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真假幻境
我已经感到事情不妙,妈妈仿佛仇人似的把我拽到一间偏房,恶狠狠的吼我,在里面带着,不许出来。我本来还想反抗,但是不知道怎么想的,那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楞楞的看着房门被锁上。
随着天暗了下来,雨也开始像庐山的瀑布似的哗哗的倾泻下来,伴随着千万人击鼓般阳轰轰的雷声,我感觉似乎到了世界末日。不知不觉我爬到潮湿的床上睡了过去,等我再睁开眼时,天已经黑透了,向外看只能看到窗户的木框。我深深呼了一口气,一股凉意一下子灌进衣服里。好安静,安静的有点可怕,我动了动身体,想去门缝里看看外面,却一脚踩空,心下想,我的鞋呢?记得把鞋摆好了。
我想到以前看见的一个恐怖故事,说上床睡觉前鞋尖不能对着床,也不能一正一反。“鞋冲床,鬼上床,一正一反入洞房”。
我心里一阵恶寒,真糟心,以前每次半夜一醒就睡不着了,一睡不着脑子里的恐怖片画面跟不要钱的自来水一样哗哗的往外流。
房间里除月光能照到的地方都是黑黢黢的,月光是惨白惨白的,我光着脚走在冰凉又有些潮湿的地上,弯腰想找找拖鞋,突然余光闪过,门那里是谁?
谁?我喊了一声,没人回答,我眯着眼想再看看,结果并没有看见什么动的影子。我又伸过手拿起来眼镜戴上,可是我并没有摸到眼镜,反而是一个很刺手的柜子和一阵冰凉。
一瞬间我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在昏暗的月光下,高度近视的我几乎也看不清什么,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脚踩在农村里老屋的洋灰地,又潮湿又黏。
突然窗户吱呀一声,我听到细微的声响,心里一百万个小可爱跑过,我感到有东西靠近,我不敢出一点声响,甚至不敢呼吸。好在那东西并不继续向我靠近,细微的声音,开始向东南墙角转移,接着是叮当打开柜子的声音,然后拿出一个什么东西,应该是书本一类,翻开,接着是沙沙写字的声音,。短短十几秒,我脑子里闪过各种应对方法,我强迫自己镇定,当我试着移动身体的时候,嗒的一声,是盖笔盖的声音。我去,到底是人是鬼?我咬了咬牙,深呼吸,三两步跑到门口,马上就触碰到木门,突然我惊醒。我睁开眼睛,是一场梦。
我的心里咚咚的跳,我爱做梦,可是我很少在梦里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这时候窗户外面传来一阵阵细长女声,吱吱呀呀地唱着又像戏有像词的什么,
长青白头雪纷纷,白孝请新魂,十年无音信。
院锁旧事了无痕,孤庙无人问,唯有土千斤。
我头皮一阵发麻,爬到窗户隔着厚厚的旧式玻璃看,因为玻璃是碧青色,隔壁是厨房,又粘上了一层油,里面看外面都够呛,外面肯定看不清,我大着胆子使劲贴在窗户玻璃上,吱呀吱呀的声音忽近忽远,似乎隔着一个墙适的。我揉了揉眼睛,用身上的白背心擦了擦玻璃里面,又贴着看,越看越不对劲,我又往边上挪了挪,再擦再看,是好像有什么覆盖了一样,不会是一张脸吧!我心里一惊,眼睛越发清楚,分明就是一张大脸。看不清五官,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我当时吓的屁滚尿流,极度的恐惧让我扯开嗓子大喊“有鬼啊!”
我缩在床的另一角。大约喊了半份钟,终于听见脚步声,是爸爸的声音“玉堂,怎么了?”一听爸爸的声音,我仿佛抓到了救星,也伸来颤抖的腿迈了出去。门也开始晃,爸爸在拿钥匙开锁。我似乎能感觉到背后的黑暗里有一只干枯的爪子马上要抓到我。
“爸!”我终于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白韫浓在他后面轻轻抽泣着,我哭着扑倒他身上,鼻涕抹了他一身,爸爸轻轻拍拍我的后背说“你妈妈给我打电话了,我连夜开车到的,家里人都遇害了,你赶紧跟我走。”
爸爸背后站着的白韫浓也点点头,事情似乎很着急,爸爸拉着我的手说了句“这里不安全。”他的力气很大,几乎是扯着我的胳膊走,我只能感觉当时到很冷很冷。
爸爸带着我只冲门口,白韫浓拉着爸爸的另一只手,我们三个一起跑着去了村口出了村子,爸爸走的很快,我几乎都跟不上,白韫浓倒不紧不慢反而跟的毫不吃力。
“等一下。”虽然是夏季晚上倒也不至于这么冷,爸爸没有松开我的手,“我想上厕所……”
“上什么厕所,现在是上厕所的时候吗?”爸爸呵斥我一声,隐约中我看到白韫浓叹了一口气。“你……”我后退一步想挣开爸爸的手,但是挣不开爸爸的手,爸爸盯着我“快点。他快追上来了”他开始拖着我往村口走,把我推到那口井边上,此时傻子都知道爸爸不对劲,“快去井里躲躲!”而井里黑的不见底,好像还有水流声,爸爸更着急了,还不时的回头,我突然想起来,从一开始就他就没有跟白韫浓说过话。“爸,韫浓也进去?”我问。
爸爸似乎颤抖了一下,“你在说什么?什么韫浓!”我大叫一声,这时白韫浓跑到我面前,大声“他不是人,你看他的脸都是模糊的,正常人怎么可能可能半晚上就从棠市回到扇子沟?”有道理,白韫浓又拉着我开始往来的方向跑,爸爸在后面大喊“不要相信他!我从一开始就没看见韫浓”
待跑远了,爸爸居然没有追上来。我放松紧张的神经,猛然发现白韫浓穿着长裤,“韫浓,你不是……”!!我送来他的手,他疑惑回过头问我“怎么了?”
我拔腿就往家里的方向跑,村东村西都有鬼,大晚上的村子里一点明都没有,我扯着嗓子喊了几声,没有一个人出来,好像村子里没有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