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多出的心跳
杨争鸣压抑了一下自己兴奋的情绪,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如果解决面前的难题才是破局的关键。
“县老爷,这杀人或是为情,或是为利,或是嫉妒与愤怒,无非是这几样。而二姨太之死,能获利最大的人或许就是大太太了。我也不想说的这么明白,但人心有时比你想的更可怕。”
“绝不可能,我夫人李氏与我伉俪情深,或许是因为这几十年都无所出,她一向吃斋拜佛,前年开始甚至把西厢房都改成了一个佛堂,天天念经祈福,只为了保我一家身体健康。她···她怎么会····”这番话说的在情在理,但越说到后面,刘县令的声音却越发颤抖。
“既然刘县令相信自己的夫人绝不是那种毒妇,那又怕什么,就请大夫人问一问话又何妨?毕竟现在人命官司在这,找出真相以慰藉死者在天之灵才是最重要的。”一旁的吴御史说道。
“柳氏一死,家中女眷都有些受到惊吓,夫人这会应该在佛堂祈福,我让人去请她过来吧。”
“且慢,这大堂上人多眼杂,大夫人毕竟是内眷,要不还是让我和几位达人移步佛堂,亲自问一问夫人吧。”
这事略一思量也简单,万一真问出个好歹,越少人看到听到,也算保全了县令一家的脸面,说白了这种后院内斗的事谁心里也没底。
吴御史和刘县令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的顾虑,自然没有拒接杨争鸣的提议。
暂时退堂后,吴御史、刘县令、只带这那位英俊的剑客、捕头、以及杨争鸣父子几人来到了西厢房,也就是大夫人礼佛的佛堂。
杨争鸣刚进入这座西厢房就赶到一股安静祥和的气息,整个厢房坐西朝东,三丈有余(接近10米)十分空旷,四周零星的挂着一些佛像和经文。
处于西侧的墙面有一处五尺宽的凹陷,估计是以前有个壁炉或烟囱,或许这间房曾经是个厨房或烧水的暖房。但现在正好被改成了一个佛龛,里面供奉着一座送子观音。而此刻大夫人李氏,就正跪拜在佛像前,轻声地念着经文。
刘县令随即上前说明了来意,明显轻声安抚了几句。
乘着这会儿,杨争鸣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了整个厢房的墙面都有翻修过的痕迹,四根房柱也明显刚上了崭新的红漆,就连那青石地板都是新铺的。
“大夫人,看样子,这座佛堂刚翻新过不久啊。”
“妾身一向敬重佛法,自从那柳氏入门后不久,为了给老爷祈福能有个子嗣,去年开始就请了县内的匠人将佛堂慢慢地修补了一番,也算是在菩萨面前显示民女的一番诚意。”
“敢问大夫人,今日案发之时,也就是午时,你可有来过这西厢房附近。”杨争鸣问这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刘县令投来的凶狠目光。
估计杨争鸣这小孩子出来问话,让大夫人有些奇怪,刘县令看到大夫人有些狐疑的看着自己,又宽慰了两句,让她大胆的实话实说。
“禀告各位大人,因为这佛堂的翻修还没完成,妾身平日间都是清晨与黄昏时刻请来上香诵经,这白日间都是匠人在这边干活。”
“敢问捕头,那案发后可曾找那匠人来问话?”
“你以为我们会没想到,查问了那匠人今天本不是上工的日子,昨天下工后就回家了。”
“哼,你这东拉一句,西扯一句,我看就是拖延时间,想为你的老爹开脱吧。”刘县令明显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杨争鸣:“你放心,如果最后查出我父亲真是凶手,我绝不会姑息,但求的只是一个真相。既然都来了这西厢房,不如带我们去库房看看如何?刘县令莫非是怕我真查出什么来?”
“你···看看就看看,也好让你们父子死心。”刘县令愣了一愣,下意识的看了看一旁的吴御史说道。
事情发展到这,其实吴御史也看出了,杨争鸣的目的就是再来案发现场看一看,但这小子到底有什么玄机,还不得而知。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如果真是妖法仙术杀人,那杨争鸣也无能为力,只能看着自己成为孤儿。
但如果不是这些玄妙的原因,那这个凶手就一定利用了所有的心理误区,做了一个密室诡计。
以杨争鸣丰富的推理经验,类似的手法在各自推理小说中也是层出不穷的,他其实早就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但他需要的是一个现场搜证,甚至是求证的机会。
众人从佛堂正门出去,再从拐角处的侧门进入地下库房。
整个现场就像有人搏斗后一般,库房内一排排的木架东倒西歪,各种杂物酒水打翻了一地。
看着这一幕,杨争鸣微微一笑,因为在杨争鸣眼中这是他至今发现的最大的疑点。
“王捕头,你不觉得这库房乱的有些奇怪吗?”
“这有何怪,想必那凶手要对二姨太行凶,二姨太肯定要竭力反抗,两人互相扭打,才造成这样的场面。”
“可你别忘了,仵作大叔说的很清楚,柳氏身上只有勃颈处的勒痕,并无其它伤口,若是两人扭打成这副简直要拆了库房的夸张局面,身上怎么会不带有一些擦伤或淤青。”
此话一出,众人届是瞳孔振动,这小子居然心思细腻如此。
“那说这是为何?”吴御史好奇道。
“自然是凶手干的,他杀人之后,故意把库房货架纷纷打翻在地,就是为了让凌乱的库房,掩盖一处不和谐的地方。”
接着杨争鸣看向了身后众人,他立刻发现了今天第二个奇怪的地方,随即脸上充满了自信的笑容,这一刻他越发笃定了自己的推断。
“其实在场的人,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位也发现了问题,我说的对不对,这位剑客大哥?”
此话,一出,吴御史、刘县令、王捕头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那英俊剑客。
“从今天到府内,不论是刚才在大堂之上,还是佛堂里,这位剑客大哥都是随行在吴御史身后,只有到了这库房后,他默默地把自己的位置移到了吴御史的身前,而且一直没有离开过三尺之外。”
那英俊的剑客正在摆弄身旁木架上的几个陶罐,把他们按大小摆放整齐,听到这话,声音低沉的回道:
“这房间里,心跳声多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