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我寄人间雪满头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空又开始下起雪来，我心里有点心慌，这车都要开动了，路言还没有回来，回家拿个药应该不要那么久才对。

我看了一眼扰扰，她躺在候车室上的椅子上睡了过去，我有些不放心路言，便朝她家走去。

但是当我走出车站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迅速变化，下一刻，我再次回到了原点。

我试了好几次，结果都一样，我抬起了头，很显然，江鹤不想让我知道一些东西，路言回去到底遇到了什么？

……

雪大了一点，车开动了，扰扰被售票员的声音吵醒，她看了车站入口，路言依然没有回来，扰扰有些担心，抱紧了行李，看着车在她眼前开过，我想要挡住，可它无视我，穿过我的身体，继续开去。

“妈妈说过，要我在这等她，她会回来的”扰扰在心底里想着

……

“呼呼”

风从衣袖中吹了进来，顺着血管进入心脏，凝结成冰，堵住血管，雪下的越来越大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像给天蒙上了一块白幕。

天渐渐黑了，车站里的人渐渐离开，有几个人在离开时看了一眼扰扰，眼里带着犹豫，想要上来询问，但最后还是没有上前，离开了车站。

我和扰扰一直盯着车站，路言依然没有回来。

“咳咳”

扰扰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一直在咳嗽，但还是坚持着。

“妈妈说过，她会回来的，妈妈没说过谎”

……

天黑了，最后一路末班车也开走了，保安开始赶人，按照规定，这候车室要关闭了。

“咳咳，叔叔，可不可以等一下，我妈妈说过她会回来的”

扰扰拉住了保安的衣角，近乎祈求道，她的身体太虚弱了，她快直不起身来。

保安看着扰扰，眼里带着挣扎，但是最后还是摇头，十分无奈的说道“对不起，小妹妹，我们这时候关门是规定，我们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破例”

“喂，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没看到她的状态吗，你还要把她赶出去。”我在旁边叫道，但是他听不到我说的话。

扰扰强撑着身子，笑着说道“叔叔，没事的，小柒很乖的，咳咳”

然后拖着身子朝外面走去，保安伸出了手，欲言又止，似乎想要挽留，但最后手还是放了下去，转过了身子。

此时外面下着鹅毛大雪，白茫茫一片，扰扰强打了点精神，摇摇晃晃的朝家里走去。

……

天已经完全黑了，扰扰摇摇晃晃的朝着家里走去，蜷缩着身体，她此时全靠精神支持着自己了。

虽然下着大雪还是有很多行人，但是他们看了一眼就继续赶着自己的路，事不关己高高挂。

“喂，你们tm眼瞎啊，帮一下会死啊”我在旁边大声骂着，可是我的话他们根本听不见，依然赶着自己的路。

“那是，我？”

此时，我看见了一个人，正是在路边闲逛的我，我很明显看到了扰扰，手里握着一个面包，是刚刚买的，眼里充满犹豫，我终于知道第一次看见到扰扰的熟悉感了。

“喂，来帮她呀”我对着我咆哮道，我好像听到了，然后低着头，跑了过来，将面包塞入扰扰手中，飞速跑过。

“谢…谢”扰扰回头看了一眼，强行挤出一个笑脸说道。

她低头，吃力的撕开了包装，正准备吃面包。

“给我，我快要饿死了”

就在此时，

一个流浪汉冲了过来，把扰扰撞到，把面包抢了过来，饥肠辘辘的把面包吃了。

“你tm疯了，小孩子的东西都抢，日你妈”我心中冒出一股火，用力朝着他打去，可我无法打到他，我穿过了他的身子，流浪汉看都没有看扰扰便杨长而去。

周围经过的人看到扰扰被撞倒停顿了一下，但是并没有伸出手，反而加快了速度。

他们是一群旁观者，他们是一群罪犯，他们戴着口罩掩饰着自己的麻木不仁，心里提醒着这不关自己的事，似乎这样便可以让自己心安理得。

“咳咳”

扰扰挣扎着站了起来，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捡散落在四周的东西，她麻木的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

终于，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到家的影子。

“终于到了，只要到家就有办法，路言肯定在家”我抱着一丝庆幸

“砰。”

可扰扰却撑不下去了，倒了下去，她本来就有肺病，她又一天没吃饭，走到这本来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喂，扰扰，不要放弃啊”我心急如焚，想要把她扶起来，可我无法触碰到她，她的身子从我手中穿过。

我向身后看去，后面灯火通明，在几张窗子前还站着几个人，他们就在那看着。

我看向路言和扰扰的房间，那里依然黑着，路言不在这，可是，扰扰还是见到了她妈妈。

……

第二天，扰扰躺在雪地上，闭上了眼睛，雪终于停了。

我跪在扰扰旁边，像一只挫败的野狗，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风又刮了起来，将雪扬起，似乎要将一切埋葬。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