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旧日苏醒「2合1」
白织一出手,就是威势骇人的雷霆手段。
从魔女寝宫苏醒之后,她的状态就恢复完全,生命力甚至还有所提升。
半神们释放的诸多气机和雷电晶芒交缠在一起,顿时就如酸液腐蚀皮肉,青烟直冒,嗤嗤作响,刹那间就蒸发为了虚无。
轰隆隆的爆炸噬咬声接连回荡,惊天动地,激起的狂风与烟尘也被雷电绞得稀碎,十四位半神被击打得皮开肉绽,气息奄奄。
而白织得势不饶,一步步逼近。
「世界之网」、「永夜降临」、「妖网血祭」三大领域同时展开,覆盖了整个地底宽阔空间。
超凡领域与超凡领域之间,本来是互相不容的。
——即便它们来源于同一位主体。
但白织如今的位格,神性全部激发之下,已经无视了这种规则,让三种神秘力量降临于十四位半神身上。
超凡领域,已经蜕变到了神灵的领域。
空间凝固,感知丢失,灵力灵蕴被抽取,十四位半神,与「蜘蛛之神」的一个照面之下,就被压制得无法动弹,毫无反手之力。
甚至流露出深深的畏惧情绪。
这就是高位阶半神对中、下位阶半神的碾压,连白织都略微感到了一丝吃惊。
但至于是否与在魔女寝宫中的大战有关,便不得而知了。
「厉害,厉害……」
白虚月拍手叫好道,「我很庆幸自己之前一直躲得很好,没有被你发现,在这个世界,真神不降临,没有什么存在能阻拦你。」
「除了,伟大的「虚实之王」……」
嗖!
镇压了十四位半神之后,白织将目标瞄准了白虚月。
蓝紫电光穿梭而过,一道凌厉的肃杀之气,直奔白虚月的脑袋。
「我听出来了,你被「虚实之王」污染得不轻,让我来帮你解脱好了。」
她能感觉到,白虚月并非半神层次的生命,这一击下去,可以直接要了后者的性命。
也就在这时候,
一旁的虚幻门户陡然弥漫出滚滚粉紫光晕,横挡于白虚月身前,与雷电纠缠在了一起。
被粉紫光晕包裹的白虚月,恢复了感官,也挣脱了无形束缚,嘴角闪烁出了一丝微笑。
「你很强,但是一切都晚了。」
吱呀一声,光芒大放,第十七宫表面突然浮现了一道与「虚实之王」神国大门一模一样的门户。
咔嚓咔嚓,细密裂纹纵横交错,密密麻麻,黑色巨石建造而成的陵寝轰然崩解。
第十七宫倒塌了。
如同砸破了水缸,黑色的喷泉源源不断地涌现,一尊数米长的漆黑的棺椁从废墟中央显露了出来。
「不好。」
看到那尊棺椁的瞬间,白织预感到大事不妙,寒意爬上背脊。
但是她想要解决白虚月,必须先绕过「虚实之王」。
白虚月转过身,在粉紫光晕与「世界之网」两股力量的博弈下,艰难地一步一步如行尸走肉般朝着漆黑棺椁靠近过去。
嗤啦,又是数道雷电箭矢疾射出去,虽没有被粉紫光晕拦截,但却是被吞入了虚幻门户之中。
狂暴猛烈的爆炸,在「虚实之王」的神国「枯萎荒原」发生,没有波及白虚月。
这就相当于「虚实之王」在替白虚月承担攻击。
「给我站住!」
白织更加不安了,一咬牙,决定冒着被原初污染的风险,身后邪异恢弘的王座虚影凸显,一根根黑暗触手伸出,猛地朝白虚月抓摄过去。
只有旧日位格的力量,才能抗衡旧日。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那漆黑棺椁,自动打开了。
内部的景象,让白织当场惊愕住。
竟是空空如也!
