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家无亲情
第5章天家无亲情
却说裴寂听李渊问他,李世民和李建成会不会尽力寻找李秀宁。
他明白疏不间亲的道理,也怕现在乱说话,等李建成或李世民登基后翻他旧账。
于是想了想奏道:“启奏陛下,太子和秦王自会尽力寻找。
只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陛下也当谴心腹之人寻找。”
李渊捋了捋胡须,思索片刻道:“这事交你去办,另外朕再下一道秘旨到娘子军中,让娘子军也派人寻找。”
却说太子李建成带着齐王李元吉回到东宫之后,马上召集心腹之人商议。
李建成对众人道:“平阳公主已失踪三日,孤心中甚是担忧。
众位可有良策为孤分忧。”
太子洗马魏征道:“太子可增加搜索范围,另外可密令各州的太子门下官员暗中查访。”
这时齐王李元吉阴测测的道:“其实找不到最好,死了更好!”
李建成拍案大怒:“四郎,你在胡说些什么?”
李元吉却微笑道:“大哥兵权甚微,军中更是让李世民经营得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只有三姐的十万娘子军是个例外。
先前大哥去找三姐哭诉,三姐也没有表态支持大哥。
所以我说三姐找不到最好,死了更好。
她死了,大哥便有机会染指娘子军的兵权。”
李建成痛心的道:“四郎,那是你三姐啊。”
李元吉正色道:“太子,天家无亲情。”
太子中舍人王珪道:“齐王殿下所言甚是,太子如今当思谋夺娘子军兵权。”
车骑将军薛万彻问道:如何夺?”
王珪道:“趁如今平阳长公主失踪,太子可让户部和兵部的暗子扣押娘子军的粮饷,再派人暗中结交娘子军的将领。
他们谁肯归顺太子,便发给谁粮饷。”
魏征道:“既如此,太子更要派人去找,一定要比陛下和秦王先找到公主。”
薛万彻问道:“找到之后怎么办?”
王珪和魏征心中暗骂:“这个莽夫,该问的一句没问,不该问的全问了。”
一众臣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然后齐刷刷的看向了李元吉。
有些话他们不好说,也不敢说。
李元吉目露凶光吐出两个字:“杀了!”
李建成急忙挥手制止道:“不可,秘密幽禁起来便好。
等孤登基后再恢复她身份。”
与此同时,秦王府内。
李世民扫视一众心腹后,将目光停留在秦琼身上。
问道:“叔宝,有消息了吗?”
秦琼道:“禀秦王殿下,据可靠消息,平阳公主出宫后,便打马向万年县方向而去,延兴门守将说公主出城后便不知所踪。
我们的侦骑翻遍了万年县和长安周边几个县的客栈,驿馆。
均没有公主殿下的身影。”
李世民道:“再增派人手,扩大搜索范围。”
这时李世民的大舅哥长孙无忌道:“秦王,其实公主殿下失踪了更好。”
李世民眯着眼睛看了看长孙无忌道:“无忌你什么意思?”
长孙无忌道:“秦王如今手握天下兵权,唯有娘子军不听号令。
若公主失踪,娘子军群龙无首,军中再无人可以制衡秦王。”
“更何况以秦王在军中的威望,再以当初与娘子军将领共破长安时结下的交情,又加上柴绍驸马的名义,未必不可以将十万娘子军收为己用。”
“到那时,兵锋所指之下。
太子之位易尔。”
房玄龄也道:“无忌所言甚是。
秦王当趁此时娘子军群龙无首之际,写几封书信给娘子军的各位将领,信中就写当初共破长安的往事,说很怀念那段时光。
再命柴驸马到娘子军中多多走动。”
李世民大怒拍案而起:“尔等欲陷孤于不义耶。
三娘现在了无音讯,孤却趁人之危,谋夺自己妹妹的兵权。
我李世民干不出这样的事情。”
“再者说三娘此时孤身在外,若被奸人所趁,你们让孤以后如何面对早逝的母亲。”
(陈长风此时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疑惑的看了看天气。
暗道难道是李兴唐在偷偷的想我?
)
李世民接着命道:“叔宝,休听这两人聒噪。
即刻动身去找三娘。”
秦琼抱拳应诺,正要转身。
却听杜如晦大声道:“将军且慢。”
杜如晦抱拳对李世民道:“秦王听我一言再做定夺可好?”
“说。”
李世民冷冷的道。
杜如晦道:“娘子军的兵权秦王不夺,太子必定会夺。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若真让太子夺了娘子军的兵权,太子之位将更加稳固。
等太子登基之后,秦王将如何自处,王妃和承乾世子将如何自保?
