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陈菱缓缓走进,满眼都是泪水:“原来沈二哥哥一家真的是冤死...”
“菱儿!
你怎么来了,出去”
“父皇”
陈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沈伯父从小看着我长大,一声声的沈伯伯叫着,沈二哥哥,一声声喊着,皇祖母在时,曾跟我说,当年北阳之乱的时候,是沈伯伯战火中在敌军的剑下救了我...”
陈菱泣不成声:“父皇,这次您真的错了”
“你....”
皇上指着陈菱:“连你竟然也敢学着沈二忤逆朕了...”
“父皇若是不答应,和卫国的和亲我是不会去的。
宫中适龄的公主只有我一人,父皇若是答应,我会老老实实的和亲卫国,如若不然,我必自戕于宫中”
夏桑和沈立新皆是一震。
夏桑看着陈菱,昔日她站在宫门口倔强地说不去和亲的场面似乎还在眼前。
“公主不必为了我做到如此地步”
沈立新开口。
“我不是为了你”
陈菱转过头:“我为的是我大梁的忠烈!
他们不该是这个下场”
“你竟然以死威胁朕?”
“臣女不孝”
太监凑近皇上耳边,轻声开口:“皇上,皇宫已经被包围了,而且...太子现在在卫国的三皇子的手中”
皇上满脸愕然,浑身一震。
然后他看着跪在地上的陈菱良久,缓缓起身:“罢了,你们下去吧...”
他缓缓起身,身子却晃了一晃:“沈家的事,朕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徐书看着夏桑和沈立新并肩从皇宫里出来的时候,胸口紧憋的气这才吐出来。
几天后,皇宫内传来的消息,震惊四海。
皇上亲自宣告,当年沈家灭门惨案,是遭奸佞陷害,沈家一家皆是豪烈,蒙冤而死,今查明事情真相,沈家牌位放于皇室之内,受皇族供奉,以告慰冤魂。
徐相通敌叛国,株连九族,其子徐书首告有功,免去一死,发配边疆。
卫国诚意交好,将陈菱公主送往卫国和亲,梁卫两国,百年无战。
沈立新擅自离守,违抗圣命,夺取都督一职,贬为白衣。
皇宫之中,皇上躺在太极殿中,头上的白发近几日倒是多了不少,他半躺在床上,喝着太监端来的药:“你说朕是不是真的老了?”
数月后,太子登基。
太子看着陈菱的马车驶离了宫中,这皇宫城墙围围,如今真的只剩他一人了。
.c陈菱的马车在城门口被人拦下,李烨轻佻地掀开帘子:“你看,我就说我们还会再见吧”
“你一人前来?”
“还惦记沈立新呢?”
“你不也惦记着夏桑吗?”
“无妨,谁让你是公主,我是皇子呢”
陈菱看了一眼远方的城门的北阳二字,送亲之人除了护卫队,再无一人。
她是高贵的公主,也就是公主而已。
她苦涩一笑:“对啊,谁让你是皇子,我是公主呢”
李烨微微一顿:“其实...卫国也不错,山清水秀,看在夏桑的面子上,我也不会亏待你...”
“可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
夏桑缓缓走近,看着盛装的陈菱:“公主今日很美”
陈菱瞥了一眼她身边的沈立新,微微一笑:“是吗?”
“梁国的子民,会记着公主的。
卫国的子民,也会感念公主”
“那沈二哥哥呢?”
“公主大义,草民没齿难忘”
沈立新开口。
“除此之外呢?”
“我与公主年幼相识,父辈之间的恩怨,与公主无关,公主已经长大,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吵闹的小孩。
此去大卫数千里,山高路远,然既来之,则安之,珍重”
陈菱眼角含泪,合上窗帘:“走吧”
看着车队渐行渐远沈立新走到远处白齐身边:“不去送送?”
白齐把手中扇子一合,眼角泛着一丝怅然:“既无重逢之日,何恋惜别之时,徒增悲伤罢了”
沈立新不语,只是静静站在他身边。
没过多久,夏桑又在济州的酒楼见到了徐书。
“怎么,这家酒楼盘出去了?”
夏桑开口。
“沈立新把我从禁军手里救出来不容易,我怎么能留在这里,惹人注意呢?”
夏桑轻笑:“那你接下来要去哪?”
“山高水长,四海为家”
“以何某生呢?”
夏桑咧着嘴问。
“对啊,”
徐书故作思忖:“没有夏统领的庇佑,我要怎么在这大卫横行呢?”
夏桑哈哈大笑。
徐书半是玩笑开口:“所以,你和沈立新大婚的时候不必请我,我可没有办法给你准备一份大礼”
夏桑只是看着他。
徐书眼底朦胧,轻轻摸了摸夏桑的头:“好了,我走了,小姑娘好好生活”
他最终,都没有说出那句喜欢你。
想和你共度余生这样的话,都成了奢侈。
夏桑也不提感激。
夏桑看着徐书策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生命果然是做减法的,总是见一面,少一面。
一路上人来人往,可能生命里出现的每一个人,都有他的道理。
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走一段路,任务完成了,他也就离开了。
所以,不必纠结什么一辈子,重要的是,他在特别的时光里,给了你特别的陪伴,如此,便应该心存感激了。
夏桑唇角微微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