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风刮的不小了
马老收到叶青的消息先是顿了一下,随后咧嘴漏出一口大黄牙:“还是叶公子聪明啊,老夫这就安排下去,让小的们去吃顿好酒。”
“嘿嘿,老三你别光让儿郎们去享受,宅子里的男女老少都叫来,一起乐呵乐呵。”
跟马老同辈的马帮老叟,漏出了跟马老一般无二的大黄牙,笑的奸诈。
“嗯?嘿嘿嘿,还是表哥你脑袋瓜子好使。马虢,麻溜的去传信去。”
马老眼睛一亮,夸赞了一句,赶忙吩咐马虢行动。
同样笑的奸诈的马虢,立马抱拳躬身,朝二人应道:“叔公,马老,小的这就回寨子里传递这个好消息。”
马帮老叟喝了口茶,朝马老一抱拳道:
“老三店里还有不少事,我就先走了。”
“表哥你忙你的,等这事了了,我给叶公子说说,大家伙一起休息一天,回寨子里聚聚。”
一听要休息,马帮老叟顿时吹胡子瞪眼,不满道:“休息个屁,休息一天,你知道我要损失多少钱么?我可要给我那孙子攒钱娶媳妇勒。”
马老表情一凝,想到叶青给跟在他身边做事的马帮众人丰厚的月俸,还有日进斗金的酿酒生意,心中满是感激道:
“咱们马家寨,欠叶公子的情,子子孙孙都还不清了。”
马帮老叟眼神一凌,躬身背手朝外走去,认真道:
“只要咱们马家寨能过上安稳的好日子,家家户户不用脑袋悬在腰上,过那风里雨里,刀口舔血的日子,给叶公子当奴都成。”
马老眼神眯起,看着表哥身影消失后,想到自己孙子马朝阳对叶青的崇敬,还有叶青将身边一众人,包括买来的奴隶,都一家人,当做人看的性子。
他带着老人斑的手指点了点石桌,低声道:“给叶公子当奴么?”
过了一会儿,马老昏黄的眼珠,充满了期待,片刻后,那枯木般的眸子微微张开,咧嘴笑出了声道:
“世人还当公子是那纨绔败类,殊不知他早已避其锋芒暗中生长。”
“小老儿我真想瞧瞧,当这些愚昧无知的人知道真相之后,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反应,到时候还可否还能说出一句:败类纨绔!”
说到这儿,马老不由得庆幸起来,还好自己与叶青结成同盟,否则此时他肯定也像众人那般蠢笨,被蒙骗其中。
很可能,同昔年颍川县无比风光的老猫和李富贵一般,死无葬身之地。
林浮生的宅子里。
俞东摸着自己的山羊胡,手劲儿一顿拽掉了几根胡须,疼得他龇牙咧嘴,哭诉起来道:
“林东家,这可怎么办啊?我店里来了十几个马帮的汉子,坐下点了两道小菜闷头喝酒,我可抵挡不住啊。”
尹二顺更是叫苦不迭,他可没有其他家厚重的家底,苦哈哈的望向林浮生,拱手欠身哀求道:
“我这儿也是,这些马帮汉子,拖家带口的,才一刻钟的时间就把我店内存酒喝空,就这还不够,我实在没办法了让掌柜出去买了点先应付上,而且这一段,城内几个酒庄的供应数额下降,酒价更是蹭蹭的涨,我是真的抗不住了。”m.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家产败光,要么被马帮的好汉痛揍,说不定要被打死,不管那条路,诸位都得给尹某收尸,再也别无他法。”
众人脸色一黑,都想到了自己再撑下去可能同尹二顺一般无二。
下一瞬,尹二顺顺势就朝林浮生跪下,哀嚎起来:“林东家,救救尹某吧。”
林浮生赶忙上前,拽住尹二顺的臂膀,阻止了其跪下的趋势,着急忙慌的劝阻道:“尹兄,莫急莫急,咱们这聚一起,集思广益,肯定能找出个破局的法子。”
“呜呜呜,大家快想想办法,救救尹某吧,不然尹某真的活不下去了。”
尹二顺粗犷的脸上掉起了小金豆。
饶是他浑身腱子肉,寻常人看了都害怕,此时宛若受了强暴的小娘子,委屈的不想活了。
没办法啊,他面对马帮那群不要命的汉子,他是真不敢乱来,所以,这苦,咬碎了牙也得咽下去,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事情的发起者,也是家底最厚的林浮生身上了。
“再这么下去叶青什么时候不挣钱开始赔钱我不清楚,反正我是已经赔钱,快坚持不下去了。”
范东家气的够呛,说话的时候也带上了几分怨气,眼神中尽是愤怒。
联合打折招揽客人借此以打压叶青,这都是林浮生出的‘好’主意,说是能借此机会逼死叶青,让叶青那杂碎跑他们面前磕头认错,可现在看来,人家叶青根本不受影响。
反倒是他们,一个个赔个底儿掉,偏偏还有苦说不出,更是不敢随意取消这‘好’注意。
窝火,是真的窝火,他们杀人的心都有了,不过,此时不是对叶青,而是对林浮生。
林浮生脸色阴沉,听到他们这么说心情自然不好,难道只有他们在做赔本的买卖,自己就赚钱了吗?