还请秦王不要妇人之仁,早做决断。”
此时长孙无忌也大哭道:“臣那妹妹自小父母双亡,寄人篱下。
自从跟随秦王后才过了几年安生的日子。
若秦王失势,我那妹妹定然是活不了。
还请秦王垂怜我那苦命的妹妹,年幼的外甥。”
(长孙皇后和长孙无忌幼年父母早亡,又被大哥长孙顺德赶出家门。
一直寄居在舅舅高士廉府上,长孙皇后十三岁时便嫁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这人在你没有威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很讲情义的。
但如果触碰到了他的逆鳞,他也下得去死手。
现在想到如果还顾念兄妹之情,让太子夺了娘子军兵权的话。
只怕以后老婆孩子没有一个人能活。
咬了咬牙道:“好,孤等下就去写信。
你们通知柴绍,让他联络娘子军的将领。”
又对秦琼道:“继续加派人手寻找,找到公主后不必相认,也不必禀告陛下。
但务必要暗中保卫公主安全。”
只是李世民也好,李建成也好,裴寂也好。
他们都把找人的目光放在了城池之中,却让仅隔了万年县城墙三十里的两河村成了灯下黑。
却说李秀宁在陈长风家中住了三天,气色越来越好。
只因她心结已开,每天按时喝药。
陈长风家伙食也开的好,让她胃口大开。
又有陈长风和三个小鬼时常与她逗乐,让她笑口常开。
心情舒畅之下,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将她衬托得更加娇艳。
这天她刚起床走出房门,来到院中。
就见陈长风提了桶水,正在给神驹雪影刷洗。
李秀宁看到陈长风就想嘲讽,于是笑道:“我府上正缺一个马夫,不知小雏鸟可愿屈就?”
陈长风那可是茅坑拉屎脸朝外的主,岂能被李秀宁一句话破防。
反唇相讥:“本公子才疏学浅,怕是难当大任。
不过李小姐二十有四,仍未经人事。
看来李小姐府上正缺夫婿,本公子精壮,可担此任。”
李秀宁破了防,大骂:“无耻Yin贼,登徒浪子。”
陈长风脸上笑眯眯,不是好东西。
摆了个胜利者的姿势,任打任骂。
李秀宁深呼吸,压住怒火,告诫自己:“将不因怒兴兵,不可自乱方寸。
贼子皮厚狡猾,不宜正面交锋,当迂回奇袭之。”
眼珠子转了转,计上心头。
笑眯眯的道:“小雏鸟乳臭未干,对那男女之事倒是精通。
一双色眼毒辣非常,没有纵横风月场十年,怕是练不出这双招子。
只是我听说你以前好吃懒做,人厌狗嫌,怕是没有良家女子看得上你。
莫不是陈公子当年穿着开裆裤上青楼,找那老妓学的男女之事?”
这李秀宁虽是大家闺秀出身,如今更是贵为公主。
但她十八岁后就混迹军中,军中那些粗汉粗鄙不堪,虽不敢在她这个主帅面前谈那些龌龊下流之事。
但喝了酒之后就管不住嘴了,又加上军汉都是大嗓门,李秀宁是想不听见都不行。
所以李秀宁也是虽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
而李秀宁也没有说错,陈长风前世纵横风月场十年,未逢敌手。
陈长风听李秀宁这样说,依旧笑眯眯:“实不相瞒,小生也未经人事。
非是没有良家女子自荐枕席,乃是我观天下女子,唯有李姑娘配得上我。
至于眼光毒辣嘛。”
陈长风傲然一笑:“无他,天赋尔。”
李秀宁目瞪口呆,半晌才说出一句:“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陈长风云淡风轻的一笑,不再还嘴。
而是继续给神驹雪影刷洗。
李秀宁就是看不惯陈长风臭屁的样子,心念电转:“贼子脸皮比长安城墙还厚,不可力敌,当以反间计内应破之!”
于是又笑眯眯的道:“你说,我若告诉你父亲你六岁就去青楼,你父亲会怎样?”
陈长风大惊失色对李秀宁怒道:“你是不是输不起?”
李秀宁脸上笑眯眯,不是好东西。
以胜利者的姿态傲视陈长风。
陈长风稳住心神,不屑说道:“有道是疏不间亲,我爹是信我还是信你?
说我六岁上青楼,别说我爹不信,就是左邻右里也不会信。
我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我是什么人他们会不知道?
你就是诬赖我现在去青楼,也没人会信。”
李秀宁一听,心道:“看来此计不通,得另想良策。”
陈长风看李秀宁脸色,暗捏一把冷汗。
心道还好是唬住了这娘们,要是让这娘们发现在老爹面前告刁状有用,自己以后就有得受了。
老爹是什么人,陈长风可是心知肚明。
最近正愁找不到借口骂自己呢,只要李兴唐这娘们把刁状告上去,老爹肯定不分青红皂白的臭骂自己一顿。
两人之后又唇枪舌剑的斗了半天,你说我是小雏鸟,我说你是老处女。
一番攻防下来,不分胜负。
趁着斗嘴的功夫,陈长风已将神驹雪影梳洗干净,装上马鞍。
他看雪影温顺,准备翻身上马,练习骑术。
却不想还没等他的脚踩上马蹬,雪影就一个闪身,躲了开去。
陈长风试了几次都被躲开,不禁恼羞成怒大骂:“好你个畜生,喂你草料时你不躲,给你梳洗时你不躲,要骑你之时倒是会躲了。”
李秀宁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叫道:“雪影,干得漂亮!”
