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百花拂骨手
传说三百年前,武林中出现了一个三百年才会出现一个的绝色佳人。北方有佳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佳人美色,倾城倾国,倾倒了不知多少王侯公子、武林英才,却单单倾不到一个人。
那个人,并不是富可敌国,并不是貌比潘安,也不是什么全才。那个人只懂得一种剑法,那种剑法叫独孤九剑,那个人叫独孤求败。独孤求败的功夫可谓出神入化,闪烁古今,凭借着一把木剑,便能无敌与天下,飞花摘叶皆可伤人,达到无剑胜有剑,无招胜有招,人剑合一的境界”“。真可谓千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可叹他求一败而不得,遗憾而终!
一个人在一方面是奇才,在另一方面却往往是庸才,甚至是蠢才。毕竟,老天给谁都不会太少,也不会太多。独孤求败在武学上是一个奇才,但在情学上却是一个蠢才,一个天下最蠢的蠢才,就像他的武功是天下第一一样,他在情学上的愚蠢也是第一于天下。在这样的一个蠢才面前,佳人的暗送秋波,佳人的眉目传情,佳人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都被独孤求败的孤独所击得粉碎。
一个绝色佳人,往往是绝对自负和高傲的。一个绝对自负和高傲的佳人,在某一点上往往又是脆弱的,甚至是不堪一击的。面对独孤求败的拒绝,佳人伤心欲绝,伤心欲绝的佳人感情的变化往往又是极快的,原来的爱意很快被仇恨所代替。带着无限的伤感和仇恨,佳人去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百花谷。
一个绝顶美丽的女人往往也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女人。绝顶聪明的佳人在百花谷一呆就是十七年。百花谷之所以叫百花谷,你当然应该知道那里的花有多少,那里的花有多艳,那里的花有多美,但佳人却不是来赏花的。十七年里,和百花相伴的佳人心里的仇恨像百花一样始终在绽放,绽放的仇恨却使佳人练成了一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旷世奇手百花拂骨手。
带着这样的一双手,佳人去寻找独孤求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知晓,独孤求败已不再人世。彻底崩溃的佳人又回到百花谷,从此不再涉入江湖,百花拂骨手也因此成为绝学。三百年后,百花拂骨手却又再现江湖,它的主人就是柳如是,据说柳如是的百花拂骨手已经练到了第七重。虽然离最高境界还差两重,却已经足以使江湖人听之丧胆,谈之色变。柳如是一年四季,无论冬夏,总是一袭粉衣,加上武功高绝,杀人于笑谈之中,武林中便称之为粉面罗刹。
而现在,粉面罗刹柳如是就站在自己面前。华剑鸣的心几乎沉到了谷底。一个男人,要么轰轰烈烈的倒下,要么屈屈辱辱地跪下。男儿膝下有黄金,一个真正的男人,又怎么能弯曲自己的双膝!一念至此,一股冲天豪气顿生,华剑鸣伟岸的身躯挺得笔直。男人的胸膛,只能挺起,怎么能弯下!
华剑鸣慢慢地抬起了手。看到自己的手,华剑鸣突然之间觉得心里很踏实。这是一双平凡的手,和其他男人的手并没有两样的手,然而这双手却有着和绝大多数男人不一样的地方:绝大多数男人的手发不出风雷掌的威力,而这双手却能。
风雷掌是一种什么样的掌法?在华剑鸣刚刚记事的时候,华天南就曾告诉过自己的儿子:华家的一位先祖有感于自然的伟大威力,有感于宇宙的奥妙无穷,日日静观风雷变幻,穷其一生之精力,研创出了一套风雷掌法。风雷掌有两个口诀,风字诀和雷字诀。风字讲究快捷,风字一出,疾风骤雨,风起云涌;雷字讲究力量,雷字一出,电闪雷鸣,雷霆万钧。风雷掌练成后的七天之内,仅仅是七天,风雷掌三字就传遍江湖,传遍江湖的还有华家先祖先前默默无闻的名字。
华剑鸣缓缓地抬起双手,真力已灌注手掌,只要双掌一出,强大无比的威力就会发出。一双男人的手和一双女人的手之间的对决就要开始!可就在这时,他抬起的双手却又不得不放下。
柳如是,美艳绝伦的粉面罗刹柳如是微笑着,妩媚地微笑着,温柔地微笑着,风情万种地微笑着。她的眼睛里充满着微笑,她的脸上荡漾着微笑,她的腰肢里扭动着微笑,她的胸脯上颤动着微笑。
粉面罗刹的腰是那样的纤细,纤细得你一只胳膊就能够搂过来;她的脚是那样的纤巧,纤巧得你一只手就能够握得住;她的小腿是那样的光滑,光滑得你握都握不住,她的胸脯是那样的挺,挺得你按都按不下去。要命的是粉面罗刹柳如是动起来了。她的腰在扭动,她的胸在颤动,她的臀也在摆动。这样的腰,这样的胸,这样的臀,不动已经让人受不了,动起来你还能怎么样?