「怎么可能?!」
白织一愣之间,白虚月却是神情不变,仿佛对此早有预料。
与此同时,一只粉紫色的巨大虚幻眼睛,蓦然在神国大门之内睁开,无尽玄奥的粉紫光华透射了出来,照射进了地底空间。
鬼哭狼嚎的声音,夹杂着古老晦涩的低语,传入了白织耳中:
「呜呜呜,呜呜呜呜——」
「Sloookar……」
好在她已不再是当日区区「妖王种」的生命,「虚实之王」的第一波没有让她当场濒临失控,但也神智混沌,精神仿佛要被撕裂。
能与复苏到今日程度的「虚实之王」正面对抗,已经非常艰难。
黑暗触手无法跨越那虚幻眼睛,更进一步。
除非白织动用「深黯王座」所有的力量,但那势必会引起原初的污染。
「其实,我一直知道每一座宫殿之中,根本就没有阿特拉克沉睡的本体,祂的情况实际比伟大「虚实之王」还要糟糕。」白虚月突然说道:
「作为万千诅咒的本质与起源,祂必须要依托于诅咒本身的力量,才能复活。」
「而我和阿特拉克的这些从神,便是祂复活仪式的必要材料。」
说着,他的一只脚已经踩到了棺木之中,然后躺了下去,闭上眼睛,十分安详,生命气息越来越弱,仿佛死去了一般。
而这一刻的十数位半神却仿佛受到了指令,纷纷自残留下神血,身体开始如蜡烛一般溶解,血水自动凝结成了法阵。
祂们的神性,一样一样飞出身体,受到某种聚合的召唤,落入到了棺木之中。
一种阴暗、狡诈邪恶的气质,取代了生命气息,从白虚月身上散发出来;
一股熟悉的,高位格的意志,也在缓缓复苏。
确切的说,是「蜘蛛与诅咒之神」阿特拉克,正在复苏。
见无法直接干涉漆黑棺椁,白织催动更多的黑暗触手拦向了十四位自我献祭的半神神性。
一份一份飞到半途的神性被白织强行拦截而下。
不过由于有粉紫光晕的牵制,整个过程只掠夺到了约莫四分之一的神性,不知道对阿特拉克的复苏仪式,能造成多大的影响。
当十四位半神全无气息,死的不能再死,一只苍白而细长的手臂,啪的一声,搭上了棺椁的边沿,带起了它的主人从棺椁中站立。
他有着跟白虚月一模一样的俊美妖冶面容,但脖子、四肢都无比细长,身上的衣服腐朽破旧,仿佛刚刚躺在棺椁之中过去了几个世纪之久,露出了嶙峋瘦骨。
除此之外,他的身形微微佝偻着,背后长着额外的四条细长肢体,表面长着红色的短毛。
虽然与当初所见的阿特拉克分身大相径庭,但白织此刻无比肯定,这就是「蜘蛛与诅咒之神」本尊。
无论壳子如何改变,那股令人不适而战栗的污秽气质,却是怎么也无法改变的。
白织眼前无法浮现相应的数据信息,也直接说明了对方的位格,不再与白虚月相关,甚至超越了半神,跨入了一个无法想象和理解的层次。
但对方,却没有受到来自现实的排斥,还老老实实待在地底空间内,也许就跟这里本就是祂的遗迹相关……
「你好,原初遗物的主人……我该怎么称呼你?「蜘蛛之神」,还是……「原初黑夜」?」这个时候,细长枯瘦的蜘蛛人影突兀出声道。
「你是阿特拉克,还是白虚月?」
白织没有回答,反而试探性地回问。
「蜘蛛与诅咒之神」成功复苏,她反而镇定了下来。
并没有由于面对复苏的「蜘蛛与诅咒之神」而太过慌乱。
一方面是因为祂已经前前后后与多位真神打过交道,甚至正面交锋;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对方刚刚复苏不久,状态不稳,加上肯定受到「阻隔」的影响,无法发挥全部实力。
这是白织还能镇定自若的最大原因。
而要说忌惮和担忧,也是有的,「蜘蛛与诅咒之神」的权柄之奇诡莫测,几乎不亚于「血月魔女」。
如何从对方手中保下自我和「深黯王座」,是个非常大的难题。
「白……虚月……」
棺椁中,站起身的类人类蜘蛛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旋即扬起诡异的微笑,以一双血红狡诈的细长眼睛望向白织:
「这不重要,因为我同时拥有阿特拉克的记忆和白虚月的记忆。」
「你可以把我当成他,也可以把我当成阿特拉克……刚刚的仪式让我找回了失去的记忆,以及一部分神性和权柄,包括部分「污秽宫殿」的控制权。」
「现在,我们已经不分彼此……」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白织淡声道:
「「食亲者」诅咒,也是你布置自己复活的后手,无数的「食亲者」即便被杀了也没有关系,只要有一个活了下来,并得到一些我的敌人的资助,便能够很快成长起来,并针对我。」
白虚月和阿特拉克的融合,让她明白了一些事情。
虽然本体陷入沉睡,甚至在肉体层面已经消亡,但这位邪神却总能通过诅咒让自己复苏。
「是这样。」阿特拉克怪笑着,身后枯瘦肢体如树枝一般扑簌颤抖,仿佛随时会折断:
「但你知道得太晚了,就算提前知道也没有用,你让他,或者说我逃走了,这就留下了必然爆发的隐患。」
「而我的后手只需静等时机的出现,就可以着手展开我的复活,我不担心这个机会一直不来,因为你的敌人不少,觊觎你的存在也太多,你总会露出破绽。」
阿特拉克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吸收了白虚月的记忆么……白织念头闪过,想要即刻重新镇压「蜘蛛与诅咒之神」,却没有那么简单。
连接着「枯萎荒原」的虚幻门户还打开着,那双来自「虚实之王」的粉紫无睫巨眼,还注视着自己,同时与「世界之网」和「永夜降临」两大领域僵持着。
白织表面看似漫不经心地与阿特拉克交谈着,实则脑海中正在飞速转过对敌之法。
她首先排除了「诅咒之虫」的子蛊能力。
——从「血月遗迹」回来以后,「诅咒之虫」已经恢复了清醒,可以动用,但面对两大旧日传递而出的威压,它大气也不敢出。
因为敌人是「诅咒之神」,面对同领域的诅咒能力,可通过高位格的权柄轻易化解。
可能有效的,只有「诅咒之虫」本体的能力——「即死」。
——这一诅咒由于具有反噬效果,所以白织一般情况下都不愿意动用。
值得一提,由于白织对「污秽宫殿」的驾驭程度提升,施加「诅咒之虫」诅咒的时候,可以借用「污秽宫殿」的位格力量,让「诅咒之虫」的诅咒升格至旧日层面。
因此,现在的白织才敢用它来对付真神,不然之前早就用在「血月魔女」身上了。
其次,白织犹豫自己是否要召唤出「深黯王座」来对敌。
最后,她还得考虑「诅咒之虫」和「深黯王座」被阿特拉克窃取的风险。
就在这个时候,她耳边恍惚又响起了自己离开「血月遗迹」前,「血月魔女」对自己说的最后那段话之前的内容:
「白织,记住我下面说的话,它们对你很重要。」
「如果阿特拉克真的复活了,不要试图与祂对抗,你赢不了,更何况还有「虚实之王」那家伙虎视眈眈。」
「你最明智的选择是祭出「深黯王座」降临,让祂们两个去争夺那件原初遗物,那个时候我会远程压制住「不灭之血」,不让其干扰你使用「深黯王座」。」
「至于你自己,召唤完成之后,置身事外即可,不要再动用原初遗物的力量,倘若祂们还想对你动手,我会在关键时候保护你。」
「原初遗物,是一个恩赐,也是一个诅咒……」
「是的,我的意思是让你借此机会摆脱「深黯王座」对你命运的绑架,放弃它……」
「一旦「深黯王座」落到了那两位旧日其中一位的手里,抹除你的精神烙印,你就获得了真正的生命自由,不用死也不再需要我的保护了……」
「这,不是你一直奋力争取的吗?现在,机会来了。」
「……快去吧,我可不希望……」
生命……自由么……
白织脑海中回荡着这个词,觉得它对自己是如此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