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语文课上,周好佳和戚小易说着话,突然间,她说:“你变了。”

戚小易怔了下,没任何动作和语言。周好佳又强调地说:“你真的变了。”戚小易感到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依旧无声。

周好佳提高了声调说:“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变了。”同学投来一阵目光。戚小易很是气恼,冷冷地说:“我什么变了?”“你的心性,你的人。”周好佳声音低了几调。

戚小易现在不喜人管,所以说:“是吗?那很正确,每个人都会的。”

“正确?你对你自己的改变的说法就是这两个字?”周好佳很惊讶地问。“不错。”

“这叫我怎么说,哎!”

戚小易说:“你什么也不用说。我以前只是一个茧,现在是飞蛾了。虽然飞蛾不怎美丽,但它很真实。而且,我感到飞翔的快乐以及天空下的自由。”

周好佳想不到戚小易现在是这样的种心境,只好说:“那你想过飞蛾会粘到蛛网无法自拔的一天吗?”

戚小易肯定地说“当然想过,然而我不怕。每个人都有粘蛛网的一天。再说我也不会粘上蛛网,因为我认为我还是聪明的,所以人生也会是聪明的人生。”

周好佳心酸地笑了,她说:“你的确聪明,是那种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聪明。”

那也很好。”

“一点都不好。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地生活。”“我怎么生活了?”

周好佳说:“以前我没有和你说,是我相信你只是为了尝试一下。现在,我看我的想法是错了,你已经在那样的生活里沦陷了。我不明白那样的生活有什么好。你想过自己的灿烂前途吗?你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属于你的人生也该是优秀的。你现在脱离那样的生活还不晚,以前就只当它是一次偏离的航路好了。你可以重新来过的。”

戚小易争辩地说:“我不认为我迷航了,我只是驶入另一片海域,这里同样有我的灿烂。每个人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也一样。”

周好佳见戚小易就是不听劝,心下好急,她又说:“但这是一种偏了的人生啊。一条原本通向光明的航道却驶进了一片礁区,随时会触礁的,到船破沉海,一切都晚了。”

“好了,”威小易嗓门大了,他说:“你不要说了,你知不知道你是一个很自以为是的人,你以为别人的人生都会如你所说的那样走下去是吗?我可以肯定地说,我不会。”

周好佳听了这伤人的话,眼眶红了,咬着唇,低了头,但还是有几点眼泪打湿了书。她想不到劝一个人竟会得到怨言。她好心痛。为她自己,也为戚小易。王龙一开始听着两人在说话,但听到戚小易最后的话时,他责怪了他几句,叫他向她道个歉。戚小易没理王龙。他现下心里也是一片乱,待下课铃响,他奔出了教室,奔出了学校。这边,王龙在宽慰周好佳,让她不要生气。周好佳更感委屈,泪己如雨下。那边,戚小易一个人来到远距学校的溪边,踩着不规则的石头,他感到出步艰难。他想周好佳的话是为了自己好,自己不应该说那样伤人的话,这怎么是好。他是个好强的人,尽管知道说错了,也不会去道歉的。想了好久,心下越烦。他坐在一块石头上。身后是片杉林,静静地立着,风过就摇身不止。戚小易的心就想这动乱的杉林样,其实更像溪水泛起的圈圈涟漪。他捡起一个小石子,投入水中,又捡起一个石子.扔向远处。思绪就像石起石落的那天弧线,最后重重地砸在心上。太阳热了几度,戚小易回头看了下杉林。杉林里阴处甚大,他起身走了进去,躺下。他已想了很多,包括父母的期望,叶正风那失望的眼神,他开始内疚,一遍又一遍地痛骂他自己,但他又不想放弃那样的生活,这里面有无法言语的快乐,从所未有的激情。他就这么矛盾地想着,心也似万蚁噬咬。一个上午的时光即将过去,不变的是他思考的姿势。在阴地躺久了,身体开始发冷,毕竟是秋未时段。他一跃而起,走出树阴。他已经想好了,他先向周好佳道歡,他还是过那样的生活,不过前提是学习得赶上去。

隐约间,戚小易听到铃响,想已是正午了。他向学校方向走回。到了学校,他先去了教室,他看到他后面那张熟悉的桌子已经不见了,心下划过一阵裂痛。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原本打算致歉的话现在还怎么说。他出了教室,去寝室吃饭。饶江在吃着方便面,他问戚小易上午那去了。戚小易说去了外面走走,又问为什么吃方便面。饶江说饭碗被别人端去了,其他人都回家去了,问戚小易回不回家。戚小易恨自己不是福尔摩斯,否则抓出偷饭者,定打一顿,他想回家也好,省得下午面对周好佳心怀歉意。他向饶江说声也回去,就走了。

晚自习。叶正风叫戚小易出来一下。戚小易不由得心下一紧,不知道是什么事,惴惴不安地来到教室外。叶正风像张飞一样睁着一双怒目,厉声地问:“你上午为什么旷课?

