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匹夫之怒
在他来的那个时代,不甘心的西方强盗和倭寇的后代,没勇气挑起战火,却如同苍蝇般换着法子来南中国海恶心人。
身为海军陆战队上尉的他,虽然恨得牙根痒痒,然而耐于国际观瞻,每次却只能对前来挑衅「苍蝇们」驱逐了事。直到退役之后去了非洲,才在另一条战线上,将假冒海盗为非作歹的「苍蝇」们,挨个找出来拍死!
而眼下,他却不用再去非洲了。
,他可以在自己家门口,放心大胆地「拍苍蝇」!不用考虑任何国际影响!
「嗡!」一直握在掌心处的特战匕首「狼牙」,隐约好像也发出了一声低鸣。外人听不见,韩庆之自己却感觉得清清楚楚。
一丝庆幸,同时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很庆幸,自己穿越到了这个时代,并且终于恢复了清醒。
这个时代,海上群鲨环伺,陆上还有女真人虎视眈眈,他,却相信并期待,自己为国家,为整个中华民族,杀出一个未来!
「韩二,韩二哥,不,不能这么说。我们救你,只是,只是随手。」壮汉理解不了,脑袋受伤与变成哑巴,为何会被炮声治好,却不敢接受韩庆之的谢意。红着脸,连连摆手,「你回来救我们,却是,却是杀回了倭寇窝里头……」
他的嘴巴有些笨,表达不清楚自己的意思。但是,目光当中,却是一片赤诚。
韩庆之笑了笑,弯腰捡起地上的皮鞭,快速塞进对方手里,「没空说那么多,大旗,你在这里挥鞭子抽打尸体,然后自己像刚才那样惨叫,鞭声停得太久,恐怕会引起其他倭寇的警觉。」
「哎,哎……」壮汉再度低声答应,不顾周身剧痛,扬鞭朝着倭寇的尸体猛抽,同时,小声汇报:「韩二哥,仓库那边,应该还有三个倭寇在做看守。留在这艘福船上的倭寇很少,大部分倭寇,都去了前面的长船,跟红毛鬼一道喝庆功酒了。」
「我知道!」韩庆之赞赏地笑了笑,喊着对方名字轻轻点头,「所以,我才摸了回来!」
说罢,不等壮汉回话,起身直奔茅房方向而去。
刚刚抵达茅房附近,他便听见前方传来脚步声与喝骂声。心中顿时一喜,无声跳起,单手抓住头顶的横梁,狸猫般将身体贴在了天花板上。
声音越来越近,一名双臂被紧紧捆着的水手,于前方踉跄而行。在其身后,则是一名喝醉了酒的倭寇,不停地抬起脚,朝着其屁股上猛踹。
韩庆之放过水手,无声地从半空中下落。左手捂住倭寇的嘴巴,右手迅速横抹。
鲜血喷射而出,瞬间溅了前面的水手满后脑勺。双臂被反绑的水手愣了愣,茫然回头。还没等他来得及惊呼,韩庆之手中的匕首柄,已经狠狠地敲在了他的颈窝上。
水手眼睛一翻,无声地倒地。
韩庆之在心里悄悄说了一声「抱歉」,放下倭寇的尸体,拎起昏迷不醒的水手,将其提向了茅房旁的临时监牢。
停住脚步,他稍稍听了听监牢内的动静,随即,猛地一挥手,将水手狠狠朝监牢门推了过去。
「噗通!」水手的身体撞开了监牢门,直跌而入。
韩庆之紧随其后,一个箭步冲进监牢之内,看也不看,右手猛然上撩,「噗」竟然凭借听力的指引,精准地用匕首,切开了一名倭寇的喉管。
监牢内,剩下的最后一名倭寇,注意力完全被跌入的水手吸引,根本没想到,紧跟在水手身后,还有一个杀星。
待他发现,自家同伴被人割断了喉咙,下意识地去拔腰间钢刀,韩庆之的匕首,已经闪电般刺进了他的胸口,瞬间直没至柄。
「咕,咕咕,咕咕咕……」倭寇疼得想要大声喊叫,嘴巴却被倒涌而上的血浆堵住,却只发出了一串绝望的气泡翻滚声。
韩庆之迅速拔刀,又一记狠刺,瞬间结束了他的痛苦。
转眼之间,临时监牢中,再无一名活着的倭寇。
而被捆在角落里,昏昏欲睡的俘虏们,这时才做出了反应,瞪圆了眼睛低声惊呼,「哑巴……」