要说起来,自己才是赔的最多的。
不过想到自己的目的,还有身边众人或愤怒或幽怨的眼神,林浮生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和不满,笑呵呵的安抚众人,拱手欠身柔声道:
“大家不要着急,这还只是开始而已,咱们几家统一打折刺激了客人的消费,等到这个高峰期下去就好了。”
尹二顺擦了擦眼泪,见林浮生丝毫不提叶青不受影响,生意依旧挣钱无碍之事,最重要的是没说怎么救他,连说话都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陡然怒吼道:
“林浮生,你说是这样说,可我也没瞧见清和轩跟仙味楼受到影响,人家反倒轻松不少没那么累,钱还是一直赚。你是没瞧见那贺掌柜,这些天又圆了一圈,每日都是满面红光滋润得很,你这让我怎么抗?”
范东家更是出言嘲讽,斜眼讥讽的看着林浮生:
“不光清和轩贺掌柜,那仙味楼刁掌柜也是,这些日子我瞧他整日乐呵呵的,还跟店内小厮闲聊嗑瓜子,根本没有理会我们的‘小打小闹’,林东家,你确定你出的是好主意?”
林浮生脸一黑,嘴唇上的胡子一抖一抖,不悦的瞪着二人,更是攥紧了拳头。
眼看着就要吵起来,姜东家站出来说和,打起了圆场:
“好了,大家都莫要激动,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是咱们大家一起赞同的,此时可不能只说一个人的不是。别忘了咱们的目标是斗倒那个败类纨绔,大家莫要起了内讧。”
虽然他心中也对林浮生充满了怨言,也想找林浮生的不愉快,但他分得清什么事轻重缓急。
更何况事情已经都走到了这一步,此时再闹矛盾那才是让人瞧了笑话去。
“诸位少安毋躁,我又找了几家与我们共同联手,之后更能够拉拢更多的人,我想叶青就是再厉害,也不能扛得住整个颍川县所有酒肆饭馆的反抗吧。”
林浮生看有人帮自己说话,对姜东家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这才将今日要分享的好消息道了出来。
尹二顺几个闹得最凶的东家,对视一眼,都犹豫了起来。
这一幕被林浮生瞧得真切,不由心中暗啐道:“呸,我就说今个尹二顺怎么这么大胆,往日只会顺着我的话,巴结着我,原来被其他人当枪使了,早有预谋。”
尹二顺家底最薄,以往从不敢反驳林浮生,整日巴结林浮生,宛若跟班。
“反正再不行,我是坚决要退出了。”尹二顺得了授意,性子直率被当枪使的他,直接没有一点遮掩。
林浮生面色一顿,仍是带上笑脸,拱手道:“不要着急,我林浮生虽然奸猾,但同诸位如何,大家心里都有底,相信我,那叶青那败类坚持不了几天了。”
众人纷纷点头,神情缓和了一些,虽然来的目的没达成,但有了林浮生的保证,也就决定再相信林浮生一次。
众人不欢而散,林浮生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去之后,脸上的笑容逐渐被阴沉奸诈取代。
他双手负后支起了腰杆,眼神阴桀的低声骂道:
“呸!这帮杂碎,当初一个个说的比谁都好,不过几天的时间就想要翻脸真不是东西。要不是你们还有用,爷爷根本不带你们玩儿。”
说完,林浮生坐下喝了几杯水,顺了顺气,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进入了他的耳中。
他刚抬眼瞧向屋外,尖锐的惊呼钻进了他的耳中。
“东家,马帮的那群爷喝出来咱们的酒里兑了水,正在前面闹事呢,这可怎么办啊?”
