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苦少年

一

小县城里的一个大杂院，破旧的三间青瓦房中，住着一户清贫的人家。青锋是这户人家的小儿子。

据大人们说，青锋刚出生时，没有声息。是接生婆倒提他的双腿，轻轻拍打他的后背，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的哭声带着颤音，那颤音恰似“不不不”的声音。母亲曾笑着对青锋说：“可能你是看咱家穷吧，就一个劲地喊‘不不不，不不不’，后悔投错胎了！”青锋似懂非懂地听着。日子虽苦点，但他没什么感觉，毕竟才三四岁，童年的乐趣还很多。

青锋从小就自尊心非常强，聪颖而少言，做事勤谨，很会察颜观色，好领着一班同龄人玩。

孩子们小时候调皮、懒惰、不听话，大人们就常训斥，有时也动手打。青锋就从未挨过大人的责打，因为他很乖巧，并非是狡猾！

青锋的自尊是与生俱来的！

记得三岁的时候，他还穿着开档裤。有一次，母亲见他在屋里缝裤子，很是吃惊。问他，他说，他已经大了，开档露出屁股害羞。这时，母亲才想起，青锋曾央求母亲把裤档缝住！可是，那时的小孩子，五六岁穿开档裤都很正常呀！

无忧无虑的童年是短暂的！

父亲年龄大了，已干不动重活，但他还得加劲干——一家五口等着养活！他也不会别的，只是可劲的在工厂劳作。不久便劳碌过度而亡！在那凄风苦雨中，留下了无奈的孤儿寡母艰难度日……

那一年，青锋刚满十二，一个仅仅才小学四年级的青涩少年！在他幼小的心中，贫苦，艰难，四处有白眼，周遭是冷漠，同情中也饱含看笑话的讥诮！

青锋不再是那个充满快乐和自信满满的少年，他变得腼腆而敏感，沉默寡言而闷闷不乐，好像没有什么事能引起他的兴趣。

他看着母亲辛劳而日渐瘦弱的身影，看着艰难的日子，看着周遭明显的冷诮，无言而惆怅。怎么办呢？怎么办呢？他曾和母亲提出辍学打工，母亲默默无语！望着青锋不算健壮的身子，母亲动情地说：“孩子，你还小，要在学习上赚条出路啊！日子苦了点，妈会供你的。你不要胡思乱想呀！”青锋默默点点头，还能说什么呢？

青锋更勤谨了。本就学习优秀的他更刻苦，回家也经常帮着母亲做家务。假期到工地打工，人们都笑话他！青锋红着脸一言不发。“这孩儿没了爹，上学假期还出来打工，给家里挣个钱儿。”人们看他，就像看一个失势的小猴子，尽是嘲弄的眼神！青锋人小，力气也小。有一次，推很重的白灰车，推不动，旁人就嫌他偷懒。他确实推不动，还是工头说了句实在话：“学生吗，没锻炼，那比得上你们！少废话，那谁，你去推，让他和灰来。”青锋很感激。

一晃几年，青锋已要初中毕业！虽然他很努力，很勤奋，但思想总也集中不起来。他想将家境变好，却苦无赚钱的门路。再加上哥哥的自私，让他无法不想这些家事！他的自尊，在困苦的日子里，一次又一次地被扔到地上践踏！

他想起了班主任因他提出免学费而嫌弃的目光，想起了邻居炫耀似的吃着时行的好吃的，想起了吵架时别人骂他穷鬼，……青锋恨得牙关紧咬，难道就没有好的出路吗？这苦日子何时是个尽头？

他想凭自己去改变家境，凭自己挣得应有的尊严，凭自己让母亲过上好日子，怎么办，怎么办？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