「嘘——」韩庆之将血淋淋的匕首,朝嘴唇处竖了竖,示意众人保持安静。紧跟着,挥动匕首,三二,将船老大郑九斤身上的绳索,割成了数段。
船老大郑九斤手脚刚一自由,立刻从地上捡起了把倭刀,直奔门口。还没等他走得更远,早有准备的韩庆之,已经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九叔,放心,是大旗在抽别人。我第一个救的便是他,这会儿正让他帮忙制造动静!」
这几句,言简意赅,登时,就让郑九斤红着老脸,停住了脚步。
而韩庆之,也没心思计较对方爱子心切,继续快速挥动匕首,转眼间,便将剩下十三名水手身上的绳索,尽数切断。
」哑巴,你会说话啊!」
「哑巴,你不是掉海里了么?怎么又活着回来了?」
「哑巴……」
获救的水手们,不敢大声喧哗。却无法压制住各自心中的惊诧,憋低了音量,七嘴八舌地追问。
「我不是哑巴,我叫韩庆之。先前头部受伤,失去了记忆和说话能力。今天,被炮声给震醒了!」韩庆之的回答,与他手上的动作,同样干脆利落。
「都别问了,小心惊动了其他倭寇。接下来怎么做,听韩二,听韩庆之的!」船老大郑九斤的话,紧跟着响起,以同样的干脆利落,制止了水手们的啰嗦。
「眼下的确不是说话的时候,船上的确还有其他倭寇。大伙如果还能动,就跟我去封住通往甲板的木梯。然后,咱们从外往里,按个船舱搜索残敌。」赞赏地向郑九斤投过去一瞥,韩庆之迅速补充。
随即,拎着匕首,快步走出船舱。
「能动弹的,都去!」郑九斤毫不犹豫地拎着倭刀跟上,看向韩庆之背影的目光里,充满了庆幸。
哑巴韩庆之是他四个月之前,帮自己的本家,郑氏海商前往长崎送货的途中,顺手从海里捞上来的。当时整个人,已经频临死亡状态。
郑九斤是想给儿女们积德,才抱着尽人力,听天命的心态,将此人养在了船上,每天派自家儿子郑大旗喂他几口鱼肉粥。却没想到,在货舱里躺了半个月之后,哑巴竟然真的活了过来。
活过来的哑巴,脑子好像不太灵光,很少开口说话。偶尔冒出一句,除了他的姓氏之外,大伙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郑九斤是觉得,反正船上不少一口饭吃,而哑巴虽然脑子不灵,干活还算利索。才力排众议,没把他给丢在长崎。
万万没想到,他在四个月之前的一念之善,今天竟然救了他和自家儿子的性命。
众人在狭窄内舱通道内,迤逦而行。不多时,就来到了通往甲板的木梯。
韩庆之凭着在船上干杂活时的记忆,挑选了四名平素表现出不错身手的弟兄,堵住木梯。然后又带着其余人折返,挨个船舱搜索残寇。
夜间浪大,涛声可以盖住船舱内的一切动静,避免惊动前方长船上的海盗。
而万一船舱内留下漏网之鱼,舍命制造火灾向长船示警,或者造成其他破坏。凭着一艘载重不到三百吨的小福船,哪怕有韩庆之在,大伙也休想挡得住前方那艘吃水高达一千两百吨的长船两轮炮击。
这个道理,不用韩庆之细说,大部分水手也都懂。
所以,大伙搜索船舱之时,格外小心翼翼。沿途发现了倭寇,也趁着对方还在沉睡,就一刀将其送回老家。
狭窄闭塞的船舱内,血腥味渐渐加重。剩余的船舱越来越少,大伙的搜索速度,也越来越快。
然而,百密终有一疏。就在大伙即将搜到尾舱之际,身背后的木梯附近,忽然传来两声惨叫,「啊——,啊——」
紧跟着,便是清脆的兵器撞击声。
大伙脸色大变,急忙掉头而回。才跑了十几步,就看到一老一少两名倭寇,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正举刀朝着两名留守木梯的水手乱砍。
