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真阴险
夜空幽黯,群峰起伏。
石维华站在虎头山的虎头洞口处,看着万事顺、王八、泥鳅率队扛着粮食归来,满脸笑容,心情甚是舒畅。
他豪迈地吟道:“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有轩辕兄弟相助,还有万事顺一帮兄弟相随。我们一定能打败小鬼子,将小鬼子赶回毒蛇岛上去!”
吴嫣“格格”而笑,伸指轻轻地戳了石维华的侧额一下,娇嗔地说道:“呵呵,瞧你,吟风弄月的,好象小魏子那般,快成酸秀才了。”
石维华心神一荡,情不自禁地揽住吴嫣的肩膀,沉情地说道:“吴姑娘,其实我弟弟很有才华。你知道吗?他未从军前,认识他的人,都称他‘小诸葛’!唉,不象我啊,一介武夫!这辈子,我能和他成为同父异母的兄弟,真的很幸福!这可是上天赐予我们石家的福份啊!”
吴嫣被他揽入怀中,头枕着他宽厚的胸怀,登时心醉。至于石维华说什么,她全没听见。她合上双眸,静静地听于石维华怀中,感觉黑夜下的虎头山,尤其浪漫。石维华也合上双眼,静静地呼吸清爽清新的夜风,陶醉于美妙夜色之中。
句容城。
“长崎旅馆”里。
石轩辕房间内。
娇喘吁吁。
香汗淋淋。
鲜血染红了床单。
“骗子……你这个大骗子……咚咚咚……”
当古雅娇从既疼又奇还舒服之中清醒过来,发现石轩辕已伏于她身上睡着了。她心情复杂,但是却娇嗔地敲打着石轩辕的背部,既骂又甜还羞亦喜。
石轩辕被她敲醒了。
他翻身落马,伸手轻揉她那已经被他捏得变形的玉峰,似笑非笑地说道:“哎呀,睡着了?真累!你他娘的,可把我累坏了。唉,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法子,我命苦,把第一次献给了你。喂,你怎么感谢我呀?”
“谁命苦?我现在才知道,我给你骗了!你说抱一下……可是,原来你是有阴谋的……你这大骗子……呵呵……”古雅娇伸手捏捏石轩辕的脸颊,娇笑出声,俏脸红艳,更是美不胜收。
石轩辕侧目而视娇艳无匹的古雅娇,情难自禁,亲了她一下,笑道:“波……咱俩去冲个澡……”
说罢,他艰难地爬起身来,抱起古雅娇,走下床榻,将她放进那只盛满热水的大桶里。
古雅娇当上新娘了,变成了美少妇,人生升级了,心情特好。她如痴似醉地望着石轩辕,满脸的甜笑。
石轩辕跳进大桶里,双手捧水,感激地、殷勤地为她洗脸、擦身,因为她把第一次献给了他。
“哦……噢……”古雅娇幸福地闭上眼睛,伸手搂过石轩辕,又是娇吟出声,太舒服了!她自出生以来,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唯有今天,她不仅有了依靠,而且还好吃好喝的,几乎每见的所有人,都对她心中的如意郎君石轩辕服服贴贴的。
此时此刻,她享受着石轩辕的服务,脑际间浮现出一幅美丽的图案:阳光艳丽,白云悠悠,鲜花缠绕,香风扑面,她和石轩辕白发苍苍,却依偎在一起,看着眼前蹦蹦跳跳的一群小孩子,灿烂地笑了……
“想不到她流了这么多的血……她对我真好!”石轩辕为她擦身之时,低头去揉搓她腹下的菁菁芳草,看到大桶里的水,竟然泛红起来,不由内心暗自惊叹。
一阵幸福的暖流,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搂古雅娇入怀,搂得紧紧的。
他也合上双眸,陶醉于爱河之中……
“野苟君,似乎野苟中佐领来的那名秘书,不是男的,刚才,我听到她的吟叫……他们刚才肯定在做什么龌龊事,否则,不可能有那样的声响。她应该是女扮男装!你说,野苟中佐为何要这样遮遮掩掩呢?”
