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尚父看戏

第74章 尚父看戏

雯丽在南宫负责的是管着陈鹭之种的那些树苗,于是,下午去山上巡视的时候谷溢便奉命跟着她一起去。

雯丽在前头走着,谷溢在后面跟着。

由于谷溢来得匆忙,身上穿的还是铁骑那身装束,知道要和雯丽一起去后山时,他还特地卸了盔甲,只穿了轻便的训练服。

但胸前和手腕处的盔甲是不便卸下的,只能就这样穿在了身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录昭冶的书房里,陈鹭之正支着头傻笑。

录昭冶扫了她一眼,“你就这样让他二人出去,确定不会失手吗?”

陈鹭之还在傻笑,“我们那儿人们相亲都是这样的,不让他们见一面,聊一聊,就让我们胡乱定了亲事,以后他们夫妻二人不和睦怎么办,那岂不是孽缘。”

录昭冶放下笔定定地看着她,“给我说说你们那儿,究竟是哪儿,什么样子?”

陈鹭之想了想,上前拿了他的笔抽出一张白纸开始在上面画。

画画的功底她是有的,很快便画了一幅画出来。

“你自己看,就是这样的。”

录昭冶看着画上的楼和穿着奇怪的人,缓缓道:“莫非这就是九重天阙。”

陈鹭之掩嘴笑,“是,那我是谁?”

录昭冶食指在她鼻子上敲了敲,“夫人自然是九重天的仙子,是受了什么罚要下来嫁我?”

陈鹭之朝人扑去,直把人扑在椅子上,“本仙子在天上见这里有个小郎君生得好看,便偷偷下来了。”

录昭冶看着生扑过来的仙子,眉头一拧,“别捣乱,洒家还有事忙。”

陈鹭之起开身,“尚父先忙,我回去睡会儿。”

录昭冶看了看摆在桌上的那幅简笔画,将它好生卷起来收好。

此刻的后山

雯丽穿着与往常不同的服饰,走起路来不太方便,她一手提着裙摆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脚下。

裙摆过长,一不小心就被树枝刮了,而胡椒树又有刺,一刮就是一条口子。

这导致雯丽此行格外的小心谨慎,她都已经顾不上身后跟着的谷溢了,只担心裙子有没有被刮到。

太过于注意服饰,就忽略了脚下的路,雯丽身子一歪,脚下踩着的石头就往旁挪去。

“啊……”

她一声惊呼,谷溢眼疾手快地就将人捞了。

“你慢些,山路不好走。”谷溢道。

雯丽整个人都被谷溢揽在臂弯里,她一抬头就撞见对方炙热的眼眸。

谷溢看她的眼神很真诚,也很有礼貌。

他赶紧松开手,将雯丽放好,“失礼了,你平日里走这条路也要小心些,我不在的话你就会受伤。”

雯丽心里一暖,脸上唰的一下就红了,“多谢谷指挥使。”

谷溢道:“不用这样叫我,叫谷溢就好。”

雯丽嗯了一声,“谷大哥家在哪里?”

“从前在沐涧,后来我将他们接到了京都。”谷溢道,“家里有父母,两个姐姐都嫁了人,我不常回家,所以家里请了人照顾双亲,若是……若是你愿意跟了我,我定不会让你受委屈,家里我得了空便会回去。”

雯丽没想到他会一口气回答这么多,把自己的家庭都交代完了。

她索性也大方道:“我家也在京都附近,家中有个弟弟尚未定亲,我从前定过亲……”

“我知道。”谷溢打断她的话,“那位田家公子你不必放在心上,他家与赫连一家牵扯不清,将来不会好过,我会护你周全的。”

雯丽感动得红了眼眶,“谷大哥,我年纪大,你不嫌弃么?”

谷溢急了,“如花似玉的年纪,大什么呀,我才年纪大呢,一把年纪了都没娶妻,你不嫌弃我就成。”

雯丽噗嗤笑了,“谷大哥这么好的人,我哪里会嫌弃,是我修了三世的福气才遇见谷大哥的。”

谷溢哈哈笑了几声,一把拽住雯丽,“那你是愿意跟我的。”

雯丽没见过武将这么直接的性子,急得慌忙把手往外抽。

“冒犯了……”谷溢赶紧松了手道。

雯丽羞得快步朝前走去,脚下走得快,一不小心又踩了石子往地上滑去。

谷溢的手臂直接从人腰上揽过,将雯丽牢牢抓着,“你看你,跑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慢些走。”

雯丽从他怀里脱身,却被谷溢一把拉住手腕,“你别跑了,我就拉着你走,万一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你将来可是我的新娘子,不能摔坏咯。”

雯丽哪见过这一套,脸红得要滴血了,“谷大哥,你们武将都是这般性子吗!”

