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秘密
二虎跟玄良在进城跟张唯我分开之后，就直奔故去斋而来。
他二人都对这条路十分熟悉，因此走得也是极快，几乎没花多少时间，就到了顾家古董店门口。
破三轮车刚停，二虎就从车上跳下来，一路蹦蹦跳跳地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还大喊“爸！我回来啦！”
玄良见她这样也是一脸的开心，然后开着破三轮车往后院走去，打算先把车停好再说。
二虎刚一进门，就跟急匆匆往门外走的顾老太太撞了个正着。她脸上一喜，问道：“妈？你不是去菜市场了么？”
顾老太太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摸了摸二虎的头说：“我也是刚回来。”
“那您这么着急又要去哪？”二虎问道。
“突然想起了还有些东西没买，打算再去一趟。”老太太说。
“那我跟您一起去！”二虎挽起了老太太的胳膊，作势就要一起往门外走。
可老太太却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一脸慈和地对二虎说：“你回家还没看你爸呢。妈很快就回来，你先去看你爸。”
二虎想了想也是，就对老太太说：“那您快去快回，我快饿死了！”
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出门。
二虎看着老太太的背影，感觉妈妈今天有点不对，但哪里不对又说不上，索性挠了挠头不去想了，回头往后堂走去。
老太太这边一出门，又跟停完车回来的玄良撞上了。
玄良弯腰行了一礼喊了一声：“师娘。”
老太太偏头看了一眼玄良，想了想说：“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上，我出去以后你就在外堂守着，有任何生人来，都别放进去。”
说完，便急匆匆地往古玩街外走去了。
玄良虽然对师娘的话有点奇怪，但还是想着先照做吧。
“可能这几天师父有点累了。”他如此想着。
另一边的二虎推开后堂的小门，走了进去。
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几乎家里的所有东西她都很熟悉。但这一次她没想到是，这回看到的后堂，是她没见过的场景。
故去斋后堂的采光不太好，只有两扇小窗户，因此就算是白天，也要一直开着灯。
她刚一进门，就感觉到十分的昏暗，模模糊糊之间只看到桌子旁边似乎坐着一个人，看身形正是顾老爷子。
“是二虎回来了？”顾老爷子的声音与平日相比略微的有些低沉。
“爸！怎么不开灯呀！”二虎没有察觉出什么，只是第一感觉的这种昏暗让她很不舒服，随口嘟囔了一声，然后下意识去摸开关，打算开灯。
“先别开灯，过来坐。”顾老爷子的语气温和。
二虎想了想，还是听了顾老爷子的话，一步步摸到榆木方桌旁边，找了把椅子坐下了。
离的近了，她才注意到顾老爷子正低着头，盯着桌子上的三个锦盒，一只手也轻轻抚摸着盒中的东西。
在二虎视角自然是看不清盒中到底有什么的，只能看出是一大两小三个盒子，其中那个最大的盒子呈细长形，看起来是放字画卷轴之类的东西。
“二虎你今年就满十六岁了吧。”顾老爷子突然问道，依旧是没有抬头。
“是的爸，到今年八月十五就正好十六岁了。”二虎回答道。
其实她真正的生日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至于八月十五这个生日，则是智善大师把她送到顾家的那天，是她被领养的日子。
可二虎对这些事情一点都不在意，她也早就知道自己是被领养的。
但那又怎样，顾家二老对待她跟亲生女儿一样，她也就把顾家二老当做自己的亲生父母。
至于生日什么的，不过是个记号，记录的正是她来顾家的岁月。
“一转眼就快十六年了啊。”顾老爷子喃喃道。
虽然二虎在五六岁时就被送上了洛华寺，几乎每两个月才能下山看看他二老，但这已经是对他们两个老人家天大的恩赐了。
二虎觉得今天的爸妈都有点奇怪，顾老太太暂且不说，顾老爷子明显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在二虎的记忆中，一直是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难道是跟这三个盒子有关？”二虎心想。
这三个盒子她的确没见过，说实话，她虽然家里开的是古玩店，但顾老二人似乎不太愿意让二虎涉及这些事情。
再加上二虎常年在山上修行，将来也不可能继承故去斋，因此他们二老从不强求。
二虎也对古董什么的一窍不通。
但今天开始，貌似有些事情要不一样。
二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顾老爷子才好像拿定了主意一般，抬起头看向二虎。