忽然,房门外有一阵窃窃私语之声响起。
石轩辕蓦然惊醒,松开古雅娇,伸手捂着她的嘴,附耳低语:“我的小心肝,你别吭声,听我说,鬼子对咱俩起疑了。他们一直在房门外监视咱们。咱俩得马上起身,穿好衣服,灭了他们,然后驾着他们的轿车出城。否则,等他们的特务机关派兵包围咱俩,那咱俩就要命赴黄泉了。你记住,对小鬼子绝不能心软,绝不能手软。他们不是人,是畜生!”
古雅娇一惊而醒,瞪圆双眸,侧视石轩辕,点了点头。
石轩辕在大水桶里站起身来,抱着古雅娇起身,轻轻地跨出大水桶,抱她于床,为她抹干水珠,又为她穿好衣服。
古雅娇心头阵阵感动,合着双眸,流下了幸福又激动的泪水,心里暗道:“我的选择没错,他虽然狼狠但帅临天下,玉树临风,体贴入微,智勇双全!我的人生有如此郎君,就算呆会他让我去赴汤蹈火,我也会毫不犹豫的。从此刻开始,他让我干嘛,我就去干嘛。我也不会再害怕!因为我有爱了!”
想到此,她双拳紧握,决定与鬼子撕拼一场。
石轩辕轻轻拍拍她的俏脸,便又自己穿衣。
房门外,野苟白搭与他的得意弟山本杞子,确在窃窃私语,而且,野苟白搭是因为怀疑石轩辕的中佐身份,才叫醒他的弟子山本杞子的。
野苟白搭听了山本杞子之言,便低声说道:“野苟次郎如果真是中佐,他不会到我这里来借宿,而且,他还送我一根金条。作为咱们大日本皇军的军官,向来都是不可一世、耀武扬威的,可他为何对我这般恭谦呢?只有一个答案,他是假中佐,很有可能,他就是支那军队的密探。山本君,你留在旅馆看着他,我去一趟特务机关,把此事报告给机关长伊腾里翔,由他定夺。你在此监视他,千万别惊醒他。”
寒风凛冽,如同刀刮。
尘埃飞扬,树枝作响。
快要天亮了,这是黎明最黑暗的时刻。
“咳!”山本杞子躬身接令,恭送野苟白搭离去。
就在这二鬼窃窃私语时,石轩辕蹑手蹑脚,走到房门前。
他悄然掏出腰间的“南部十四式”手枪,又从衣兜里拿出消声器,装在枪口上,然后指向房门。
房门就是一块木板,手拉移动的。
小鬼子喜欢用木板作隔墙和房门。
这就是山本杞子和野苟白搭能听到古雅娇吟声的原因。
山本杞子待野苟白搭走下楼梯,听得旅馆大门“呀”、“砰”的两声响,便转身贴脸于石轩辕的房门,凝神去听房内的声音。
岂料,他贴脸于房门,正好是自寻死路。
“嗤……”
一粒子弹透过房门木板,击在山本杞子的侧额上,枪声甚是低微。山本杞子伸手抹抹侧额,又低头看看手上的血,视力模糊,缓缓地歪斜身子。
“呀……”
石轩辕拉开房门,伸手抓着山本杞子的肩膀,低声笑道:“小鬼子,不用看了,确实是你的血,去死吧!”
他便扶着山本杞子轻轻倒下。
山本杞子倒地之时,又瞪了石轩辕一眼,但是,他视力模糊,看不清石轩辕的模样了,头脑也没有什么意识,缓缓合目,双手一摊,无声惨死。
“哎呀……”古雅娇由房内跨步而走,刚跨一步,但觉腹下一阵奇疼,不由低声惨叫,双膝一弯,身子一歪,差点栽倒在地上。
石轩辕急忙转身回房,看她这个样子,便知她腹下伤势颇重。于是,他柔情躬身弯腰,示意她快点爬上他的背,由他背她走。
“你怎么知道我走不了?”古雅娇爬上他的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低声问道,感觉很是奇怪。
她心想:自己只是惨叫了一声,小魏子怎么知道是我腹下那里疼呢?他真聪明!
