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诉说委屈
一旁跟着的二毛看到大毛害怕，他跑了过去，用力地扯着李小菊的手，凶狠地说道：「你放开我哥哥，你别欺负我哥哥！」
只是他人小力气也小，哪里是李小菊的对手？
李小菊压根儿就没搭理二毛，扯着大毛就穿过人群，来到了场地中央，她满脸兴奋地喊了起来。
「大家伙儿都过来瞧瞧，看看大毛的耳朵，他耳朵上都结了血渣了，看着伤口还是新鲜的，我刚刚问过了，大毛说是他奶奶揪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她这一嗓子喊出来，大家伙儿的注意力立马就集中在了大毛的身上。
被大毛背在背上的三妞胆子小，被这么多人瞧着，她心里害怕得厉害，连忙将头埋到自己哥哥的背上，小小的身体一抽一抽的，泪水很快就浸透了大毛的衣服。
感觉到自己妹妹哭了，大毛此时也顾不得别的了，急忙哄起了三妞来。
「三妞乖，别哭别哭，哥哥在呢，没人能伤害你的……」
大毛站的地方距离王梅花最最近，瞧见他被李小菊扯了进来，还胡说八道了这么一些话，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尖声喊道。
「李小菊，你在胡说八道瞎咧咧些什么？我啥时候拧他耳朵了？不信你自己问问大毛，我拧他没有？我不知道多疼他呢！」
王梅花中气十足地喊了起来，她快步走到大毛的跟前，抬手就想扯大毛的胳膊。
然而就在此时，周娇娇也赶了过来，她一把拍掉王梅花的胳膊，将自己的两个孩子护在了身后。
此时二毛也从人群之中艰难地挤了进来，当瞧见周娇娇的时候，二毛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飞快地跑了过来，大声喊了一句。
「妈妈！」
周娇娇摸了摸二毛的头，让他到自己后头站着，而自己则挺胸抬头，气势十足地看着王梅花。
「婆婆，你想做啥？还想像是之前在家里头一样，恐吓大毛，让他啥都不要往外说？还是说你要当着大家伙儿的面，给他们展示一下你是怎么教训你的亲孙子？让大家伙儿都来学你的能耐？」
这是王梅花惯常做的事情，上辈子的时候，周娇娇在许家就跟个老黄牛似的——不对，她还不如一头老黄牛，至少谁家有老黄牛这样的牲口，人家还知道心疼，不舍得多用。
但是周娇娇在许家，吃得比鸡少干得比牛多，他们还没有分家，一大家子都住在一起，但是许正堂和王桂兰两个却都不干活儿，家里的活计全都落在了周娇娇的身上。
她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几乎是眼皮一扒就开始干活儿，一直忙活到后半夜，才能回房间去休息。
她被使唤的团团转，对孩子的关心也就少了一些，而三个孩子都是听话的，知道周娇娇忙，便很少会来烦她。
然而有几次，大毛跟自己说奶奶教训他，让他不要出去胡说八道。
「妈妈，奶奶是不是不喜欢我？她掐我，我好疼……」
大毛说着，就给周娇娇展示身上被掐得红肿的地方，看到自家孩子***皮肤上大片大片的红痕，周娇娇心疼得要命，抱着大毛就开始掉眼泪。
「大毛你乖乖的，别忤逆你奶奶，爸爸不在，咱们得靠着爷爷奶奶吃饭，等你爸爸回来了就好了……」
周娇娇现在想起上辈子自己那窝窝囊囊的模样，就恨不能直接给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那会儿她自己被欺负有就算了，她的孩子也被王梅花那个老虔婆虐待，偏生她还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家男人回来就好了……
可是那个男人到底还是没能回来，直到后来三个孩子惨死，她被赶出家门，他还是没有回来。
重活一次之后，周娇娇深刻地明白什么叫做人善被人欺，你越是软弱，人家就越是欺负你，哪怕对方是所谓的家人也毫不例外。
周娇娇恶狠狠地看着王梅花，那副样子就像是要将她给生吞活剥了似的。
看到她这个样子，王梅花莫名有些气虚，她一怕，气势不由自主地也就落了下来。
「周娇娇，你在那儿胡咧咧什么呢？大毛是我的大头孙子，我还能虐待他不成？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不信你问问大毛，看我有没有虐待他……」
王梅花之所以敢这么说，也是有底气的。
大毛这个死孩子差不多已经被她给驯服了，她认为大毛是绝对不敢胡说八道的。
甭看他就是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其实心里面门清，他知道自己是在谁手底下讨生活，为了以后日子能好过，他百分百不敢胡乱说的。
周娇娇看了王梅花一眼，冷笑一声道：「那就让大毛说，到时候你可别说孩子在胡说八道。」
说完这番话后，周娇娇转过身来，蹲下去与大毛平视。
看着大毛那张瘦得快脱了相的脸，周娇娇心如刀绞——王梅花确实可恶，但是她这个当妈妈的就没有责任了吗？
孩子是自己的，可是她这个当妈妈的窝囊，没有护住自己的孩子，上辈子他们那么小便没了性命，短短的一辈子就跟泡在黄连水里似的，这都是她这个当妈妈的无能。
周娇娇摸了摸大毛的脸，轻声说道：「大毛，妈妈不会让你们再被奶奶欺负了，那边是咱们大队部的干部，妈妈来找他们做主了，你把自己受的委屈全都说出来，他们会为我们做主的。」
听到这话，大毛的脸上流露出了些许不安来：「妈妈，我真能说吗？」
过去妈妈不都是让自己忍着的吗？为什么今天突然改变了主意，那些话他真的可以说吗？
「对，你什么都可以说，大家伙儿都看着呢，有这么些干部在，他们会为我们做主的。」
得了周娇娇的话之后，大毛的心终于定了下来，他从周娇娇的身后站了出来，看着那个一直在欺负他，虐待他的奶奶，将这一年多来受的委屈全都说了出来。
孩子稚嫩的声音在大队院子里回荡着，社员们听着他说的那些话，面上渐渐布满了愤怒的表情。
这个王梅花简直就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