掌柜面色焦急脚步沉重的跑过来,急的一头汗。
这消息让林浮生心中一慌,没想到最先惹怒马帮汉子的竟然是他林记酒楼。
诚如方才其他几位东家所说,颍川县其余人能随便应付几句就过去了,毕竟是免费的东西也没有必要斤斤计较。
但马帮的汉子可不一样,他们绝不是几句话能过去的,杀人不可能,但真安抚不好,一准会砸了他的店。
想到这儿,林浮生总算慌张了,赶忙站起来,高声喊道:“快,你先说咱们也是被酒铺坑了,买了掺水的酒,该送菜送菜,该免单免单,再派人赶紧去买点没有兑水的酒回来。”
说着又觉得不太对,林浮生急忙补充一句:“也不用买太贵的。”
“哎,我这就去。”掌柜还没见到林浮生的面,又赶忙一溜疾跑拐了回去,一路上脚步就没停下来过。
不过,等林记酒楼的小二到了地儿才尴尬的发现,其余几家的掌柜小二竟然都在。
几人面面相觑说不出一句话来,讪笑着站在那里,谁也不打招呼,他们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啊。
这一幕看的酒家直乐呵,这些人可真会逗儿,二话不说,再次抬高了价格。
看着这些小二咬牙切齿,却只能欲哭无泪的掏银子。
这一下,叶青不费吹灰之力再次赢得一局,还是在短短的一日之内,完全就是碾压式的吊打啊!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清和轩,给叶青报信的贺玉敬佩的不行,看向叶青的目光充满了炽热的光芒:
“公子,您实在是太厉害了,这么一来,这些烦人的家伙,必然不敢再翻起丝毫风浪了咱们的生意肯定会很快恢复到往日的红火。”
“淡定,不过小计儿!”
叶青面不改色心不跳,瞧着都没有高兴的模样,妥妥的高人之风。
淦!
贺玉立马有样学样,收敛了自己的激动,摆出了一副风轻云淡的高人模样。
一旁的叶青瞧见了,翻了个白眼,顺势一脚就踹了过去,不爽道:
“嘿,你还装上了,不是你之前听不进去本公子的话,着急忙慌的时候了。”
可惜,叶青这一脚,根本就没踹动现在圆球一样的贺玉,反倒被对方一身肥膘给震的后退,差点摔倒。
“公子,您没事吧?”贺玉着急忙慌的上前扶住叶青。
叶青摆了摆手,黑着个脸一言不发,抬头不满的瞥了眼在屋顶淡定打盹的赵满仓。
他暗骂道:
“这小弱身板可太辣鸡了,老赵熬煮的药浴,我得勤快点泡,教我的拳法我也得勤加练习。”
“不然,这可咋完成寝室兄弟们的愿望啊。”
贺玉想到消息里发生的乐子还没说,赶忙补充道:
“嘿嘿,公子,刚刚咱们传来的信还说,林浮生他们六家酒楼饭馆的小二全都去买酒了,还都在酒铺遇上了,那气氛尴尬坏了,酒家直接笑着抬高了三成劣酒价格,挣了个盆满钵满。”
贺玉捂着屁股扭到一旁,贱兮兮的说着。
叶青听后一阵鄙夷,拿出了金丝折扇,轻轻一扇,带着寒意的秋风,让他一哆嗦,又赶忙收起扇子,咧嘴笑道:
“这些时日本公子收了不少酒用来制造清香汾,酒价就涨了不少,林浮生他们若不及时收手,损失得与日俱增,哭都来不及!”
似乎想到了他们绝望的样子,叶青跟贺玉笑的奸诈,就连苦闷脸赵满仓嘴角都浮现了笑意。
突然,叶青把金丝折扇拍在掌心,出声道:“去,通知马朝阳他们,用马帮的旗号,将城内的所有便宜劣酒通通买走,不许卖给林浮生他们,逼着他们买贵的酒。”
贺玉眼睛一亮,朝叶青竖起了大拇指,“公子,还得是您啊,这计谋,真是高,真是妙,这么一来,他们的成本又得增加。”
叶青屈膝挺腰,站起了马步,双手抬起,练起了赵满仓教的拳法,慢条斯理道:
“这叫做阳谋,就算之后他们知道马帮受我指使,也放不出一个屁来,只会追悔莫及,懊恼自己怎么脑抽了,会想来招惹本公子。”
“您是说,要放出去消息,这都是您安排的?”
贺玉抓住了‘指使’二字,脑袋突然灵光,询问起来,随后担忧道:“可是公子,这么一来,您就从原本遭受迫害的角儿,变成了恶人了啊。”
叶青轻笑一下,不言语,认真打拳。
这种方法也只有叶青用的光明正大,还不怕被人知道了以后说闲话,谁让他的名声本来就臭,做出更过分的事都不会有人感到意外,所以也完全不用担心他这么做了影响自家生意。
更会因为马帮的震慑,而对叶青心生畏惧。
这就是叶青之前的想法,既然背靠江南五大氏族,还积攒了不少银钱,那就高调的站在台前。
杀鸡儆猴这个词里的鸡,已经斩了,就剩下了一口气,那就让别人知道,他叶青不是好惹的,想要动他,得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风刮的不小了,他这个在天上控风的人,该熄灭这股席卷颍川县酒楼饭馆行当的风,出现在人眼前,让人知道他的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