而另外两名水手,则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生死未卜。
「啊——」惨叫声再度响起,又一名水手中刀倒地。
腰间挎着一串人耳朵和人膝盖骨的老倭寇头子村上健三郎,挥刀逼开最后一名留守者,嘴里发出一连串嘶哑的叫喊:「川田……」
「完了!」郑九斤心脏猛地一沉,刹那间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常年从海商手里包活,往返于福州与长崎之间。因此,能听懂倭寇头子村上健三郎喊的是什么。
是他自己负责堵住木梯断后,让那名姓川田的少年倭寇,去敲响甲板上的铜钟。
说时迟,那时快,两名先前走在最后的大明水手,已经扑到了木梯附近。然而,还没等他们将手中兵器举起,村上健三郎,已经快速挥刀横斩。
「啊——」一名水手惨叫着倒地,前胸处,血流如瀑。另外一名水手被逼得踉跄后退,反而挡住了郑九斤等人的路,令他们无法继续再向木梯靠近。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小倭寇川田,猴子般朝甲板上爬去。
「完了!」刹那间,更多的水手,心脏瞬间沉入了海底。
刚才大伙的一番辛苦全白费了,钟声一响,长船上的海盗,必然会被惊动。哪怕不开炮,顺着绳索滑过来,凭借二十倍的人数优势,也能将大伙碎尸万段。
正万念俱灰之际,却听见一声惨叫,「啊——」
大伙定神细看,只见已爬到舷梯顶端的小倭寇川田,突然木墩儿般仰面跌了下来。罗圈腿蹬了两蹬,便再也不动弹。
其脖颈处,鲜血汩汩流出,一柄造型奇特的匕首正插在其上。
「八嘎!」倭寇头子村上健三郎大怒,高声喝骂着转身,亲自扑上了扶梯。宁可被水手们从背后追上砍死,也要爬上甲板,敲钟示警。
「砰!」又是一声巨响。老倭寇村上健三郎缩头于胸前,身体瞬间僵直不动。
有把倭刀,凌空飞致,不偏不倚,恰恰扎入了他头顶所对的木梯。如果不是因为他及时缩了下脖子,已经将他如同王般,直接钉在了木梯上。
「让开!」连发两刀,断了老倭寇向长船上同伙示警的美梦。韩庆之推开呆呆发楞的郑九斤等人,空着手直奔木梯。
快速从血泊中捡起一把倭刀,随即,他又后退数步,竖刀于面前,朝着老倭寇缓缓俯身。
这是傍晚那会儿,倭寇们逼迫大明俘虏决斗,所采用的「礼节」。
村上健三郎,当时还曾经为自己手下的爪牙们,杀人之前不忘礼节而骄傲。却万万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明国人向自己「还礼」。
但是,此时此刻,他想逃走,肯定不可能了。想要向长船示警,也没任何希望。绝境之中,他唯一的生存机会,就是击败眼前这个陌生的明国人,震慑其他明国水手。
想到这儿,老倭寇村上健三郎全身的肌肉迅速绷紧,双手持刀,一跃而起。在半空中,就像一只吸血蝙蝠般,扑向韩庆之的脖颈。
这一招,包含了他多年的杀人经验,充分利用了船舱的狭窄和对手的高大身材,很少失手。
然而,就在他腾空而起的瞬间,韩庆之的身体,也动了。单手抓住头顶的横梁,飘然后退,侧转,随即,用脚轻轻一踩船舱木壁,凌空折返。
村上健三郎拼尽全身之力砍出去的一刀,毫无意外地落在了空处。
韩庆之的身影,与他的身影半空中交错而过。
手中倭刀轻抹,血光四溅。
下一个瞬间,韩庆之飘然落于木梯之上。
老村上健三郎轰然坠地,手捂被割断的梗嗓,痛苦于血泊中来回翻滚,丑陋的脸上写满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