单纯的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石轩辕在男女这方面是行家里手,他知道女孩子由少女转为少妇的第一次,肯定会疼的。只不过,古雅娇因为年纪小,而石轩辕的“巨蟒”又粗又长又凹凸不平,把她弄得伤势更重些。
“唉,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爱你,我疼你。所以,只要你有什么不舒服,我都会背你,都会抱你。”石轩辕背着她,单手托着她的美臀,一手握枪,走向房门,又佯装不知她哪里疼,甜言蜜语哄她一番。
“呵呵……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对我是否好?以后才知道!”古雅娇幸福地笑了,但是,又口是心非地质疑石轩辕,伸手抓了抓他的耳朵。
石轩辕低声吟道:“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相信我,一定疼你到天长地久,爱你到地老天荒!”
“呵呵……”
古雅娇再次灿烂地笑了。
她心里如灌了蜜糖似的,俏脸上写满了幸福。
石轩辕背着她,走下楼梯,来到后院,收起手枪,单手掏出钥匙,拧开车锁,打开车门,背转身来,让古雅娇直接坐到副驾驶室里。
然后,他轻轻地为她关上车门,绕道车头,借着楼上楼道微弱的灯光,取出腰间的工具,拆卸车牌。
他知道,虽然野苟白搭怀疑他,且去鬼子的特务机关报告情况。但是,由“长崎旅馆”至特务机关大楼,毕竟有一定的距离,而句容的鬼子特务机关长伊腾里翔也未必就在特务机关大楼里。
因为现在都差不多天亮了。
伊腾里翔可能还在睡梦中呢!
所以,石轩辕有足够的时间,更换车牌。
“不行!我不能坐在车内舒服,我得替他警戒。他如此为我好,我却做小脚女人?那也太对不起他对我的爱,对我的疼了。从今夜开始,我一定要成为一个坚强的国军战士!”古雅娇坐在副驾驶室里,透过挡风玻璃,看到石轩辕蹲身忙活着,心里暗自思量了一番。
她握握拳头,便掏枪而出,轻轻推门下车。
她忍着腹下的疼痛,背转身来,抬头望向二楼走廊,握紧手枪,密切地注视着鬼子旅馆的动静。
“别看了,你打开后院的大门,瞧瞧外面是否有什么动静?咱们呆会就从后门驾车出去。”石轩辕机智机警,闻风而抬头,看到古雅娇会为自己站岗了,心头一阵宽慰,也是一阵激动,便低声吩咐她一番。
“嗯!”古雅娇低声相应,便艰难地迈着步子,走向后门,拉开横栓,轻轻地打开铁门,探头外望。
旅馆外,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她迎着寒风,就站在铁门旁边,握枪警戒。之前,她单纯,也因为未见过大世面,有些胆小,但是,现在,她不同了,她已是少妇了,她懂得舍生为夫了。
时值深冬,又是黎明前,晨风透骨奇寒。
古雅娇在寒内中,不停地打颤,哆嗦着,但是,她始终坚强面对黎明前的黑暗,握枪对外,黑漆漆的眼珠密切注视着后门的动静。
“好了!上车吧!”石轩辕换好车牌,招呼她一声,便拉开驾驶室的门,钻进车内里。
古雅娇赶紧回身,走向轿车,拉开车门,钻到副驾驶室里。石轩辕打着火,打转方向盘,掉头就走,驶离“长崎旅馆”后院,沿着后院小巷驰骋。
车声渐去渐远,绕到了西门。
石轩辕掏出证件,递与守城士兵看了一下,便驾车出城,绕城外一周,转到往北方向,直奔瓮城。
天寒地冻,晨曦冰霜。
伊腾里翔睡眼惺忪,率领特务机关的鬼子宪兵十余人,在野苟白搭的引领下,跑步围向“长崎旅馆”。只可惜,伊腾里翔要从寓所到特务机关大楼,集合到部分士兵,花费了不少时间。
这几个月时间,小鬼子入侵中国的鬼子都狂傲惯了,他们哪里能想的到,在这个时候,竟敢还有中国人在他们的眼皮底下闹腾?但是,中国地大物博,就是有鬼子想不到的能人。石轩辕就是这些能人的佼佼者之一。