华剑鸣的眼睛几乎要闭上了,他是一个男人,一个健康的男人,也是一个正经的男人。面对这样的笑脸,面对这样的笑容,面对这样的动作。如果,你也是一个健康的、正经的男人,除了闭眼,你又能怎样?
然而华剑鸣的眼睛还是闭错了。男人的眼睛不是不可以闭上,但一定要懂得在什么时候闭上。当女人微笑的时候,男人的眼睛绝不能闭上,因为女人,美艳的女人微笑的时候,恰恰是最危险的时候。
当危险来来临的时候,男人的眼睛不应该闭上,不要说眼前的是穿着轻纱的粉面罗刹柳如是,就面前站着的是一丝不挂的柳如是,男人的眼睛也不应该,也绝不能闭上。可惜这个道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懂,年轻的华剑鸣就不懂,不懂这个道理的人就必然要付出代价,惨痛的代价。
柳如是的身体开始旋转,旋转的身体开始曼妙地升腾,升腾的身体带起一阵醇香的风,醇香的风掀起薄薄的轻纱,一层又一层,一层又一层的轻纱已经把华剑鸣笼罩在其中。粉色的轻纱之中,华剑鸣看到了什么?粉纱帐,温柔乡,纱帐之中,是一个粉色的梦吗?是男人的天堂吗?粉色的梦该是多么的温情,天堂又是多么地令人迷恋,令人沉醉,令人神往。
华剑鸣似乎已经沉醉其中了。沉醉其中的华剑鸣就看到了一只手,一只纤细秀美的手,一只柔若无骨的手,一只妻子一样、情人一样温情的手。妻子的手,情人的手,应该是温柔的吧?温柔的手就让她抚摸吧,又何必在意一定是谁的手呢!
华剑鸣的身上很快就感觉到了一双手的抚摸。这双手,是情人的手,还是妻子的手?这双手,是柳如是的手,粉面罗刹柳如是的手百花拂骨手。
受到这双手的抚摸,华剑鸣的高大身躯已经倒下,他全身的骨骼已经粉碎。
看着倒下的华剑鸣,华天南的心也就碎了。他形如疯虎,须发皆张,一声狂吼,风雷掌已经发出。风字决起,风驰电掣的手掌上下翻飞;雷字决生,上下翻飞的掌影携着强劲的罡气排山倒海地直压向柳如是。
柳如是身形疾退。华天南正要赶上,一根巨大的铁柱猛然将他挡住。铁柱其实叫做铁棍或许更合适些,因为这根柱子是拿在一个孩子的手里的。
这是一根巨大的铁棍,长约一丈,粗若碗口,只是手握之处较细。这样的一根铁棍,要什么样的人才能拿起?四个精壮的男子是否能抬动一下?这样的铁棍,又哪里需要四个人抬,一个人就够了,一个孩子就够了,一个身高只有铁棍五分之一的孩子就够了。
再看拿棍的孩子,又哪里是孩子,花白的头发是成年人才有的,满脸的皱纹是成年人才有的,眼睛里凶残更是成年人才有的。这个人,如果不是极度的凶残,又怎么能让一百多匹健马命丧在自己的棍下?一个什么样的人,又能在瞬息之间击毙一百多匹雄壮的健马?
华天南此时的心里不仅仅是愤怒和悲痛,还有深深的恐慌。这恐慌不是因为对手太强,而是因为身后还有他朝夕相处的妻子,还有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再多的恐慌已经没有意义,重要的是击杀眼前的敌人,替自己的儿子报仇,保护妻子和兄弟!可是,面对这样的一根铁棍,华天南又能报得了仇吗?又能保护得了妻子和兄弟吗?
华天南已经无暇去想这些,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报仇!仇恨的火焰在胸中燃烧,威力无比的风雷在掌中发动。一时之间,风起云涌,电闪雷鸣。巨大的铁棍也已挥舞,横扫千军的铁棍带起呼啸而来的劲风,呼啸而来的劲风卷起地上的沙石一齐迎向风起雷动的掌风。两股强劲无比的飓风砰然相遇,轰轰作响,似有雷霆万钧之力,似要毁灭这个世界,一时之间,天昏地暗,风云惨变。掌影翻飞,棍影挥舞,又哪里还能看得见人影。
砰的一声巨响,两个人影终于分开。华天南后退七步,险险站稳,铁棍脚步踉跄,也退了七步。
而就在这时,一把刀,一把黑漆漆的刀,悄无声息地穿出,穿透了华天南的心脏,刀身全没,只剩下黑漆漆的刀柄。蝰蛇搓了搓手,满意地退回原地
风声息,雷电止,热血凉。
两天以后,东北一带开始传唱一首新的歌谣:“天皇皇,地皇皇,威远行,风雷掌。风声息,威远亡;雷声止,热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