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一大清早,我便被重阳山上的集合号令吵醒了。我迷迷瞪瞪的从床上坐起身,看着窗外蒙蒙亮的天色,一时之间有点懵圈,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但是再次响起的重阳山的集合号角让我彻底醒了过来。重阳山的集合令很久没响过了,最近一次响起还是为了仙术榜的开幕。我快速整理好衣装,向着重阳殿走去。路上碰到了同样赶来的嘉平,嘉平一看就是还没睡醒的样子,整个人晕头转向。

“什么情况这么隆重?”我凑过去问,寄希望于嘉平能了解更多信息。嘉平揉揉眼睛,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不知道,但是选择这个时间点,真的非常不地道了。”

我深表赞同,这个时辰也才刚刚寅时,醒的太早太阳穴隐隐作痛。

随着离重阳殿越来越近,人也逐渐多了起来。我和嘉平走进殿里,发现大师兄和一众师兄师姐早就到了。我素来不招元春掌门宗下弟子的待见,所以只能戳戳嘉平的腰,暗示他去打听打听情况。嘉平倒也听话,直接凑到表情严肃的寅和师兄身边去:“师兄,这什么情况呀?”

寅和师兄皱着眉,压低了声音:“小点声,出大事了。”

“什么事?”我偷偷竖起耳朵拼命听,奈何他们声音太小了,我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片段。眼见着嘉平的表情越来越惊讶和严肃,我实在太好奇了,想让他赶紧过来说给我听。

过了一会儿,嘉平从寅和师兄身边退后一步,趁人不备偷偷蹭到我身边:“我打听到了,是后山的封印,前天夜里有两个外宗的弟子失足落下山崖,正巧跌死在了后山镇魂殿的山洞口,流出的血喂养了镇魂殿里的魔王封印……”嘉平还没说完,大殿的屏风后便出现了师父和元春掌门的身影,师父身后还跟着大师兄。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表情都十分严肃。

元春掌门在大殿前轻轻咳嗽了下,殿内立刻安静下来。元春掌门环视四周,开口道:“各位重阳弟子,很抱歉如此清早便将各位聚集在此,实则是有些事情要和大家通报一下。”我和嘉平交换了下眼神。只听元春掌门继续说道:“想必大家也有所耳闻,前日夜里有两位外宗弟子在重阳山不幸遇难,具体原因目前还在调查当中。在此期间,希望各位遵守山上宵禁制度,亥时之后就各自待在房间内不要出门,如需外出须如实通报——内宗门须通报清和,外宗门如有上山修行弟子须通报桐和。”

“是,弟子领命。”大师兄和桐和师姐抬手作了一揖。

“弟子领命。”所有弟子异口同声回答。

“好的,希望各位不要被谣言迷惑,更不要传播谣言。我重阳山是修仙灵山,重阳教是四海第一大教,你们更是在一众弟子当中优中选优出来的杰出精英,万望谨言慎行,潜心修炼,心怀天下苍生,不要辜负你们的能力天赋以及天下百姓对你们的期待。”

“谢掌门教诲,定不负天下期待。”众弟子回答。

散会后,我正准备回去补觉。就听到身后师父叫我:“相月,你留一下。”嘉平冲我撇撇嘴,我只得挥挥手让嘉平先回去。

“师父。”我走到师父身前。

“相月,为师虽然平日对你多有教导,但你毕竟是小孩子天性,最近这段日子,你多跟着清和吧,让清和平日带着你修习,也能互相照应。”师父撵着自己的白胡子温声说道。

“是,师父。”虽然损失了一部分自由,但是终于能跟着大师兄一起了,我还是有点高兴。

“清和,你平日要多带着点师妹,师父老了,也不一定能照顾你们到几时。”师父难得流露出来这种隐隐的情绪。

“师父!”我不爱听这种语气,连忙打断师父的话。大师兄也没想到师父会这样说,赶紧接住话茬:“师父福如东海,定能逢凶化吉,寿比南山。”师父宽慰似的点点头,不再多言。

我和大师兄从重阳殿退下,由大师兄护送我回房。

“大师兄,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我之前从来没见过师父这种表情,不由得有些好奇。

“无事,但是既然师父吩咐了,日后你晨起便来教习场寻我吧。”大师兄并没有直接回答我,我也没有追着问,因为我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教习场”了。

教习场可是桐和师姐他们的地盘,我去那儿不是羊入虎口嘛!