在靠近“长崎旅馆”时,伊腾里翔打了个手势,便放慢了脚步,十余名鬼子也放慢了脚,几乎是蹑手蹑脚而来。
这个时候,鬼子们迈着“罗圈步”围来,煞是好看。
到达“长崎旅馆”楼下时,伊腾里翔又打了个手势,指指一名小队长,示意他率几名鬼子包围旅馆,并上旅馆二楼查看情况。
然后,他又打打手势,示意其他鬼子包围旅馆。
“中佐阁下,就是这辆轿车。”野苟白搭虽然怀疑石轩辕的真实身份,但是,心里不是很确定石轩辕就是一名中国军队的间谍。所以,他走到石轩辕留下的轿车前,小心翼翼地低声向伊腾里翔介绍这辆车。
“报告中佐阁下,旅馆后院铁门打开,山本君被杀,支那间谍已驾着野苟君的轿车逃跑,根据车轮辙的印记,支那间谍应该是往西方向出城的。”此时,刚才跑上旅馆二楼去查看的鬼子小队长,又跑回楼下,向伊腾里翔报告查看到的情况。
“八嘎亦噜,你马上驾着这辆轿车回特务机关大楼打电话,传令封锁城门,传令城外各哨卡严查来往车辆。你们几个,保护现场。其他人,随我去西门查查那支那间谍。”伊腾里翔闻言,气急败坏地大骂,马上分兵行动,查封城门。
“咳!”小队长接令,伸手向野苟白搭要车钥匙。
野苟白搭人财两空,还死了一名徒弟,心里十分窝火,有气无处泄,有仇无处报。他眼泪汪汪的,仿佛死了爹娘似的,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掏出车钥,递与小队长,便转身冲上旅馆的台阶,推开大门,要跑上二楼去看究竟。
“嘟……”
鬼子小队长打开车门,上车打着火,一踩油门。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在清晨里尤其震耳欲聋。
石轩辕事先设计好的爆炸计划天衣无缝地实现了。
“啊啊啊啊啊啊……”
数声凄厉惨叫,撕破了晨曦。
一阵火光冲天。
小队长和轿车被炸得粉碎。
车头里的手榴弹爆炸加上轿车爆炸,真是非同小可,掀动的巨浪,波及旅馆,把旅馆前门炸塌,把刚冲进旅馆大门的野苟白搭炸死了,还炸死了轿车周围的六七名鬼子。
碎铁片四溅,弹及刚刚跑步往西的伊腾里翔及所率几名鬼子兵,击得他们头破血流,扑倒在地,惨叫哀号。
轿车爆炸虽然只炸塌旅馆的前门,但是,旅馆小楼塌了一部分,整栋楼也随之坍塌。
“轰轰隆隆……”
又是一阵巨响,整栋旅馆都坍塌了,溅起阵阵尘埃。
“啊啊啊……”那些冲进旅馆的鬼子,跑上旅馆二楼的鬼子,连声惨叫,被断墙、柱梁砸死于废墟之中。
刹那间,城里城外的鬼子都慌乱起来。
城门皆开。
城外鬼子端枪冲向城内的翠竹路。
城内的鬼子衣冠不整地跑向翠竹路。
但是,“长崎旅馆”成了废墟,轿车被炸碎,证人野苟白搭死无完尸,鬼子的特务机关长伊腾里翔负重伤被送往医院,此案线索暂时中断。
围来再多的鬼子也是无用的。
而此案的“主犯”石轩辕和“从犯”古雅娇则潇洒地驾着换了车牌的野苟白搭的轿车,奔往瓮城。
他们俩人一路谈笑风声,甜甜蜜蜜,顺利进入了瓮城。
同样的惨剧,也发生在句容东北面的树林里。
一群鬼子巡逻兵发现了昨夜被石轩辕扔弃的那辆大卡车,便想将大卡车驾回句容,交与特务机关。
岂料,一名鬼子刚打着火,大卡车便爆炸了。
刚上大卡车车箱的十余名鬼子也被炸得浑身碎骨。
大卡车碎成了几百块破铜烂铁。
消息传至南京城的特务机关大楼。
还没睡醒,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的鬼子特务机关长野比三八急促率队回到办公室,望着办公桌上的三份电文,气得双目血红,双掌乱拍办公桌子。
“八嘎亦噜……啪啪啪啪啪啪……”
野比三八怒骂声声,拍得桌子震天响,但是,无济于事。浅仓荒井之死、轿车丢失之案虽然可以与句容城内城外的两起爆炸案串连一起,但是,线索中断了。
他气也无用!
