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重阳山元阳道长的最后一个弟子。
据说师父本来早已决定此生只收大师兄一个徒弟，结果没想到遇到了我。发现我的时候，我还只是个婴孩。那时正巧师父带着大师兄下山采买，在山脚下听到哭声，才发现草丛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我。说来也巧，我在师父的怀里啼哭不停，但是转头看见大师兄的时候却咯咯笑了起来。那会儿的大师兄才七岁，被其他师兄弟念了好一阵子，都说他捡了个妹妹回来。
师父捡到我的时候恰逢七月，所以为我取名相月。我一直觉得这个名字太过敷衍，随随便便按照月份取名，一点都不如大师兄的名字好听。大师兄叫清和，人如其名，清正温和，丰神俊朗，十分完美。要是非要说缺点，那就是太过于公平，满脑子戒律，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连对我这个唯一的同宗师妹也不见有多亲近，还不如元春道长的弟子嘉平和我玩得来。
说曹操，曹操到。
“相月，来来来——”嘉平在我窗前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招呼我。
“干嘛啦……”我有点不耐烦，师父留了个冥想作业给我，我刚刚静下心来就被打断了。
“你来看嘛，我新抓了个蛐蛐王，可厉害了，把我昨天抓的蛐蛐都打败了。”嘉平的快乐十分简单。我翻了个白眼给他。
“你这时候不是应该在修习吗？要让元春掌门知道，又得骂你不成。”
“没事没事，元春掌门也知道我志不在此，也就是骂骂我做做样子，省的其他师兄弟们懈怠。”
嘉平倒是心里清楚，应该说他心里太清楚了，有些时候我都觉得他是我们重阳教里面最清醒的人。嘉平以前也跟我说过，他作为广平王庶子，本就无法与嫡子相争，要是太过认真免不了要兄弟争斗，不如做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还能收获一些快乐。
“你走开，不要打扰我修习，我要好好修习让大师兄刮目相看。”我义正严词的拒绝。
“来嘛，整个重阳山上，只有相月你能分享我的快乐了。”嘉平语气软下来。我心里大大的不忿，我俩相处的太久了，嘉平早就知道我吃软不吃硬，每次他语气一软我就跟着心软，然后就导致我的时间都花在了跟他一起不学无术，大大拖慢了我修习的进度，使得我俩现在并列重阳山吊车尾。
“就看一炷香。”我给嘉平下规矩。
这次师父的冥想作业比以前的都要简单一点，只需要静下心来在脑海里梳理自己的心念即可，比手心里炼火球要容易的多，炼火球我到现在都没成功过，所以希望至少这次我能够圆满完成作业。
“好好好，就一炷香，你看了就知道一定不亏。”嘉平兴奋的拉着我去到教习场隔壁的一个废弃柴房里。
这个蛐蛐王确实个头大比其他蛐蛐都大，身上泛着健康的光泽，叫声也更响亮。我饶有兴趣的看着嘉平给我展示似的，用手里的草叶一下一下戳着蛐蛐王，鼓励它和其他蛐蛐斗来斗去。几个回合之后，其他蛐蛐垂头丧气，败下阵去，蛐蛐王仰头挺胸，趾高气昂，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过了一会儿，蛐蛐王像是累了，怎么戳都不动弹了，嘉平撇撇嘴，丢掉了手里的草叶。
我从柴房里面寻了点陈米丢给蛐蛐王，试图给它补充点元气。
“你看我没说错吧，是不是有意思，这次不亏吧。”嘉平看着我喂它，一副领功的样子。
“我也没说没意思，我就是觉得我还是应该要好好修习法术的。”我承认斗蛐蛐是真的很好玩，但是这也不耽误我上进的这颗心。嘉平还要说什么，忽然被门口路过的声音打断了。
“哟，这不是我们相月师妹吗，我没听错吧，相月师妹要认真修习法术了。”这声音一响起，我就知道一定是元春掌门的大弟子，我的二师姐桐和。我暗暗叹了口气，有些怨念的瞪了一眼嘉平：瞧你选的地方，非得在教习场隔壁！
嘉平像是收到了我的怨气，赶忙站起来挡住我：“桐和师姐，你们这么快就结束了？”
“是呀，元春掌门突然被元阳道长叫走了，把大师兄也一并带去了，所以今日的论道就提早结束了。”回话的是桐和身后的五师兄寅和，桐和师姐没有理会嘉平，仍然盯住我不放。
我深知逃不过了，便从嘉平身后走出来，跟她问安：“桐和师姐。”
