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约九八
1998年的冬天,雪开始只是一片一片的下,絮絮的显得蹁跹有致。
透过窗上冰晶向外看,雪落到檐上、落到地上,给周遭覆上一层微薄的白,她觉得美极了。窗前是一张简朴不过的木桌子,桌上放着一张信纸——边角都磨毛了,上面布满了反复揉捏的折痕。
当她收到这封连信封都不装,看着只是从横纹本上随意撕下来的纸时,她的心上下不停折磨着这个失措的灵魂。装进口袋里却惶恐掉了,又装进挎包却怕露出了叫不好意的人看了,纠结个不停只好攥在手里。在路途中,雪却不及防地闯入了这个世界。一片雪花融化在她的额上,又一片,却不能冷却她内心的焦灼。
现在,她独自一人在房间里,信就这么摊开在面前。
尽管先前就想过信的内容,她却还是不能平静地读下去,只好断断续续地,读一会就停下来看看雪,看看这融融的、似乎有些不真切的白。
提到爱这个字眼,她是极羞的,有时会故意做出恼怒的样子来吓唬那些妄图来逗弄她的人。可是这次,情况却又不同了,她开始有些欣喜。这样一个多变的姑娘,只有那信的主人才能猜透她的心思吧。
他竟邀我!他竟邀我!颤抖的她几乎快要把这心里想的喊出声来。
“那个巷子后面,穿过去的街角,有个酒吧,我想在那见你。”信上某一行如是写到。
那个巷子,是附近的学生们不愿意经过的。过去是一片农居,不知什么时候挂满了霓虹的灯牌,成了附近闲散人的聚集地。要穿过那个巷子,她怕。另说旁的,父母管教的这么严,恐怕她连门都不得出。
可她却还是溜出门去了,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故意放了她。话说那个巷子,在晚上,正是这地界生龙活虎的时候。有些因为种种原因回不去家的就在这里取暖,慰藉。
雪开始变得急切了,临近年关又是晚上,路上行人很少,好不容易见到个人影,一晃匆匆就融入风雪中了。不觉有些后悔出了门,这雪真是冷的要让人冻住,心里想着,她却还是步履不停地往前走着。往前走着。像被人推着似的往前走着。
路灯昏黄的光照了灯下一片缭乱的雪,有的雪花呼的吹远了,另外的雪花呼的吹跑了。
到了那个巷子,茫茫雪地里,一座海市蜃楼兀的出现在她瞳里。是啊,红的绿的这些灯支起的抽离的零碎的这个巷,是多像个幻象啊。与萧索无人的马路上,完全是两个境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