大师兄见我迟迟不应声,估计是有些疑惑便放慢了脚步。见我苦着一张脸,以为是对晨起不满意,便补了一句:“若是觉得晨起实在困难,也可卯时再来寻我。”

“不是这个……”我有点难以启齿,要如何和大师兄说,我是因为害怕桐和师姐才不想去教习场的呢。

“那是还想让师父教你?可是师父已经有了安排……”大师兄也有些为难。

“不是不是……”我连忙澄清,我可太想跟着大师兄修习了。算了,不就是教习场嘛,嘉平也在那儿呢,况且我跟着大师兄,桐和师姐投鼠忌器说不定能放我一马。我一咬牙一跺脚,应了下来。

第二天我早早就起来了,因为不知道大师兄的教习安排,所以我换了重阳教通常的练功装束。走到教习场,发现桐和师姐也还没到,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相月……”大师兄从教习场里出来迎我。

“师兄早。”我行礼。

“师妹今日很准时,那你便随我来吧。”大师兄看起来还挺满意,将我带到教习场的一个角落。“你先告诉我,师父都教过你什么,你都学会了什么?”

真棒!第一天一上来就给了我沉重的一击。第一个问题还好答,第二个问题可是令人难以开口。

“师父教过御火术、教过心念、教过……”等等还教过啥来着,太久远了我实在不记得了,只得报上了几个最近教过的。大师兄肉眼可见的皱了皱眉,却仍然耐心的等待第二个问题的答案。

“我学会了……”我发现这个句式不太合适我,就偷偷改了口:“我练习过心念冥想、练习过御火术,练习过基础心法……”

正当我为自己的小聪明而高兴的时候,没想到大师兄突然向我弹了个火球过来,我一时不察,直愣愣的等待着火球迎面而来。大师兄估计也没想到我只会呆立在原地,便急促收手,但还是有些火星溅了出来,把我的练功服烫了几个洞。

“你怎么不接?”大师兄把我拉到一旁,一边检查我是否受伤,一边问我。

好问题!我咋知道你会突然考我,还考这种高难度的。

“我没反应过来。”我嘴硬,我就不说是因为不会。

但是大师兄很明显不吃这套,直接手指搭上了我的脉,眉头紧锁。“为何毫无修炼痕迹?”大师兄像是不相信一样,大师兄又用灵力在我身体里走了一个来回,眉头皱的更深。

哎这话可是有点伤人了,我是在修习上不太有天赋,但是师父教了我十几年,要是说没有修炼痕迹就不太礼貌了。见我垮下脸,大师兄也发现这句话有点不合适,便改了口:“估计师父是从基础开始教你,想让你的基本功更加深厚一点。回头我再和师父再问下你的修习进度。”

我点点头。

“那咱们今天便还是从心念冥想开始吧。”大师兄带着我坐到蒲团上。“闭目沉息,气入丹田,将心、意、念、灵都集中在一起……”

我照做。

“有感受到有一股念力从丹田腾升吗?”大师兄问道。

我摇摇头,我就是觉得有点困,脑子里的思路特别杂。

“没事,咱们慢慢来。你跟着我一起做。”大师兄坐在了我身后,并灌注了一束灵力在我的后心口。“放松,不要抗拒,跟着我的力量一起,将气息稳定住。”大师兄的声音像是带着魔力,我原本还有些紧张,随着他温和的声音,我也渐渐放松下来,脑海里的纷杂念头也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幕幕回忆。

我看到幼时的我跟在师父身后的样子,看到师父温和教导我的样子,看到我趴在窗口偷看大师兄的样子,看到我和嘉平两个人在后山捉迷藏的样子……这些回忆都太快乐了,我整个人都平静下来。

忽然,我看到了一个并不存在我记忆中的画面,黑风卷地,天边有隐隐的红光露出,耳边传来凄厉的风雨声,夹杂带着一两句人声,但是听不清楚具体在说些什么,好像是在对话,正当我准备认真听一听他们在说什么的时候,我突然被大师兄的声音唤醒了:“相月,醒醒,相月……”

我睁开眼,发现大师兄正担心的看着我。“怎么了?”我有点疑惑,我是冥想做的不好吗?

