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带你见父母
宋离尘故作镇定,“江北,你先说说,你怎么回来的?”
“我?”江北失笑,“我借了匹千里驹,但是,路上累死了,所以我只好用轻功继续往回赶。”
千里驹,其能千里,却道途而死,江北这是有多急呀!千里马死在了哪里?江北又是从哪里就开始用轻功往回赶的?
“你,回来做什么?”宋离尘暂且押住心头的心疼,“北疆那边,你是主帅,焉能缺席?”
“阿离你自然要信得过我,北疆我都安排好了,况且还有长奚王坐镇,不会乱的。”江北道,“我就想回来看看你,看看你我就走。”
“阿离,你们不是要祭祖吗?”江北问,“是明天还是后天?”
宋离尘疑惑道,“今天就祭过了呀?你问这个做什么?”
“祭过了?今天?也难怪,你平时甚少穿的这样华丽,”江北皱起眉头,叹了口气,“还是晚了一步。”
“怎么了?”
江北道,“我原本还想,偷偷的陪你祭祖,就算是先博得先祖的准予呢,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
“无妨,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三年就祭一次,咱们迟早有机会一起去的。”宋离尘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你看宋长奚今年不也没有去嘛!”
提起宋长奚,宋离尘记得可是许久未见她这个小叔叔了,“对了,宋长奚可还好?”
江北回答,“自然好,前些日子受了伤,不过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阿离,你别担心。”
想来宋长奚七岁之前过的不顺遂,可七岁之后在宋长落的庇护下,可谓是养在锦绣丛中,没再吃过什么苦,这次上战场,倒是苦了他了。
自己是公主,是个女儿身,若是男儿,她也是会愿意提刀上阵杀敌的,不求功成名就,但求家国无恙,盛世安康。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可是话又说回来,没有将军百战死,哪来公主世无双?
宋离尘叹了口气,“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们可千万要小心了。”
“那是自然,”江北翩翩笑着打趣道,“我的公主还在等着我娶她,我总不能死在战场上,叫她年纪轻轻的就守了寡吧。”
“你这张嘴,可是真不忌讳,成日里死死死的,万一……”
“嘘——”江北笑着将修长的食指抵在宋离尘的唇畔,“阿离,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不等宋离尘作出反应,就挽起宋离尘的手,出了凉亭就是带宋离尘飞身上了屋檐。
在辉煌的琉璃瓦上健步如飞,耳畔是春寒料峭的风,宋离尘下意识的搂紧了江北的腰,“江北,你要带我去哪里?”
江北低头笑着,“去了你就知道了。”
落地的地方居然是状元府,江北出征之前便已遣散了仆人,只留了一个老翁定时清洁。故而状元府孤寂而又冷清。
宋离尘纳闷着站稳了才松开江北的腰,“江北,你带我来状元府做什么?”
江北笑着朝宋离尘伸出一只手,“跟我来吧。”
宋离尘只好把手交给江北,由江北在前引路,一手牵着宋离尘,穿过庭中吐绿的杨柳,七拐八绕的就到了一处屋舍,看起来也不像是厢房,也不是江北办公的场所。门口也没有题字牌匾。
宋离尘不禁好奇,“这是……”
“算是祠堂。”江北想了想又笑道,“严格来说,不能算是祠堂。只是里面有我的父母,我想带你去见他们。”
“阿离,跟我来吧。”
说着江北推开门,仿佛推开了一扇心扉,想要与他人敞亮一样。
屋里一片漆黑,明明灭灭的月光照进来碎玉一样皎洁。江北添了烛火,凑着烛火的光,宋离尘才能渐渐瞧清楚一些。
这间屋子并不大,一盏灯火就能使满室生辉亮堂。屋里并没有神龛,只有两座孤零零的牌位,黑黢黢的木头,也不像是刻牌位会用的木头。
牌位上的字迹虽然有些模糊,但是宋离尘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不是正常牌位镌刻的格式。因为正常牌位的格式,起码要写一大堆才对,而这两个牌位上只有几个字。宋离尘这才能一眼看出来。
走近了才看到,这牌位上刻的分别是阿爹和阿娘。
字迹斑驳,字体稚嫩。
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小孩子的手笔。
江北轻声道,“少时的字难看,让阿离见笑了。”
这牌位,原来居然是江北他自己刻的。
“阿离你有所不知,”江北笑着燃了三柱香火递给宋离尘,“我的父母我少时就已经不在了,又因为是族中的罪人,牌位是不能入我江家祠堂的,其实也根本没有人会想起来给他们刻牌位,所以,我就只能自己刻了。”
年幼便丧母丧父,能长到如今,也不容易吧?现在的江北是喜怒不形于色,那少时失去父母的时候,又该是怎样的哀号痛苦呢?宋离尘不得而知,所有人都不得而知。
江北自己先跪了下去,十分正色的稽首,“阿爹阿娘在上,孩儿来看你们了,还给你们带了未过门的儿媳。”
宋离尘跟着拜首,“伯父伯母在上,阿离见过二老。”
拜了三拜,江北接过宋离尘手中的香火,起身插在了香炉里,又伸手扶起宋离尘,“阿爹阿娘,深夜叨扰,还请见谅,只是孩儿实在是想带阿离给你们见见。”
恍惚间,江北好像看到自己的父母朝他笑,夸他眼光好,说阿离这个孩子不错……
出了祠堂宋离尘才轻声问,“江北,你怎么不给你父母再重新刻一个排位呢?”
也不是嫌弃江北刻的不好看,就是觉得,父母灵位,不该如此草率才是。
江北握着宋离尘的手,回头笑道,“衣不如新,人不如顾,他们走的早,是这牌位伴我十余年,我早就不想换了。”
“可是,就算不想换,你该找个敞亮的屋子……父母灵位所在,怎能如此蹩脚?”
江北拉着宋离尘的手往回走,月色嶙峋,“阿离,我说了呀,他们是族里的罪人,见不得光,也上不得厅堂,他们的牌位,我一直是私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