“报告……雪樱来电,称藏于吴国豪府中的支那军统特工石轩辕一天一夜未回吴府。雪樱称,浅仓荒井之死,可能与石轩辕有关,因为石轩辕平素出入吴府,皆穿我军军服,善乔装隐藏。她请示,是否拘捕支那军两名通讯兵卢彩英和郭玮?以便严刑逼供!”此时,有通讯人员进来报告,手拿一只文件夹,看到野比三八情绪欠佳,便主动报告电文内容。
野比三八闻言,气得脸色铁青,七孔生烟,浑身哆嗦。
“八嘎……啪……”他又大骂一句,一掌拍在办公桌上,张开大嘴,却无声发出。
他气得手掌都拍红了,掌心已经发麻。
“呼呼呼……”
野比三八粗重喘息一会,思索一会,便咬牙切齿地说道:“给雪樱回电,把浅仓荒井之死、轿车丢失及句容城内城外的爆炸案情简述予她,让她放风出去,试探吴国豪、卢彩英和郭玮会否去找石轩辕?能否找到石轩辕?如果吴国豪、卢彩英和郭玮找到了石轩辕,再将这些支那猪头一起拘捕,公开审判,游街示众,处于绞刑。”
“咳!”通讯兵接令,向野比三八鞠了一躬,应声而去。
“报告中佐阁下,便衣猎杀一队来电,称未在扬州发现石维华及其铁血特战队行踪,疑是之前消息是石轩辕所放的烟幕弹,以掩护石维华护送胶卷往西南方向去。另,野田农夫少佐犯了怪病,到扬州后一直高烧发热不退,该部请示是否先护送野田少佐先回南京治病?”此时,又有通讯兵进来报告,送向野比三八奉送上文件夹。
“八嘎亦噜!啪……呼呼呼……”
野比三八一听,伸手推开文件夹,不看了,又气得破口大骂,乱拍桌子,直喘粗气。
这个早晨,没有一件事能让他高兴的。
他听到的都是令他丧气之事,不气才怪。
那通讯兵躬着身子,不敢抬头看他,怕被打耳光。
野比三八喘息一会,说道:“让咱们忠实的狗吴智平领两名队员护送野田农夫回南京治病。另派真琴异秀前往扬州,接管便衣猎杀一队,就任一队队长之职,率队往西南方向追击石维华,务必全歼其铁血特战队,取回胶卷。令吴智平接任便衣猎杀二队队长之职,回京后全力搜索支那军队残余人员,一一认人,全部枪毙。”
“咳!”通讯兵应声退出了野比三八的办公室。
“哎呀……”野比三八镇静下来,忽又一声惊叫,原来他发现他的手掌红肿起来了。
“八嘎……砰砰……”他气得又是破口大骂,不停地跺脚,然后大喊一声:“来人,备车,送我去医院!”
风送腥味,寒气袭人。
一车轿车驶进吴府大院,“嘎唧”一声,在1号楼前停下。吴国豪身穿青色长袍,头戴礼帽,走下车来,满脸愁容。
“爹,你怎么啦?今天,你好象很不高兴!”吴江明在三位姨太的搀扶下,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看到吴国豪满脸愁容,不由奇异地问。
“哎,你那个妹夫的弟弟一天一夜未回来,吴老爷子如何高兴得起来?”秦枫从2号楼走来,冷嘲热讽吴氏父子。她俏脸苍白,双腮气鼓鼓的,两只眼睛,变成了一大一小,因为她两腮鼓的不均匀。她一天一夜未见石轩辕了,耳边自然也就没了吴嫣与石维华的消息。
秦枫生怕吴嫣与石维华在前往西南的路上情浓意浓,心里醋意大发了。