在顾老爷子的脸上，二虎看到了一如往常的慈爱，可除了这个，似乎还有着坚定。
“如今你也算是长大了，有些事情还是要告诉你的。”顾老爷子语气凝重，“但我接下来告诉你的事情，除了你自己知道外，不能再告诉别人。你能做到么？”
二虎逐渐意识到家里应该是出了事了，一脸着急地问：“爸，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情？”
顾老爷子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盯着二虎的眼睛说：“你还没回答我。”
“我答应，我答应，您快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二虎急急忙忙地说。
顾老爷子听到二虎答应了，反而开始闭目养神，任凭二虎在一旁怎样的着急都不作声。
终于，他睁开了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后郑重地说：“顾南笙，你虽不是我顾家真正的血脉，但你既然在我膝下养了十六年，如今便也算是真正的顾家人了。”
“如今，我要将顾家最大的秘密告诉你，但你必须先立誓，不把这个秘密告诉除你之外的其他人。”
二虎呆住了。
顾老爷子的这幅样子，她是从来都没见过的，甚至都喊上了她的大名。
她有一些惊奇，更多的是不安。
顾家二老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能有什么秘密？
如今做出这样一副正式地样子，着实是让她十分的不适应。
但是二虎从顾老爷子的眼神中看出了期待，他期待二虎答应。
于是二虎起身跪在顾老爷子跟前，一字一句地说：“我顾南笙发誓，一定不将这个秘密告诉除我之外的其他人，否则永堕地狱，身受六道轮回之苦。”
二虎属于佛家弟子，这番誓言应该算是最为严厉的。
顾老爷子欣慰地笑了笑说：“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本来如果今天没有这回事，我是想要带着这个秘密进到坟墓里的。”
“爸，到底除了什么事？您是我急死我啊。”二虎越发的着急了。
“别急别急，我现在就对你一一道来。”顾老爷子神秘一笑说。
二虎坐回到座位上，侧头凝神看着顾老爷子，没想到顾老爷子第一句话就让她觉得头皮发麻。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仙么？”
......
张唯我在门外听到二虎的抽泣声，顿时心中大为不解。据他所知，二虎跟养父母的关系是极好的，二老待她比亲生女儿还要亲。
这么多年以来也从来没有红过脸，生过气。
可今天居然听到了二虎的哭声，简直是有些不可思议。
他正有些犹豫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的时候，正纠结间，顾老太太回来了。
老太太一进门就看到了张唯我，先是一愣，而后高兴地说：“唯我，你来了！”
张唯我回头看向门口，看到是顾老太太回来了，走上前弯腰行了个礼说：“顾姨，我答应二虎今天来吃晚饭。”
“哎呀，你早就该来嘛！之前总叫你你也不来，看来这回二虎的死缠烂打成功了嘛。”老太太笑着说。
张唯我笑了笑没说话，迟疑地问道：“我还没见到二虎，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二虎啊，估计正跟你顾叔在后堂说事情呢。走！咱俩一块进去。”老太太神色如常。
于是老太太领路，张唯我跟在后边，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后堂。
此时的后堂灯火通明，顾老爷子跟二虎坐在桌子旁边，两人都没有说话。
顾老爷子看到张唯我进来，也是一脸高兴地说：“唯我！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叔我刚来。”张唯我嘴上一边回答，一边看向旁边的二虎。
但看二虎脸色与平时一般，丝毫看不出有哭过的痕迹，只不过她的目光却有些躲闪，一直不跟张唯我的目光对视。
张唯我虽然奇怪，但此时也不好多问，反而注意到桌子上居然摆放着一个长条形的锦盒，锦盒里还有一把木剑。
“咦？这好像是道家用的桃木剑。”张唯我不确定地说。
顾家二老都听到了张唯我的话，但都没有回应，只是顾老太太不露痕迹地朝顾老爷子点了点头。
顾老爷子笑着说：“这个啊，是我们故去斋的镇店之宝，这次打算送去拍卖会拍卖。”
“是这次在渔阳举行的拍卖会么？”张唯我脸色有些奇怪地问道。
“哦？唯我也知道？”顾老爷子说。
“知道，因为我也要参加。”张唯我苦笑一声。
二虎此时抬头看了张唯我一眼，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