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逍的秘密
周日下午五点。杨逍准时出现在图书馆门口。吴老师上午打来电话。说自己单独过去。让他与周诗谣结伴同行,他与周诗谣约好在此集合,而后一同前往吃饭的地点环亚酒店。可是周诗谣还没有出现。杨逍在门口晃了晃,坐在台阶上,往来的的女孩都忍不住看他,议论他。“好帅呀!”“真好看”面对这样的直白夸赞的言语,他依旧脸不红心不跳,一会儿看看手表,一会儿望望天空。因为对于这样的场面他早已习惯,人都是视觉动物,如同孔雀寻求配偶一样,美丽的开屏始终能获得异性的青睐。这种与生俱来的开屏姿态让他汲取许多。一开始他还希望别人能注重他的内涵,几经失败后,他也不再奢求,帅哥。帅哥。当个帅哥也挺好的。起码,大家提起你,只会说你是个帅哥,而不会太关注到旁的东西。
“帅哥!你来的可真准时呀!”杨逍听到身后传来清脆嘹亮的声音,渐渐朝他靠近。他站起身来回过头。面前是一个身材苗条,皮肤白皙透亮的清秀丽人。怎么是她?
“周诗谣呢?”杨逍问刘嘉,他心里突然有一些失落,难道她临时改变了主意?
“她有事走不开,所以叫我代替她去”刘嘉眼睛滴溜溜一转,想要逗逗杨逍。她饶有玩味的看着杨逍微弱的表情变化,从看似平静如水到眼睛低垂,眉头微蹙。好像真的生气了。
然而过了几秒钟。杨逍又恢复高冷,什么也没问,对刘嘉挥挥手,迈开他的长腿走下台阶,“哦,那我们走吧,快要迟到了。”
“哎!你别走呀!”刘嘉心里暗骂,难道长得帅的男人真的情商低么?这种饭局怎么好代替,他居然还真信了。她连忙追上杨逍拦住他,“我诓你玩呢!我陪诗谣去,当她的护花使者嘛。诗谣在超市买水,她说迟到了不好意思,买瓶水犒劳犒劳你。”
“她是傻子么?马上就要吃饭了,哪还有自带水的道理。”杨逍立马停下了脚步,洋装不耐烦的样子。当下,他觉得周诗雅有一种魔力,总给他带来一股暖流,还有不可名状的喜悦。怎么形容呢?他想起他的室友刘亮成功恋爱后拉着他醉醺醺的说:“好开心,就像非诚勿扰里男嘉宾发现心动女生也为他留灯了那种开心。”嗯。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她不是怕你渴嘛!”刘嘉边解释边往远处看,周诗谣正小碎步朝这边奔来。她朝周诗谣挥手:“这里,快来。”
“呼。”周诗谣喘着粗气停在杨逍面前,她把水递给杨逍,十分抱歉的说到:“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杨逍没有立即接话,只是盯着周诗谣打量,她今天穿着淡粉色毛衣,下半身搭配着精致的黑色小皮裙,脚蹬着长筒靴。脸上还画着淡妆,涂了口红,显得气色满满,更有活力。除了披肩的长发没什么变化,这身造型还费了些小心思。
不过我还是喜欢她简单打扮得样子。杨逍心底暗自窃喜,他觉得周诗谣如此装束,不说五分,起码有三分是给他看的。
“原来你还是蛮漂亮的嘛”杨逍悠悠吐出这么一句夸赞,就迈出大长腿,率先朝前走去。
周诗谣和刘嘉相视一笑。紧跟着向校门口走去。出寝室前,李惠媛执意要她如此打扮,说是保证让她艳惊四座,把刘嘉的风头盖过去。周诗谣倒是想让刘嘉成为全场焦点,自己嘴拙,又不会来事,这样就不必尴尬。可最终也还是拗不过惠媛,换上了这身行头。不过看杨逍的反应,李造型师的手艺还不错,吴政应该也会喜欢把!
快至初冬。天黑的特别快。出了校门的世界多了喧嚣嘈杂,还有些市侩的臭味。杨逍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心中五味杂成。他耸了耸鼻子,将头倚在车窗上。前几天他的妈妈打来电话告诉他,他的父亲又陷入昏迷,住进icu了。医生让他们决定,要不要再次动手术。
“妈,让我想想吧。”他是这样回的。要是往常,他一定不带犹豫的说,有一丝希望就要治疗。可他也开始动摇了。死了就是解脱吧。对于父亲来说。
他的父亲杨海君是武兴市公安厅小小的侦查员,七年前,勘查工作中的一场爆炸,让父亲彻底瘫痪在床。那时候,他只有15岁,面临着中考升学,这意味着接下来的日子里,全家要靠着母亲微薄的薪水和父亲勉强糊口的补偿金生活,撇开他上学所用的开销,父亲的治疗费是更大的负担。有时候,他看着父亲如同木偶一样躺在床上,甚至觉得活着才是真正可怕。整日躺在床上,睁眼闭眼就是一天,只能动一动眼睛和说些含糊的话,这样活着真不如死去的好。
杨逍的深眸随着来往的车流飞快的转动,他在试图说服自己,放弃父亲的生命是正确的选择。
父亲希望有尊严的活着,不是么?
上高中后,随着父亲身体的快速衰竭,他的母亲不得不辞去厂里的工作,选择在黄蓉蓉家做保姆。因为黄蓉蓉家是唯一允许他母亲把父亲带在身边照顾的主家。具体来说,他们一家住在黄蓉家的保姆房。起初他觉得丢人,觉得卑劣,宁愿住校也不愿意回家,奈何住校也是一笔开销,只能又回黄蓉蓉家住。他和黄蓉蓉同龄,又比黄蓉蓉安静稳重许多,黄蓉蓉的母亲很喜欢他,把他当作亲儿子一样看待。于是从高中开始,黄蓉就与他形影不离,有关他和黄蓉蓉的八卦就没有间断过。说实话,他实在不喜欢这个骄纵跋扈的小姐。无奈寄人篱下,不得不凡事都让着她。
倒是他的父亲,不仅一次向他哀求:“求…你…我···不治···了”。这个几年前还意气风发的男人迅速衰老,他痛苦的裂开嘴角,哭着向他的妻儿请求,口齿不清地哭诉。身体还好的时候,他还能在单位做些对社会有用的工作,如今已是一个废人,靠着妻儿养活,为了照顾他,妻子给人家当保姆也要带上他。儿子也受同学的非议,可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
父亲最痛苦吧。比起受他人非议,比起母亲的过度劳作。还是父亲最痛苦啊!杨逍的鼻子酸了,他无法给母亲回答,因为他知道母亲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跟他一样的答案。他来这个饭局,也是逃避现实的一些慰藉。
杨逍晶莹的泪珠落在玻璃上,倒映出华灯初上,万物升平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