“妹夫?吴三桂有妹夫了?谁呀?帅吗?”卢彩英若有所思,尾随秦枫身后,听此一言,奇异相问。因为石轩辕不见了,所以,卢彩英无精打采,精神不振,脑子出现“故障”了。她一时间未想到秦枫所指就是石轩辕。她习惯了称呼吴江明为“吴三桂”,一时间也未想到要顾及吴国豪的颜面。
“咣……哼!……”
吴国豪被秦枫冷嘲热讽一番,已经火冒三丈,只是碍于秦枫是军统南京站站长秦会之女,才没发脾气。
现在,卢彩英又在他面前胡言乱语,可把吴国豪气得七孔生烟了。他握着绅士拐杖,愤然地敲了台阶一下,便怒气冲冲地踏上台阶,走进了1号楼去了。
“你们两个贼婆娘,赖在我家白吃白喝不走,还气我爹?找死啊?”吴江明见状,气得都快脑冲血了,登即破口大骂秦枫与卢彩英。
“吴三桂,你住嘴!我们几个是白吃白住吗?你的命不是我们救的?没有我和小魏子几个人,你早死八百遍了。现在,我们几个住在你家,是给你们面子。哼!你别给脸不要脸!哼!本姑娘美若天仙,国色天香,还怕没地方食宿?我呸!”卢彩英勃然大怒,俏脸泛青,但是,气归气,还是得暂时住在吴府安全些,于是,她反唇相讥,找了一个理由来搪塞吴江明,仿佛吴江明真是欠她很多债务似的。
秦枫看到吴江明被卢彩英气得暴跳如雷,赶紧浇水灭火,冷冷地对他说道:“吴三桂,先别费口舌。我是来告诉你一件正经事的。”
“你……好!你说……”吴江明确实是要向卢彩英发火的,但是,闻秦枫一言,又不便发火,他怕秦枫是来传达秦会的电文的。
“我们潜入鬼子特务机关的同志来了密电,称鬼子玄武湖驻军少佐浅仓荒井是石轩辕所杀,浅仓的轿车也被石轩辕抢走了。今天清晨,句容城内,石轩辕扮作鬼子军官,骗走了另一名鬼子的一辆轿车,却把浅仓的轿车炸了,还炸死炸伤鬼子十几人。另外,今天句容城外东北面二十里许一辆大卡车也发生同样形式的爆炸。南京鬼子特务机关长野比三八怀疑这几起案件全是石轩辕所为,故此调狗汉1奸1吴智平回南京城搜查认人。咱们得赶快议议,如何尽快找到石轩辕下落,把他藏护起来?若是被鬼子抢先找到石轩辕,那石维华和你的吴嫣妹妹也完了,鬼子一定会严刑逼供石轩辕的。那个小白脸,皮肤比女人还好,不禁鬼子用刑的。”秦枫便简述几起案件发生的大概经过,提议众人集合议事,尽快查寻石轩辕的下落。
她话音刚落,1号楼大厅里呆坐着的吴国豪便老泪纵横,低声抽泣,顿足捶胸地说道:“嫣儿,你到底去哪了?哎呀,气死老夫也!我那可怜的小外孙啊,怎堪一路劳苦颠簸?哎哎哎,你怎么不找一个阔少爷,偏去惹粗鲁的大兵?唉唉唉,俺老吴家上辈子到底作了什么孽呀?”
吴国豪在客厅里如此哀号,让厅堂外的吴江明瞠目结舌,卢彩英呆若木鸡。
1号楼里的吴府人,全傻眼了,纷纷蹑手蹑脚地闪开,生怕吴国豪心情不好,众人不小心冲撞他,会惹火烧身。
而秦枫的眼眶却红了。
她珠泪欲滴,脸色更是苍白,仿佛失血过多似的。
她的身子抖过不停,眼前发黑。
吴国豪的声声哀号,不啻于狠击了秦枫一棒,击得她立时脑翁耳鸣,晕头转向,思绪全乱,芳心欲裂。
秦枫鼻子发酸,伸手搭在卢彩英的肩膀上,声带哭腔,说道:“彩英,扶我回3号楼,我身子不舒服,我得回房休息一会。你也去找郭玮商量一下,看看能否找到石轩辕?现在,鬼子肯定在到处搜索他,一旦抓到他,不仅他没好下场,就连咱们也不会有好下场。唉,我真是好担心他!”