“相月师妹近来可好呀，师父常常说起你呢，让我们要勤加修炼，要不就会落得和相月师妹一样的下场——及笄了还练不成御火术。”桐和师姐说完，身后的一众师兄师姐都吃吃笑了起来。
我觉得有些难堪，垂下眼不再答话，但是二师姐好像不打算放过我，又接着说道：“我刚刚听到相月师妹说要认真修习法术，还以为师妹是找了个清净地方练功呢，没想到是找了个清净地方斗蛐蛐呀。”桐和的目光落在了蛐蛐王身上。
“我倒要看看，这蛐蛐到底是有什么能耐能帮助我们相月师妹练功呀……”桐和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柴房里。我知道一旦被桐和盯上，不让她满意是无法结束的，但是这蛐蛐王毕竟是嘉平好不容易捉到的，不忍让它惨死，只得站出来认错。
“桐和师姐，是相月没有认真修习练功……”
“桐和师姐，这蛐蛐是嘉平捉到的，觉得新鲜就带给相月师姐看看。”嘉平抢了我的话。我暗暗给他使眼色，让他别趟这趟浑水，他却全然不理。
“原来是小师弟的蛐蛐呀，哟这么大个，很难捉到吧？”寅和一听是嘉平的蛐蛐，赶忙出来打圆场。
“是的呢，我捉了好久才捉到的，没想到寅和师兄也喜欢，那便送给师兄吧。”嘉平笑笑的说。
“那倒不必了，蛐蛐太吵了，被师父听到会不高兴的。”寅和摆摆手。
“那好说，我上次见到一个金蛐蛐，和这只长得特别像，回头我差人给师兄送过来，绝对不会吵到师兄。”嘉平听起来十分真诚。
“哎，师弟太客气了。”寅和一边挥手，一边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小师弟出手这么阔绰，不愧是广平王府的世子呀……”桐和被一旁的人拉住了袖口，住了声。
“哪有哪有，家兄才是世子，我只不过是重阳山上的小师弟罢了。”嘉平也不在意被桐和戳中家事，仍然气定神闲的回答。
桐和也知道嘉平在重阳山的地位，见到嘉平出头，便也不再多说，只转头白我一眼：“人家嘉平师弟有广平王这座大靠山，咱们相月师妹靠着嘉平师弟，就等于也有了广平王这座大靠山了，就算不修习法术，以后也不用愁呢。不像咱们谁都靠不着，还是好好练功去吧……”阴阳怪气的说完，桐和便带着一众师兄师姐离开了。
我松了一口气，看着他们离开之后，才转头找嘉平算账。“你干嘛非得把蛐蛐王放在教习场隔壁！”我死死揪着嘉平的耳朵。
“疼疼疼……蛐蛐王是在这里捉到的嘛，我怕它搬家了不习惯，影响战斗力……”
“那我刚刚给你使眼色，你干嘛不理我！”
“我这不是接到你的眼色，赶紧站出来替你说话了嘛……”
“我使眼色是让你替我说话吗？我使眼色是让你不要讲话！”
“我哪儿知道啊，我以为是让我讲话啊，再说了我不讲话万一桐和师姐赖着不走非得折腾你怎么办……”嘉平声音软软，我不由得松了手。
“……那你要是因为我也被桐和师姐盯上了怎么办。”我有些沮丧。
“你忘啦，我可是广平王府出来的，连元春掌门也拿我没辙呢。”嘉平揉揉耳朵。“况且，咱俩打小一起玩，桐和师姐早就也看我不顺眼了，不差这一回两回。”
“是我连累你了。”我有点难过，要不是我法术太差，怎么学都学不会，也不会在重阳山遭人嘲笑至此。
“那可不，要不是你小爷我早就是重阳山仙术榜榜首呢，还不赶紧去给小爷我做个甜汤犒劳犒劳我。”嘉平语气夸张。
“拉倒吧你，就你这三脚猫功夫，比我好不到哪儿去，要没有我，你就是仙术榜最后一名，你才应该感谢我呢。”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他。
我俩常年并列仙术榜最后一名，在这以实力评判的重阳山上，确实是不受待见很久了。这么一想，我的愧疚感消失的七七八八，取而代之的是蓬勃的上进心。
“我要去完成冥想作业了，争取下一年的仙术榜我不再是最后一名！”我斗志昂扬的向房间走去。
“哎那可不行，你不是最后一名的话，那我就该是最后一名了，咱俩日子已经这么苦了就不要再彼此竞争了吧……”嘉平在我身后跳脚。
我把嘉平抛在身后，眼见着就要到了用晚膳的时辰，我还没完成冥想作业，回头被大师兄问起今日课业，我又要答不上来了。
回到屋里勉勉强强打坐，但是总是静不下心，气息不稳，不由得有些烦躁。都怪嘉平，非要拉我去看什么蛐蛐王，耽误我修习。我烦躁的睁开眼，突然发现蛐蛐王就在窗台上盯着我。
“嘿，你怎么跑出来啦，嘉平找不到你估计要伤心了。”我从蒲团站起来，准备把蛐蛐王捉起来，用膳时候送还给嘉平。没想到我刚走过去，蛐蛐王就跑开了，离我大约三丈远的地方停下，等我再追过去，蛐蛐王又跑开，又离我一段距离停下。