谷溢重重的嗯了一声,“岂止武将,尚父也是这般,当初陈姑娘不过给他揉了腿,他便独独赐了人家阖家团聚才吃的消夜果,陈姑娘一介孤女,不和他团聚和谁团聚去。”

雯丽听了便道:“尚父对夫人一惯是极好的,我亲眼所见。”

谷溢拉着她没松手,让她一步一步走地稳当。“我知道有了目标就不能轻易放弃,我喜欢你,你说我冒失也好,失礼也罢,我只是不想让你摔着,摔掉一块皮也不行。”

雯丽被他拉着手走了一段,不好意思的感觉渐渐消退了。

附近有巡视的人都悄悄看着他们。

回来后,雯丽来到陈鹭之的房间,认真地回禀:“夫人,谷大哥是个好人,奴婢愿意一辈子服侍着他。”

陈鹭之笑道:“我知道了,不过有一点我要告诉你,是你嫁过去,不是你做个奴婢服侍他,你是做正妻的,知道吗?”

雯丽点头:“知道了。”

再三谢过陈鹭之后,雯丽说起谷溢编排尚父的话,说尚父送陈鹭之消夜果是为了让陈鹭之跟他团聚之意。

陈鹭之当晚就冲到了录昭冶的书房质问:“尚父,你藏得好深的心思!”

录昭冶怔怔地看着她,“夫人在说什么?”

陈鹭之凑到他面前,“你送我消夜果那时起就想把我拐到文华殿了是不是?”

录昭冶一脸淡然,一手将陈鹭之推开,接着看桌上的公文。

“那你当如何,拐到文华殿又怎样,难道不是你自愿来的?洒家威逼利诱了?”

陈鹭之笑得花枝乱颤,揪着录昭冶吻了一通,“夫君,处理完正事早些来歇息,别累着了,我心疼。”

她乐颠颠地往回走了。

录昭冶望着那道背影笑了笑。

是啊,他早就对这个女人起了心思,或许是吃了她做的第一顿饭开始。

也或许是她扔下红梅抱着他的膝盖时起。

更甚至是见着她之后他就动了普通男人该动的心思。

命运总是推着他往前,也将陈鹭之这个打乱他规划的女人送到他身边。

对如今的录昭冶来说,他是愿意的。

在皇帝从西郊回宫的第二天,录昭冶也带着人回了陈府,接下来更是领着钟佺和谷溢出现在了文华殿。

录昭冶是处理了公文,但不是把所有的事都处理了,他是有选择性的处理。

此刻,宣政殿外,跪着三三两两个大臣。

皇帝气得在宣政殿摔杯子,“还不请诸卿进来,跪在外面说朕虐待他们吗?”

高杰赶紧去了。

“于太师!”皇帝怒道,“你不是说朕的公事都处理好了吗,那现在外头跪着的那些人是来干什么?”

于晁脸色难看,他面朝皇帝躬着身,“陛下,国政本就是瞬息万变,不是今日处理好了,明日到将来就都是好的。”

“够了!”皇帝气呼呼地往龙椅上一坐,此时,外面的跪着的臣子也都进了殿。

三人又齐刷刷往皇帝面前跪,左边的一人道:“陛下,发往金凤两州的赈灾银两还耽搁在路上,不仅没送到金凤两州的地界,其中的数目也不对,到底是谁在其中层层剥扣,还望陛下明察,护我金凤两州百姓安危!”

显然,这个官是从金凤两州那边赶来的,他并不是京官,否则他此刻也不会跪在宣政殿里,而是该跪在不远处的文华殿。

京官都知道,跪在宣政殿无用。

录昭冶将文华殿打开,等着人来跪拜。

钟佺沏了杯茶奉上,“尚父,宣政殿那边吵起来了。”

录昭冶淡淡地抿了口茶,“谁和谁吵?”