“你刚刚冥想的时候怕是有点走火入魔,开始说胡话了。”大师兄有点内疚的低下头。“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上来就用我的灵力带你冲到那么深的地方,应该让你先打好基础的。”

我张张嘴又闭上,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冥想已经是心法中最简单的了,连冥想都做不好,我实在是有点愧对师父。

“你今天已经做的很好了,就先这样吧,我送你回房休息。”大师兄站起身,将我从蒲团上拉起来。

走出教习场的时候,我发现教习场的另一端,寅和师兄正和一众师兄弟正对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我低下头,快步走出教习场。

估计他们看到了我刚刚的样子,之后不知道又要怎么说我呢。我轻轻叹了口气。

大师兄也看见了寅和师兄他们,又听见我叹气,便放缓了脚步,开口道:“是我考虑的不周到,之后你直接来我住处的练功房吧,不用在教习场了。”

我听了又喜又有点难过,喜的是终于不用去教习场了,难过的是我被其他弟子欺负的样子全被大师兄看了去,他估计更觉得我一事无成了。

走到门口,大师兄停住了脚步。

“今日你估计是累了,回头我差人将午膳和晚膳送到你房里用吧,你多休息。”我点点头,心里明白大师兄是怕我用膳时候被其他弟子再指指点点,给了我个台阶下。

我虽然不太开心,但也只好接住这个台阶,毕竟冥想没做好,而且第一天跟着大师兄修习,竟然没到中午就不得不结束了,我也着实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回到房里,我有些沮丧。不知道为什么,其他师兄师姐都看起来修习很容易的样子,唯独到我这,就磕磕绊绊。甚至嘉平的天资也比我好,他只是平时不学不练罢了,但是他学起来也是很快就能学会。

我看离午膳时间还有一阵子,我准备继续练习,希望明天能表现的更好一点。我闭上眼,回想着大师兄上午带我入定时候的话,缓缓把心沉下来。

没有大师兄的灵力带着,我迟迟无法进入状态,渐渐地有点急躁。

咚咚——

门口的敲门声使我不得不睁开眼。

咚咚——“相月师姐,清和师兄差我来给您送午膳了。”门口传来小厮的声音,原来是午膳时间到了。

我心里挣扎了下。算了,还是吃饭要紧。

我打开门,将餐盒拎进屋,没等我起筷,便听到门口传来嘉平的声音。

“相月——”

“干嘛啦!”我刚坐定,并不想再起身,便在屋里扯着嗓子试图和嘉平对话,寄希望于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儿聊两句就能结束。

“快开门快开门……”

我有点烦躁,起身拉开房门。“干嘛啦,我正要吃饭呢……”

嘉平侧身挤进我的房间里:“我虽然刚吃过也不介意再来几口。”

“把你的脸从我的盘子上移开!”我秒速制止他。开玩笑,我就这么一个小食盒的量,可不够他吃的。

“小气!”嘉平撇嘴,倒也不甚在意的搬了把椅子坐在我旁边。贱兮兮的凑过来问道:“我听说你今天上午在教习场走火入魔啦?”

我白他一眼,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咋回事儿,快说说?”嘉平猫爪挠心似的,一看就是被八卦烧的。

“没事儿!”我铿锵有力的否认,可嘉平才不吃这一套。

“我听寅和师兄说,大师兄今天上午带着你修习的时候,你直接胡言乱语走火入魔了,化身成了妖怪,嚷嚷着什么‘存在于天地万物之间’‘还会回来的’,这是真的吗?你都看见什么了?”

我就知道这件事情在寅和师兄嘴里就不会有什么好话。“你才妖怪,你全家都妖怪!”

“啊呀,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妖怪啦,所以我这不是过来问问你发生什么了嘛。”

我仔细回想了下:“其实一开始还都挺好的,是咱们以前在山上玩耍的记忆,后来就有点跑偏了,就进入了一片漆黑,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像是走到了一处悬崖边,天光泛红,还有风雨雷电,好像有两个人在对话,具体说的是……”回忆到这,太阳穴突然爆炸似的疼起来。

我忍不住捂住头。

给嘉平吓坏了。

“相月,你怎么了?要是难受就别想了,都怪我,咱们不想了好好吃饭……”嘉平大力拍拍我的背,试图缓解我的头疼。

“唔……”我被拍的一声闷吭。太棒了,现在我不仅头疼,还背疼。

不过经过这么一下,我倒是从回忆里出来了。

挡开嘉平试图继续拍的手,我逐渐缓过来,坐直了身体。

嘉平看起来面色凝重。

“干嘛啦,又不是你走火入魔,你干嘛脸色这么差。”我没好气。

“相月,你不觉得这个事情有古怪吗?”嘉平一脸严肃。

“有什么古怪,师兄师姐也有走火入魔的时候呀。”

“悬崖边,天色泛红,风雨雷电,你不觉得这个像咱们之前学的重阳历里面的情景吗?”