戚小易低头不语,他知道说不出可以让叶正风原谅的理由,还是沉默的好,说不定还能得到认错态度好的印象。谁知,叶正风见他不说话,更为生气,提高声音说:“说啊。”戚小易没办法,只好说谎:“我头痛,在寝室睡觉。”叶正风用怪怪的眼光打量,说:“是吗?”

戚小易点了点头。叶正风沉默了一下,说:“我上午去寝室查了,怎么没见你人。那你是不是在其他寝室睡觉啊?

戚小易一怔,知谎言揭穿。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听到叶正风叹了一声,说:“我想不到你还是个说谎的人,这真叫我心痛,我刚以为你会对我说实话,看来我错了,算了,我也不说你了,你是好是歹也跟我没关系,你进去吧。”戚小易听到这话,一脸羞愧,他知道在叶正风的眼里,已经不会再是一个好学生了,还是很伤心的。他看了叶正风一眼,欲言又止,最后低头进了教室。他坐在位子上,一直发呆。王龙问了几次话,他都不语。王龙没再问,但也没心做作业。那边黄禺写了张纸条来问,王龙回了纸条,告诉他不要问。黄禺也无心看书。戚小易呆了两节课才活动过来。

躺在铺上,王龙和黄禺在说话,但声音很小。只听王龙说:“小易也太冲动了,现在可好,周好佳搬到前面坐去了,她肯定是伤心透了。哎,我不明白,小易平时很懂分寸,今天人家一份好意,他却说出伤人的话来。”

黄禺附和地说:“就是。知己不可求,何况还是一女知己。”

“去,”王龙说,“还开玩笑,我在说正经的,你瞎说什么?女知己?女知己怎么了?别老想歪。你啊,整个一色狼。”

黄禺不服气,说:“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脚。我哪瞎说了?我怎么就色狼了?我说女知己也错了?难道好佳她不是一女的?”

王龙说:“反正你说这话就那个色狼味。”黄禺笑了,说:“理屈词穷了吧?”

这时,戚小易听得笑出声,他说:“你们就别废话了,今天我是冲动了些,没见我肠子都悔青了吗?当时,那话一出,我是想堵也堵不住啊。”

“说话了,”王龙说,“你下午是向我们表示了你的后悔,但是,兄弟,那没用,你得对好佳她人去说。”

“还去道歉?她都坐到前面去了。”戚小易说,“我可降不下这脸。”

王龙说:“瞧瞧你这态度。哦,你不主动去,是等她主动了?你也不想想,伤人的话是你说,被伤的人也不是你,你不去天理不容。”

戚小易表示不满,他说:“我就这么罪大?”

王龙想想笑了,说:“不是有句话叫做解铃还需系铃人’吗,你要与她和好如初,当然得自个去解了。”

戚小易一听,有些激动地说:“什么破引用啊,这与解铃有什么关系。总之,还是那句话,低声下气去赔理,不干。”

黄禺忍不住了,他说:“行行行,既然你把面子看着比什么都重,那也不必去道歉。只是,以后你千万不要在我们面前嘴上虚伪地说后悔。”

戚小易说:“你罗嗦什么,是不是也想坐到前面去啊?”

王龙怕两人闹起来,忙解围地说:“都什么跟什么啊,大家好好说说话不行吗?小易你不去道歉就不去好了,发哪门子火啊。”停了两秒,又说:“晚上叶正风跟你说了什么?”

戚小易淡淡地说:“上午旷课的事。这家伙也够滑的,逼得我无话可说。”接着把叶正风找他谈话的经过说了下。

黄禺说:“你这回是折了知己失了宠了。”

王龙打了黄禺一下,说:“哪壶不开提哪壶。”

黄禺吐了吐舌头,说:“叶正风还真不简单,可见是我们瞧走了眼了,这以后的日子难熬了。’

“有什么难熬的,还不照常过。”威小易说,“他要不是去了寝室,我定说谎说得他晕头转向,叫他抓不到把柄。”

黄禺来了兴趣,问:“怎么说?”

戚小易不过随便说说,他哪有那本事,现在经这么一问,只得转移话题,他说:“这以后再说,倒是你与王若水的事得先讲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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