，原来，是因为那个人是琉嫣啊……
所以，琅天才会望向天空，对吗？
若影心中所思所想，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突然，他们转换了曲调。
天的另一边的琉嫣，唱起了一首不知名的曲子——
“青山峦叠翠
一江愁水
生生世世妩媚
落花憔悴
竹林已觅尽
盏茶一杯
盼与你共婵娟
御剑而飞
望不清月
许多情燃成灰
一缕青丝解不开
难辩错对
唱不尽歌
那恩怨如玉碎
刀光血影
宁愿追随
如果花落了泪干了
才知道后悔
如果恨过了忘记了
一场伤心泪
如果爱够了痛过了
死又相依偎
今生逃不脱的前世轮回
白云锁深峰
寻仙一回
叹世间离别痛
换一杯醉
猜不透凡尘
叹谁的美
纵然不能成仙
也无所谓
望不清月
许多情燃成灰
一缕青丝解不开
难辩错对
唱不尽歌
那恩怨如玉碎
刀光血影
宁愿追随
如果花落了泪干了
才知道后悔
如果恨过了忘记了
一场伤心泪
如果爱够了痛过了
死又相依偎
今生逃不脱的前世轮回
如果花落了泪干了
才知道后悔
如果恨过了忘记了
一场伤心泪
如果爱够了痛过了
死又相依偎
今生逃不脱的前世轮回”
一曲终了，琉嫣也停止了歌声。
不再流出琴箫合音，只有无尽的风荡漾在可怖的夜中。
这首曲子诉说的，正是他们的心声。
“殇儿，为什么……为什么你每一次都要为他伤心？”夜无念抱着琉嫣，不解地问。
“因为……即便他不再爱我了，我也还是忘不了他。”终于，琉嫣袒露出了自己的心声。
夜无念轻叹一声，便抱紧了怀中的琉嫣，不再言语。
就让风吹走她的思念，就让他永远都守护着她。
至少，她所有的爱恨不是都给了枫琅天。
至少，她还爱着自己，只是那一点，在夜无念看来，就已经足够。
夜无念宠溺地看着怀中的人，舒心地笑了笑。
而琅天，他还在想，为什么琉嫣突然停止了琴声。
那首歌，真的太过哀怨。
他们所不能逃脱的，不仅是轮回，还有情劫。
只是英雄难过美人过，谁能真正做到抛掉一切呢？
舍弃过的，不仅仅是爱情，还有那份真心。
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做到。
谁都不行，不管是天之骄子的连允，还是魔界少主南宫魂，亦或是魔将首领阳歌仇，或者是暗罗庄少庄主夜无念，还是枫氏大少爷枫琅天……
都不能逃脱。
只能说，爱情的魔力真的太强大。
“琉嫣，你还会回到我身边吗？”琅天望向天空，乞求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哀伤，一丝忧愁，一丝憔悴。
若影看到他那副模样，也是心痛不已，只是她没有办法。
因为在他的眼中，看得到的只有琉嫣，没有其他人。
“琅天，你别这样。”若影终究是忍不住，好心安慰了一句，换来的，只有琅天良久的沉默。
夜，终究是那么凉。现在有多冷，那么琅天的心就有多冷。
不会再心冷了，不会再心碎了，因为心，已经死了。
琅天早已将生死之置之度外，只要召唤出六仙血将，那么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琉嫣也是六仙血将里的一员，只是六魔血将里，也有她的位置。
“若影，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琅天侧目看向若影，这让若影不知如何回答。
“不是啊！你可是剑客，不能这么自暴自弃的。”若影想了一会儿才说出这句话。
“自暴自弃？”琅天没再看若影，反问自己，可他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对啊，你不能自暴自弃。”若影看到他有些动摇了，继续劝说。
“可是，为什么……琉嫣她，就是不回到我身边呢？”琅天看着圆月，眼眸中没有了神色，无尽的空虚，令他觉得很疲惫。
若影一下子愣住了，她该怎么回答。
是该鼓励他不要放弃，继续追求琉嫣呢，还是告诉他，不要再去乞求琉嫣的原谅了呢？
她现在说什么也不是，说什么也不对。
若影也沉默了。这一次，是她唯一一次没有回答琅天的话。
琅天看她迟迟不回答，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其实……我不该问你的。”琅天顿了一顿，他考虑到若影的自尊心，也没有把话说得太重。
只是在若影看来，那已经算是伤了她的心。
像是有无数把利刃向她刺来，她伸出手，可是没有人来拉她。
不管她怎么挣扎，换来的都是静默。
琅天也没有来救她，难道，这就是她的命吗？
那她前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上天让她爱上一个人，可那个人却偏偏不爱她呢？
或许，真的是因为前世造孽太深，以至于今生，得不到爱情。
她也没有把琅天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她也是死皮赖脸缠着人家的。
琅天为了她，牺牲了他与琉嫣之间的爱情，她以为的爱，其实只是琅天对妹妹的一种照顾。
原因很简单，因为她的病。
是因为他发生的。
这只是一种责任，一种理所应当的责任。他人在这，可是心早已飞到了琉嫣的身边。
她一切都心知肚明，可是偏偏不戳穿，她只怕一戳穿，他就会离开自己。
“琅天，你有没有爱过我？”若影突如其来的问题把琅天吓到了，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可是随即脱口而出的就是——
“没有。”
很冷淡的一句话，让人很心寒。
不假思索，毫不犹豫，琅天以风一般的速度答出了这句话。
竟没有半分的犹豫。
琅天说完之后，也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感觉说出来之后，心中的结打开了。
他也不怕若影伤心，他就是要让她死心。
因为他真的不爱她，如果她硬要踏入他与琉嫣之间的世界，到最后，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就如现在这样。
若影愣住了，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流泪。
这种时候，不适宜哭哭啼啼。因为她再怎么演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那都是无济于事。
因为琅天不爱她。
一点都不爱，这是最真实的答案。
“若影，我只当你是妹妹。”琅天怕若影会想到别处去，又补充了一句。
这等同于在若影心上，又补上了一刀。
血不停地滴落，可惜那碎了的声音只有她自己听见。
因为他从来不曾在乎过她，一点都没有，不是说假的，而是很真实的。
原来美好那么短暂，原来之前的一切都是幻想，在黑洞里的温柔细语，也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关心之情……
“我……我知道了。”若影的语气有些颤抖，她还没刚刚琅天所说的话中回过神来，原来她一直在自欺欺人，现在终于明白了。
琅天突然站起身，对着月亮喊道——
“琉嫣，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