嘿你奶奶个腿，这蛐蛐王着实给我气到了，亏得我还去寻了陈米喂它，没想到竟然敢耍我。我一路追着蛐蛐王，不知不觉走到了师父的练功房。
“抓到你了！”我从墙角猛地一扑，终于捉到了这只讨厌的蛐蛐王。
“相月——”房间里忽的传来师父的声音。
师父的声音？
我抬起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走到了师父练功房门外。
完了，师父的练功房平日里是不允许任何人进来的，甚至连门口的小院子都不许任何人踏入，如今我不仅进了院子，还一路走到了门口。
我有点犹豫，不知道现在离开还来不来得及。正当我试图悄悄转身的时候，师父的声音再次响起。“相月——”
跑不掉了。嘉平呀嘉平，为了你这只蛐蛐，不仅害我被桐和师姐挤兑，现在还要连累我被师父骂，我如果把你供出来，那可不能怪我呀。
我小心翼翼的将蛐蛐王藏在袖子里，自以为低眉顺眼的走进了师父的练功房。
没想到不仅师父在，元春掌门、元华道长、大师兄都在。尤其元华师叔通常游历四方，三年五载也见不到一次，没想到今日在重阳山竟然能见到。
“……师父、掌门师叔、元华师叔、大师兄。”我没想到有这么多人，一时间有些磕巴。
“相月你可知错，这里是元阳师兄的练功房，岂能容你随意闯入。”我一进门，元春掌门便劈头盖脸的骂了我一顿。没等我吭声，袖子里的蛐蛐王突然叫了起来。这一叫，我就知道我今天彻底完了，连侥幸的心思都没了。
“平日里不学无术胡作非为就罢了，如今连元阳师兄的练功房也敢闯了，身上还揣着蛐蛐儿，成何体统，还不跪下！”元春掌门听见蛐蛐的声音，语气更加严厉。
我低头秒速跪下，不用抬头都知道此时元春掌门已经气到爆炸。
嘉平呀嘉平，我可真的是被你这只蛐蛐儿害死了，我若是死在了今日，你可定要记得为我收尸呀。
“相月。”师父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元春掌门的温柔许多。
“师父，相月错了，相月不是故意闯进来了，是为了捉这蛐蛐儿。而且这蛐蛐儿也不是相月的，我捉住它是为了还给它的主人的。”不等师父发难，我先低头认错。师父向来温和，从小到大对我不曾严厉，如今我只能寄希望于师父能帮我逃过元春掌门这一劫了。
师父叹了口气，本就皱巴巴的老头脸如今更是皱在一起：“相月，都怪为师平日对你疏于管教，你才屡屡犯错，惹你师叔不高兴。”
我听到这，心下一喜。师父轻飘飘两句话，将一半原因揽到自己身上，另一半决策权直接丢给了元春掌门。果不其然，元春掌门当即跳脚：“元阳师兄你平日要处理众多事务，还需教导两个徒弟，同是跟随你修习，清和如今大有掌门接班人姿态，另一个却调皮捣蛋胡作非为怎么能怪在你身上。”
“相月，还不快跟你师叔认错。”师父没接元春掌门的话，开口点我。
我像是迷途苍蝇突然被开了窗缝，连忙伏在地上。“元春师叔，相月知错了，望元春师叔原谅相月这一次，相月定当痛改前非，认真修习，不让师父、师叔、大师兄失望。”
“油嘴滑舌！”元春掌门转头看了一眼师父，只见师父慈眉善目大有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便不忿的住了口。“罢了，这是元阳师兄的练功房，师兄若不在意，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大喜过望，果然一物降一物，能压得住元春掌门的只有师父。“谢师父、师叔、大师兄，相月定会努力修习，不辜负重阳山。”
我从地上起身，退出去之前偷偷抬眼看了一眼练功房内的情况，只见师父还是像往常一样慈眉善目，元春掌门果然还是有些不高兴，但是一脸瘪气的表情。瞥到旁边的元华师叔的时候却不小心和冷眼盯着我的元华师叔对视了一眼，我赶紧低头行礼，走出练功房。
大师兄倒是跟了出来：“相月，我送你出去。”
“哦……”我抬头看着大师兄的侧脸，刀削斧刻一般的侧颜也太好看了，但是果然还是能感觉到大师兄还是有些生气。我总觉得我应该再解释一下，却被大师兄打断：“大师兄，我不是……”
“下回不要再这样了，如今山上不稳定，你若能勤加练功最好，若是……”大师兄看了我一眼。“若是实在有困难，好好待在房里读读书也好，总之不要到处乱跑了。”
“好……”我应下来，却忽然反应过来，山上不稳定？“大师兄，你刚刚说，山上不稳定是什么意思呀？”
“这是教内机密，你不用知道，总之是不要私自去后山，记住了吗？”大师兄轻轻点点我的额头。
