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其实你是好人
楼依依见到他,漾出一抹浅笑:“人妖,没想到是你来捉我。”
望着她故做轻松的笑,君宸轩心头突地一抽,目光黯了黯,偏过脸,遥望着远空怅然若失。
“你跟此人是何关系?”
“父女。”说着看了眼一样重伤的安南君一眼,笑道:“看起来很年轻,不像我父亲是吧?”
不理会她死到临头还打趣,君宸轩冷漠的盯着她,声音沉了下去:“你在邪教是何地位?”
“我不是邪道师。”
“那你跟我走。”
“你相信我说的话?”
“为何不信?”
楼依依一脸呆滞,随后摇头,叹息般道:“君宸轩,我跟你走,你放了我父亲吧。”
“倘若,我说不呢?”
“那你就连我一起杀了,也好向大祭祀交待。”
“你……”君宸轩心头一阵气闷,长叹了一声,瞬间便到了她面前,轻柔的将她拥在怀里,那冷硬的轮廓不觉柔和了几分:“走吧。”
楼依依涩然一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卑鄙。是明明知道君宸轩不会伤她,所以才以死相挟么?
这么想着,她不禁又笑了,心中却满是苍凉。想起小九的话,她笑道:“人妖,其实你是好人。”
“是么……”他笑笑,眸子中星光点点泛滥:“别笑了,笑得真难看。”
他将她抱起,让她能够不那么辛苦的支撑着身体。
“我记得你以前说我笑得好看来着。”
他深深地凝视着安心靠在自己怀中闷笑的她,有句话,却堵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不是好人,只是,在你面前,我希望你觉得我是好人。依依……
他轻叹一声,凌厉的目光扫向安南君,那一眼的杀气如刀箭般冰冷。
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缓缓消失在地平线上。
身后的安南君轻轻咳出一口血,缓缓起身,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如同石化了般,久久未移动半分。
………………
云雾缭绕间,一座山峰笔直巍峨,险峻雄伟,令人望之生畏。
那半山腰上烟雾环绕,白鹤翩飞,仿似仙境。
近了看,几名道童正懒懒的挥着扫帚挥扫着山门前院子里枯败落地的叶子。
山门前一方巨石屹立,‘轩辕’二字跃然其上。
此处,便是轩辕峰,轩辕派自创建以来,一直隐居于此。
正这时,正是朝阳初起,清风微漾。一个鹤童颜仙风道骨的老人突然出现在院子当中。
两名道童一见,立刻肃目正颜,不再一派懒散模样,躬身行礼:“师尊。”
“嗯。”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轻灵子。
他淡淡的扫应了声,便推开院门朝内走去。
走过无数殿宇,雕栏水谢在他眼中也不过浮云,不堪遮目。
他径自来到一处山门前,方上步。山门上方‘禁地’两个大字巍然入目,他脚步倏止,负手立在门外,轻拢着眉头,双目如海深沉广阔,却是仿佛怔然般望着山门口一言不。
许久,微风拂过空林,传来枯叶飘落的蔌蔌声响,如泣如诉!
面前的山门却在此时,轰然大开!
一道倾长的身影缓缓从里走出。
轻灵子脸色一喜,忙道:“风华,你终于出来了!”
风华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白,唇色如雪,望着轻灵子,眸中不再是清冷一片,他仿佛笑了笑,道:“让师父担心了。”
轻灵子摇头,却突然抓起他的手,指腹搭上他的脉搏,风华下意识的想抽回手,却被他死死握住。
不消片刻,轻灵子喜悦的神色突地一变:“你……怎么回事,你修为怎的突然退步这么多?难道在里面……”
风华垂眸,不在意的道:“拿取圣丹时不小心遭反噬,受了些轻伤,师父不必挂怀。”
轻灵子只长叹一声,不再说什么,望着自己徒弟淡漠如雪的神色,他心中微微苦涩,不知道那些事情,到底该不该告诉他。
还没等他开口,风华倒先从袖子拿出一张羊皮卷递给他。
“这是何物?”
“地图。”
虽然风华如此说,但轻灵子看清了手中这张图,仍然免不了失去往常的冷静。
“这居然是找寻神脉石的地图?!你如何得到的?”
风华闷咳一声,道:“在禁地中不小心看到的。”
他说的云淡风清,但轻灵子却不认为这种东西藏在禁地中,是能够不小心现那么简单。
他神色肃穆的看看风华,又看看手中地图,半晌才道:“依图中所示,神脉石的藏匿处应在南方沼泽地,可是……”他将地图交还给风华,终于还是说了刚刚才得到的消息:“楼依依潜入地下城,已经找到神脉石,并且已经消失了半月之久。无人知晓她在何处,甚至,她在得到神脉石的当天,杀了凌昊然!”
风华身形一震,蓦得喷出一口鲜血,脸色又白了几分,眼中神色终于不再平静,含着几分不可置信。
轻灵子小心的扶着他,早在他走出来的一刻,他就看出来自己的徒弟身负重伤,只是强行压抑着。这会儿见他情绪难得的有了变化,心疼的同时,依然不想欺骗他。
他掏出一颗丹药扔进风华嘴里,叹道:“白无邪传信说她是邪道中人,我虽不信,可那楼兰的小城主已死却是事实。我本欲前往楼兰相助于他们,思考再三,还是回来先告知你一声。你……”
“我去寻她。”
不等轻灵子说完,风华从他手里拿过那张泛黄的羊皮卷,顷刻间便没了身影。
轻灵子望着远处绵延起伏的山脉,终是一叹:“你心中有她,必也不会相信她会是邪道中人,寻到她,问个清楚也好。”
…………
皇城,东宫寝殿。
几十盏白纱灯照得整个大殿通明一片,光润雪霜似的白玉地面倒映出灯影,摇曳生姿。
只是没有欣赏这美丽的琼楼玉殿,一行人鱼贯而入,恭敬非常。他们个个身挎药箱,面色严谨凝重。
自半月前开始,这太子殿下的东宫从以前的清冷变得压抑起来。每天都有无数医官进出,民间的也好,宫里的也好,都被请来,只因为太子殿下有令,必须治好那个女子。
说来也怪,宫中谁人都知,太子殿下向来乖戾张狂,行事从不能以常理度之。尤其对别人的生死,向来看做鸿毛,不屑关注。而半月前,他却带回来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对其女子,可以说是爱护有加无微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