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章 警告
一阵摇晃,我被一只大手从美梦里拉了出来。我睁开眼,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我,不是别人正是精神病患者。
他也跟着小胖喊我哥,“哥,哥,坏蛋又来了。”
我问在哪?他指着山顶的方向。
我问他是什么?他张开双臂做飞的动作,说道:“一只好大好大的蝴蝶。”
我去,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打了个哈气,哄他道“蝴蝶美,蝴蝶大,抓来给你做老婆…好好睡吧,天亮了哥给你抓。”说完我闭上眼睛继续睡。
眼睛刚闭上,又是一阵晃。我是真来气了,转念一想,跟个精神病生气有啥用!
我哄他睡觉,他不睡,非拉着我出去看看。
我怕他又出去学狼叫,只得跟着他出了帐篷。
秋风丝凉凉的,一阵紧似一阵,风吹散了乌云,一轮金黄的圆月挂在了山巅。
我沿着盘山路往上走,他却一头扎进林子里,撒开两腿尽捡山坡小路狂奔。
我怕他走丢,只得跟着他进了林子,也就晚了那么一会儿,就不见了他踪影。
我跃上一棵大树远眺,圆月之下的山林,漆黑幽深,大树繁枝虬结,荆蟒缠绕,山路尽被遮蔽,哪儿见得他的踪影。
我只能跳下树,沿着山间的小路向上追寻,只能寄希望于运气了。
不知走了多远,突闻一阵鸟雀的惊叫声,我急忙赶过去,啥也没有。
我不由得一阵懊恼!深更半夜陪一个疯子满山跑个什么劲!
我也懒得找他了,天亮了再说吧!说不定他就自己回来了。
我转身回走,偶然间瞅见不远的荆棘上挂着一块蓝白纹的布条。
可算是找到了,我兴奋地冲了过去,就看到他猫在荆棘丛里,一动不动很是专注。
看他跟狗熊样的蹲着,我突然来了恶趣味,谁让他半夜不睡觉满山疯跑的,也想看看精神病被吓一跳是个什么样子。
我轻轻扒开荆棘,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猛地一声暴吼。
并没有我预想的惊恐,他缓缓地把头转过来。进入我眼里的,是一张满是蛆虫的脸,皮肉都烂到骨头里了。快要扯到后腮的大嘴还在一张一合,不知嚼着什么东西,一串粘稠的血液挂在嘴角,蓝白条的胸口糊满了血浆。
我被吓了一大跳,荆棘上的尖刺刺得我直呲牙。
他缓缓转过身子,慢慢地站起来,喉咙里发出卡卡地低吼声,黑洞洞只剩下眼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没有犹豫,一脚踹过去。“咔嚓”一声,我的脚从他背后穿了出去,黏稠腥臭的黑血溅了我一腿。
他跟糖葫芦串串一般串在我腿上,他的身子几乎跟我贴在一起。他张开臭嘴就朝我脖子咬来,我反应迅速,一拳朝他脖子打了过去。
就差零点零一毫米我的脖子就被他咬住,还好我出拳迅速,直接把他的头击飞。黑色的血溅了我一脸,又腥又黏。
我忍着恶心把腿从他肚子里拔出来,肠子缠在脚上被带了出来。
我捡了根树枝把脚上的肠子挑开,又抓了把树叶把脸上的血污擦掉,那东西又腥臭又黏糊,粘在脸上非常难受。
尸体这会儿老实了,头都掉了能不老实吗?我提着脚把尸体拖到空地上,又钻进灌木丛找到那颗面目全非,高度腐烂的头,将其拼凑在一起。
这人不知死了多久,尸体已然高度腐败,皮肉非常脆,棍子一戳就破。身上的衣裳跟精神病的同款,
我瞅了瞅上面印的字,居然还是同一个品牌。
我去,不会就是他吧?我仔细打量一番,依稀是他的样子。不过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我无法肯定。
我和他分开最多不超过一个小时,就算他钻进林子就挂了,尸体也不会腐烂成这个样子。或者说,老黄皮交给我的就是一具尸体。
就在我揣度老黄皮的用意时,林子里突然响起了“嘤嘤”的哭声,我判断不了声音的方位,声音忽左忽右,或前或后,飘忽不定,甚至觉得就在我脑袋里哭。
大半夜,谁在这儿装神弄鬼?
声音接着一变,从女子的声音陡地切换成男人的哭声。是切换不是换了个人我可以肯定!
我四处张望,四周黑漆漆的。鬼影?鸟影都没一个。
诡异!太他妈诡异了!换作以前的我早就被吓嗝屁了。
我大声喊:“打雷了下雨了,收衣服啦!”。
我不是搞笑,我是对冲这诡异的气氛,让自己轻松下来,再看看对方的反应。
果然,声音又是一变,从哭变为笑,还带了台词。
“嘻…嘻…呵呵…来抓我呀!…呵呵…哥…哥…快来抓我呀……”
是精神病的声音,我不觉得诧异。这种情况下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有人说话就好。
我道:“小精,别玩了,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了!”
诡异,就是让你害怕。
碰到这种情况坚决不能被它带着走,要变被动为主动,带着它走。多想想高兴的事,用些个搞笑的语音或是动作冲淡恐怖,只要你心不乱,它就拿你没办法。
“哥,我死得好惨呀!我的头…头好痛,好痛……。”
地上的人头一跃而起,朝我咬过来。我没管他,真要咬不会提醒,一切都是幻像。
我在和他说话的同时,已清楚声音的来源。
我暴喊一声:“破!”
早已捏好的指诀朝我头顶的树冠轰去,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息奔涌而出。
生死相搏哪有留手的道理,这一击汇聚了我浑身的劲气,一击必杀。
天上落下漫天的白粉,跟冬日里的雪花一般,纷纷扬扬。伴随着白色粉末掉落的,还有一只巨大的蝴蝶。
蝴蝶无比巨大,身体如二三岁幼童般大小,单翼不下两米,薄薄的彩翼如丝织般五彩斑斓甚是好看。
蝴蝶落在地上还没死透,扑腾着翅膀挣扎翻腾。
我怎么可能给它翻盘的机会,冲上去一脚将其踩了个稀碎。
真有大蝴蝶,精神病没骗我。那么营地岂不危险?
希望没事!我顾不了精神病的死活了,转头就向营地跑去。
怕什么来什么,在接近营地一棵大树上发现一具战士的尸体。
尸体倒悬在树上,脸部肌肉向下收缩,喉咙里的舌根拼命伸出嘴巴,圆凸的眼球无神地盯着地面。
脖颈上的豁口不断的流出鲜红的血液,顺着苍白的脸庞将头发染的鲜红,沿着发丝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蔓延开来,渗进树根里。
战士的手仍紧握着枪,枪的保险并没有打开,地上也没有搏斗的痕迹,应该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被割了喉。
暗哨到此时都没有反应,应该也牺牲了。
我冲进营地,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整个营地死一般的沉静。
鲜红的血从车上和帐篷里流出,在低洼处形成一条血河。
我不顾一切地冲进熊罡的帐篷,熊罡和同住的几人无一幸免,其中包括小莉。没有任何挣扎,睡梦中被割开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