“……什么重阳历?”我脑海里完全没有这个名词出现。

“元阳道长没有教吗?”嘉平看起来非常惊讶。

“……没有……吧”我努力回忆,但是好像确实没有学过这个。

“我好羡慕你!”嘉平夸张的大叫。“你知道吗,当初元春掌门让我们背这个重阳历,我被罚抄了多少遍,到现在我想起来还手疼呢。”

这我倒是记得,有一阵子嘉平总是被罚抄,害的都没人陪我玩,但是具体抄的是什么我倒是不甚关心。

“早知道你日子过这么舒坦,我当初说什么也要说服父王让我拜在元阳道长门下。”

“嘿嘿,师父才不会收你呢,当初师父说了,我是他的关门弟子。”

想起师父,我心里一阵温暖。在重阳山的日子并不好过,但是师父确实待我极好,耐心又温柔,就算我天资不佳也从未苛责于我。

“是是是,谁不知道你是元阳道长的心头宝。”嘉平斜睨我一眼。“但是我确实觉得太像了,你快点吃,吃完我带你去看重阳历。”

用完午膳,嘉平带我去到了后山的石碑林。在石碑林深处有个殿宇,名为留仙堂,里面供奉着历代重阳仙人的牌位。我虽然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但是石碑林距离日常活动的范围太远了,没什么人气,天生不是一个适合玩耍的地方,所以我其实平日没怎么来过这里。

嘉平左右四处张望,发现没什么人,便直接溜进了留仙堂。留仙堂的正中央有个案台,上面是各个仙人的牌位,案台上还供奉着香火,每日早晚都有专人来案台打理,保证香火不断。在案台的左侧有一排书架,书架上放着许多书简,嘉平一进留仙堂便径直走到这里,估计这里便是重阳历之所在了。

嘉平一边在书简中翻找,一边碎碎念:“若是混沌初始,应该是首卷……”我跟着嘉平一同翻找,但是对这些书简实在是没什么兴趣,翻了翻便作罢,在留仙堂里面溜达起来。

我在牌位前百无聊赖的踱步,一边随便念着牌位上面的名字:“重阳,重礼,重光,重华,幸真,彦真,庆真,般真……为什么每代都有四位仙人但是咱们这一代却只有三位?”我有点疑惑。

“你是真的对重阳历一无所知……哎不是,我说你能不能也过来帮帮忙,我快累死了……”嘉平埋头在一堆书简里。“来了来了,又不是我要过来找的。”我撅了噘嘴,还是走了过去。

“自重阳仙人开山立教之日起,每代嫡传仙人都有四位,分别司掌东西南北四方之力,为的便是镇住镇魂殿的四方封印。至于咱们这一代为什么只有三位,是因为有一位元岐道长早在四十年前,修炼之时走火入魔,直接修了魔道。于是这山上便再也提不得他的名字。”嘉平简单的解答了我的疑惑。

“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重阳历上都写啦?”

“这一代没写的这么清楚,只写元岐道长修炼时走火入魔而亡,但是大家都在传元岐道长没有死,而是修了魔道于是被除名了。要不如果只是走火入魔,为何这山上连他的名字都不能提。”

我有时候都觉得嘉平在这重阳山上和我待的不是同一座山。果然是我不认真学习的缘故嘛。正当我和嘉平正在聊天的时候,忽的听见一阵脚步声。

啊不好,有人来了。我和嘉平一阵对视,这留仙堂处处开阔,没有一处可藏人。

“相月,嘉平?”

我心里一紧,来的人是大师兄。

嘉平倒是看起来松了口气,笑着迎上去:“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清和师兄。大师兄怎么来这里啦?”

“你们倒是为什么会在这里?”大师兄看着我俩,疑惑的问道。

“我和师姐过来供奉牌位。”嘉平镇定自若的撒谎。

“供奉牌位?”

“……师姐觉得她修习水平太差了有点愧对先祖,便来请罪。”嘉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大师兄很明显没有相信,但是也没有多问。转头看着我说道:“相月,你今日修习很辛苦,早点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再继续。”

“谢谢大师兄,相月这便回去了。”我一边低头问安,一边扯了扯嘉平的袖子。嘉平果然有默契,也跟着说:“那大师兄我也先走了。”

我逃命似的快步从留仙堂走出来,偷偷舒了一口气。

“你干嘛要跟大师兄说是我来请罪?”我没好气。

“难不成还要说是来找重阳历的吗?哎你看见了吗,大师兄手里拿的就是重阳历首卷。”嘉平神秘兮兮。

“所以嘞?你就能诬陷我?”

“不是,你还没明白吗?我听完你说的有疑问,所以来找重阳历,大师兄估计也有同样的疑问。但是可能大师兄更早时候就把首卷借走了,现在估计是来还的。”嘉平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但是看见咱俩也在那,估计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把重阳历再放回去了。只能等再过段时候,看看能不能从那里再把首卷搞到手了。”

我实在是对重阳历没什么兴趣,脑海里唯一想的,就是明天练功时候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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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福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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