“记住了记住了。”我有点不高兴，我已经是个及笄的少女了，大师兄还当我是个小孩子似的，什么都不和我讲。
大师兄将我送到房门口，停了下来。“现在估计已经过了晚膳的时辰了，回头我让厨房再给你做点送过来，今晚就好好在房间里休息吧。”我点点头，目送大师兄离开。大师兄总是这么温柔，清雅出尘，以后要是做了重阳山上的掌门，一定比元春师叔好很多吧。
我这么胡乱想着，忽然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吓了我一跳。我回头一看，发现是嘉平，那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死嘉平，你知道你这只蛐蛐儿害的我有多惨吗！”我把藏在袖子里的蛐蛐王拿出来丢给他，直接大步流星的走进房间关上门，把嘉平关在外面。
“哎呦我的相月师姐，我这不是来跟你道歉了嘛，你大人有大量，就别和我这种小人物一般见识啦。”嘉平在外面敲门。
“开开门吧，我为了感谢师姐这么仗义，特地在晚膳时候给师姐专门留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呢。”
桂花糕？我有点心动，这重阳山上的膳食清汤寡水，唯独这桂花糕做的贼棒，口味清甜软糯，我一顿能吃八块。我现在端着这个姿态有点骑虎难下，开门不够解气，不开门我又想吃这个桂花糕，难受。
幸好嘉平继续在外面锲而不舍的敲门，还不停道歉，也算是给了我个台阶下。“我的好师姐，我错了，以后我一定不打扰你修习，你需要什么我都帮你，你看你这么仗义，就给我一个机会报答你吧。你看着桂花糕过会儿被山风吹久了就不好吃了。”
我想了想桂花糕确实被山风吹久了就会变硬，便开了门。嘉平看见我开门，立刻眉开眼笑的凑过来，献宝似的端着桂花糕，上面还专门用油纸叠了个纸帽子盖住。
“这次幸好是师父和元春掌门在一起，要不我现在估计还跪在思过台呢。”我白了一眼嘉平，把桂花糕接了过来。
“你看，师姐这么仗义，所以连上天都在帮你。我有时候都羡慕你，元阳道长也不督着你练功，也不责问你闯祸，简直就是我梦想中的师父。”嘉平有些感叹。
我一边吃了一口桂花糕，一边囫囵的拒绝嘉平的妄想：“你可别来我告诉你，我就要独享师父的宠爱……”仔细想想，师父确实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管过我练功，虽然平时也会给我上课，给我留作业，但都是完成了挺好，没完成也没事的态度，比起元春掌门对宗下弟子的严格程度，师父简直好的离谱。
“可能师父就是这个放任弟子自行成长的性格？”我猜测。
“不是吧，我听桐和师姐说，元阳道长对清和师兄非常严格，训练量都是其他人的两倍不止，甚至清和师兄就算已经完成的非常好，元阳道长还是会额外加码。”嘉平一脸不相信。
其实我没见过师父教导大师兄的样子，从我记事起，大师兄便从来没和我们一起上过课，都是师父单独辅导，所以我也没怎么仔细思考过师父对我和对大师兄的不同。“那可能在师父看来，除了大师兄，其他不管什么水平就都一个样吧，毕竟我再努力也达不到大师兄的水平……”我不甚在意，反正大师兄实力摆在那里，就算所有人对他的期待都更高些也是正常。
“只是不知道大师兄能力这么强，背负的期待这么高，会不会累呀……”我吃掉最后一块桂花糕，一边满足的拍拍肚子，一边自言自语。
“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这么快你就都吃完啦？！”嘉平一低头，发现盘子里干干净净，有些震惊。
我对嘉平的大惊小怪表示非常的不理解，甩了他一个白眼，咋的没见过少女干饭是咋样？
嘉平一边撇嘴，一边念叨：“师姐你可真跟外面的女子不一样，人家都是樱桃小口一点点，吃饭慢慢悠悠能吃一个时辰，你倒好，没一炷香就吃的盘干碗净。”
“要你废话，去去去，赶紧回你屋去，我要睡美容觉了。”我试图把嘉平赶走。
“吃完了就睡？第二天变小猪哦~”我怒视，嘉平看情况不对，赶在我的拳脚到达之前，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讨厌，专捡我不爱听的话说。
我盯着铜镜里的自己，摸了摸脸，好像是比之前胖了点？算了，明天还得练功呢，不睡饱了怎么行。我放弃自我苛求，收拾收拾直接会周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