“哦……哦……”卢彩英恍然若梦,这才清醒头脑,应了两声,便扶着秦枫,转身而去。
走了几步,秦枫珠泪喷帘而出,顺着双颊滑落下来。
她心头一阵酸楚,双拳却是紧握,暗暗发誓,心道:“石维华,你看了我的身体,抚摸了我的身体,可你却和那个贱女人吴嫣有了小孩。你表面正义正气,实是恶魔一个。我的伤,本不用你来治的,可你为了戏弄我,硬要给我疗伤,你这假仁假义的伪君子。好,你有种!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我将你手中的那根破根子有秘密之事传扬出去,让各方兵马都去暗杀你,围堵你,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哼!就凭你那支十来个人的破队伍,还想拉起旗帜做一番事业?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她如此暗骂石维华一番,竟然骂得甚是恶毒和粗鲁。
卢彩英扶着秦枫,失神地走向3号楼。她无心留意秦枫的表情。她的心里也盈满了失落。她暗暗地骂道:小魏子,死魏子,小白脸,没心没肺,离开南京也不告诉我。哼!枉我那么爱你!枉我总是为你着想!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着来求我。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卢彩英想是这么想,骂是这么骂,但是,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扶着秦枫回到3号楼,扶着秦枫回房休息,便去找郭玮,低语相告石轩辕失踪之事,然后拉着尚未伤愈的郭玮,乔装一番,就走出吴府,满大街地寻找石轩辕的下落。
她和郭玮二人,满大街地去找石轩辕,却没注意到身后有一条可恶的身影,如尾巴一般地跟着她们二人。
石轩辕走了,在南京城,所有的危险和压力也转移到卢彩英和郭玮二人的身上。她俩的身后,有一枝枪口随时都对准着她们,只要她俩找到石轩辕,那枝枪口随时会冒烟。
寒风呼啸,雪染虎山。
天地洁白,积雪皑皑。
虎头洞前,吴嫣俏立寒风之中,眼望山下,满脸忧郁。
石维华领着尖刀队和新来的戏班,越野拉练,进行强化训练去了。虽说石维华率部仍是在山里转,但是,毕竟是有危险的,一旦被鬼子发现,不仅石维华,就是他们这支人数不多的队伍,也将面临全军覆灭的危险。
吴嫣如何不担心?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吴施主,天降雪花,寒风扑面,还是请回山洞里面吧。否则,你若感染伤寒,敝师叔一定会怪罪小僧的。”降龙握着月牙铲,领着“猎倭”,来到她身旁,单手竖胸,念念佛语,便好言相劝。
“唉,不知夏战夏队长的情况怎么样?大茅山方向不时传来枪炮声,我好担心他们啊!我下山去看看吧,希望能看到夏队长他们凯旋归来。”姑娘家的总是口是心非,吴嫣明明是担心石维华,却把话题扯到了夏战的铁血骑兵队身上。她长叹一声,竟然就此下山。
降龙无奈,不敢再吭声了。他单掌竖胸,紧紧跟在吴嫣身后。“猎倭”摇头摆尾,紧紧相随。
山腰间,石维华望着部队在万事顺的率领下,东奔西跑,爬山越岭,便故意落在队伍之后。他点燃一支烟,将降龙木放于身旁,又从怀中掏出一幅图纸来看。
“没错!藏宝之处,应该就在瓮城和虎头山之间。幸好鬼子轻敌,未在此山驻扎。若是鬼子重兵驻扎此山,石某永无可能率部在此建立根据地啊!”他吞了口烟圈,用手纸指指点点图纸,喃喃自语。
尔后,他又喃喃自语地说道:“藏宝点,会不会就在瓮城与虎头山之间的白鹅湖呢?当年,建文帝料定京城难守,事先在宫中深挖秘道。他逃走前,藏宝于秘道之中,并将全部工匠灭于地道里。可我之前所购那处宅子就在原皇宫旁,我和轩辕兄弟请人纵横各挖三十米,却未见地道,更无见宝藏。唉,数百年过去了,这批宝藏到底是否还在?我爹当年为何不把宝藏挖出来?难道爹料事如神,知道孩儿今天会有难,故意将这笔宝藏留给孩儿来挖?可我和轩辕兄弟乘船遇海啸翻船之事,只有现代科学才可以解释的。爹在数百年前,怎么可能就知道我会因为在大海中翻船而来到这个狼烟四起的年代呢?”
他自言自语毕,又将图纸折叠好,放回怀中。
他站起身来,踩灭烟头,便握着降龙木,由山腰间往北方向走,按图索骥。他先是走了一段约有二里许平缓的地势,紧接着,山势突然陡斜,有一条涧溪水从对面斜泄,汇聚成瀑布,从悬崖峭壁上飞流直下,很是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