“皇上和于太师,底下三个州官也在吵。”钟佺缓缓道,他语气淡然,是一副吵架与他毫无关系的样子。

而录昭冶也是如此,此刻他乐得看热闹。

也不知宣政殿那边闹了多久,第二日早朝后,皇帝抱着折子往录昭冶的文华殿一扔。

“尚父,有劳尚父替朕看看,到底是哪些个官这么大胆,连朕拨出去的银子都敢贪。”

录昭冶慢慢地将散落在桌上的折子叠起来放在一起,“陛下说的可是金凤两州,送到那边的银子可是上个月送出去的。”

皇帝道:“正是,是经朕的手送出去的,尚父婚后便不再理此事,期间又剥了一批,如今那银子还在路上,金凤两州的官都闹到朕眼皮子底下来了。”

录昭冶随手翻开一本折子,幽幽地道:“于太师怎么说,洒家记得这是于太师亲自签发的。”

皇帝冷哼了一声,“于太师倒还怪朕,说朕贪欲玩乐,将一桩小事耽搁到如此地步。”

录昭冶随手翻了翻奏折,又将它们都盖了起来,“陛下勿恼,此事不是陛下的错,错在朝中,错在那些胆大包天的父母官。”

皇帝赞同地嗯了一声,在此之前,别人都说是他的错,吵了一天一夜,没有一个人说他对。

还不如早些来文华殿,尚父一眼就能看出症结所在,哪里是自己的错,分明是天下人的错。

录昭冶看了皇帝一眼,沉声道:“陛下,将金凤两州的罗大人和易大人叫来吧,还有西域都护余律。”

这正是昨日跪在宣政殿外的三人。

高杰很快宣了几人入文华殿,一同来的还有于太师和宁太傅。

于晁和宁高在殿外相遇,于晁有些惊讶,“宁太傅怎的也在此?”

宁高笑道:“老夫来找尚父有点事,于太师,一起吧。”

于晁伸手引路:“太傅请。”

两人来到文华殿时,于晁见着昨日的两个州官也在,还有个都护余律。

皇帝正站在文华殿正中间,装模作样地看着手里的公文,而录昭冶站在皇帝身旁。

于晁的心当下就停跳了几分,见这架势他就知道,皇帝此番又是做了无用功,不仅无用,甚至还要把两个州官得罪了,把金凤两州的百姓得罪了。

录昭冶看向于晁,“于太师,此事陛下已处理妥当,派了乌颇前去接引送往金凤两州的车辆。”

于晁垂首道:“陛下圣明,那西域监察处一事呢?”

他这种质问的口气让皇帝有些恼,皇帝将捏在手中的折子啪地扔在桌上,冷冷地瞧着于晁,“于太师,不如你替朕走一趟,去西域看看,地方太远,法令有所不及,您作为一国太师,只有您去才能如朕亲临,震慑住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好让骊戎等地安分下来。”

皇帝看向余律,“余都护,你说是不是?”

余律巴不得朝中派个京官去那边处理祸事,去的官越大越好,将来他才能在那边树立起威信,当下便叩头:“回陛下,若是派于太师去那再好不过。”

于晁这才反应过来,也不知到底是中了皇帝的计还是录昭冶的计,竟然要远赴西域。

他当下往地上一跪,“陛下,臣离不得京中,尚父大婚时交予了臣不少事务,如今都没有完毕,若中途走了,恐怕后续文书签发会不便利。”

皇帝忽地冷笑,“于太师真是好大的面子,京中离了你不行,那离了谁可以,朕吗?还是尚父?”

于晁跪着磕了个头,他哪怕磕头也不想离京,不知道录昭冶有没有察觉出他现在的立场,倘若录昭冶有所怀疑,一旦自己离京,那么他就无法保证自己的后方。

届时录昭冶釜底抽薪,他只会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陛下,宁太傅威望盛于臣,不如劳烦宁太傅走这一趟,当年太傅三征西域,令骊戎等地俯首称臣,是有大威望在的。”

“哟,老臣可不敢自居功劳。”宁太傅上去拱手道,“那是先帝之功,老臣不过是个陪衬,于太师谬赞了。”

录昭冶在旁看着几人唱戏,一个字也不搭腔。..

这个皇帝是真好,给条杆就往上爬,变着法地把于晁赶出京,他是乐见其成。

皇帝沉声道:“于太师,就劳烦你替朕走一趟吧,余律,即日起,于太师与你一同回程,处理好骊戎一事速速呈报。”

余律感激不尽,“微臣多谢陛下,多谢于太师。”

于晁垂首,没有再多说,就算他继续推脱,有录昭冶在,他不开口自己说再多也没用。

今日还为此得罪了宁太傅,已经是得不偿失了,不可再做无谓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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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妃靠美食攻略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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