更气陈长风的是,雪影还昂起马头,打了个响鼻,顺便还抖了抖鬃毛。
李秀宁见雪影如此,更是兴奋。
大叫:“雪影,踹他。”
雪影听到李秀宁的命令,抬起后蹄就踹在了陈长风肚子上。
但这马有灵性,这一踹没有用力,只是在陈长风的衣服上留了个蹄印。
陈长风被踹了一蹄,也知道这马脚下留情了,可这一蹄虽然不疼,但膈应人啊。
于是更加恼怒道:“这马莫不是成了精。”
李秀宁见此更来劲了喊道:“雪影撞他!”
雪影一低马头,小跑着撞向陈长风。
陈长风连忙躲闪。
这雪影李秀宁不喊停,它就不会停。
一直追着陈长风撞和踹,直把陈长风追得是左躲右闪,上窜下跳。
李秀宁看着陈长风被追得像猴子般上蹿下跳,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陈长风被追得狼狈,连忙求饶:“李兴唐我的好姐姐。
快让这畜生停下来。”
李秀宁听他求饶,这才让雪影停下。
李秀宁这些天和陈长风的交锋中终于胜了一阵,连忙乘胜追击,嘲讽道:“我先还说让你到我府上做个马夫,看来是走眼了。
你连马蹄磨损了需要休养都不懂,却在这时要骑马。
雪影要是让你骑才怪了。”
原来唐时还没有发明马蹄铁。
当初李秀宁骑着雪影从太原到长安长途跋涉,又在那日气得从皇宫骑马出走之后,心神恍惚之间没有择路,是以将雪影的马蹄给磨得差不多了。
陈长风听李秀宁那样说好奇道:“大唐没有马蹄铁吗?”
李秀宁疑惑:“什么马蹄铁?”
陈长风道:“你等着,我去弄马蹄铁来。”
说完便量了雪影马蹄的尺寸。
然后到书房画了马蹄铁的图纸,就去铁匠铺找铁匠打造。
一个时辰后,陈长风提着马蹄铁回来。
叫上李秀宁,让她帮忙跟着给雪影马钉马蹄铁。
李秀宁虽然疑惑,但看陈长风一脸认真,便听了陈长风的话,帮手给雪影马钉上了马蹄铁。
雪影马在钉上了马蹄铁后,兴奋的在院中跑了几圈。
然后将马头不住的往李秀宁身上蹭。
陈长风见状大喊:“畜生放开李姑娘,让我来。”
李秀宁白了陈长风一眼。
她与雪影心意相通,自然知道雪影是想让自己骑它,她也正想试试马蹄铁是不是真的有用。
于是潇洒的翻身上马,她有意在陈长风面前露一手。
一夹马腹,雪影有灵,在院中助跑几步,忽然腾空而起,一人一马竟是跨过了一丈高的院墙。
陈长风看得目瞪口呆,吐出四字:“卧槽牛逼。”
他担心李秀宁受伤,急忙冲出院门一看。
李秀宁一人一马早就没了影,只看到一路扬起的烟尘。
他便在院门口座下,等李秀宁回来。
约过了小半个时辰,李秀宁才打马而回。
李秀宁看到陈长风坐在地上,她也不下马。
任由雪影马转着圈,她则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陈长风。
陈长风见她骑在马上英姿飒爽,容颜绝色,眼神狂野,腰肢纤细。
双腿笔直修长,正直直的夹在马腹上。
脑中不禁升起龌龊念头:“她要是骑在我身上……”
李秀宁不知他脑中龌龊,在陈长风面前摆足了威势,才甩鞍下马道:“看来你这厮除了油腔滑调,男盗女娼之外。
脑子里还是有点东西的嘛。
弄出这马蹄铁若是推广到军中,定能让我大唐的骑兵战力更上一层。”
“念你献马蹄铁有功,我就赏你骑雪影马一回。”
陈长风一听,说了声:“好嘞”。
就从地上站起身,来到雪影马旁,踩蹬上马。
陈长风虽是初次骑马,但雪影马有灵性,驮着陈长风跑得四平八稳。
似听得懂人话般,陈长风让它快就快,让它慢就慢。
陈长风足足骑了一个时辰,才打马回到家中。
看到院中李秀宁正在教老三陈长火练武,便得意的对两人道:“我真是个天才,第一次骑马便骑得四平八稳,冲刺飞奔也不在话下。”
老三一听拉着李秀宁的袖子就道:“姐姐,我也要骑马。”
李秀宁笑着道:“长火乖,雪影今天跑累了,以后再让你骑。
你今天还是先把我教你的剑法再练习几遍。”
又对陈长风道:“得意什么,那是雪影通灵,你若是换了别的马,看你会骑不。”
陈长风一想有道理,便一脸谄媚的对李秀宁道:“还请李姑娘教我骑术。”
李秀宁一看有机会拿捏陈长风,哪肯放过。
笑眯眯的道:“教你骑术嘛,也不是不可以。
但你得对我三拜九叩,行拜师之礼。
以后对我以师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