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癫狂
铁棒与箭矢相交的声音,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异常地刺耳。
“棍法不错。”徐城子边驾车边道了句。
“徐大哥,你是想试探他吗?”马车内,沈君开口问道。
“他还不值得我费心去试探,唉,看来回去之后还要加紧操练他们,追不上也射不准。”徐城子摇头叹息。
“狂徒!束手就擒!”身后的追兵们怒喝。
“先抓住我再说。”风惊春挥动长棍,将无数羽箭击飞,意气风发地喊道。
来回绕了两圈,徐城子也折腾过了,才绕进一条巷子里,驾着马车穿过子夜大道后,消失在城戍卫的眼中。
“奇怪,他们怎么不追了。”风惊春从马车顶上跳了下来,坐在了另一边,推了推徐城子。“你说的这么吓人,我还以为死定了。”
沈君道:“徐大哥只是吓唬你而已。”
“真的?”风惊春可不信这个人。
沈君解释道:“你不是本地人不知道,我们只要过了子夜大道,巡卫队就不能追了。”
风惊春疑惑道:“为什么”
“因为这一边是三不管地段,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德高之辈。”
“德高之辈更要官兵保护了……”风惊春话音未落,几把飞刀朝他飞射而来,徐城子持枪一挡,铮铮声鸣,飞刀在风惊春的眼前落下。
只听见……“来人止步。”
未见其面,声先至耳。
徐城子停下马车。“是我。”
“你,你是谁?”
“你又喝酒了?”徐城子闻到一股醉醺醺的味道,只见一个人提着酒坛,踉踉跄跄地从路中间走了过来。
那人走上前来,看了看马车上端坐着两位男子,顿时打了一个饱嗝。
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风惊春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徐城子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是你啊,你今天晚上不去巡视,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我听说你的地盘上出了命案。”这人喝得酩酊大醉,走上前去,想要掀起车帘,却被拦了下来。
“怎么着,里面藏着宝贝啊,我偏要瞧。”说着就是五指勾起,一爪袭来,带着劲风直取风惊春的咽喉。
风惊春身体一侧,贴着徐城子的身上,伸腿就是一脚。
“下盘不稳,虚力软绵。”那人灵巧地闪过这一脚,一仰头灌了一口酒下肚,随即一把将风惊春从马车上拽了下来,一脚将他踹飞出去。踹完也不回头看一眼,径自坐上了风惊春刚才坐的位置,将手中的酒坛子一横。“这人谁啊。”
“毛头小子一个,不值一提。”徐城子接过酒坛一闻,笑了笑。“醉栏惜梦。”
“果然是我的酒友。”
“这酒只有王公贵族才有,你从哪里弄来的?”徐城子仰起脖子,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爽快极了。
“广野王的女儿和飞雪山庄的公子结亲,这酒就是当日的喜酒。嘿,我顺手就拿了几坛。”
“你要酒不要命啊。”
“也比你要美色不要命的强,别瞒着我了,我都听出来了,这里面有位姑娘,对不对。”那人说着,转头望了一眼身后的车厢,眼神带着意味深长。
徐城子不置可否。
那人还想再问,就听风中带着肃杀之气袭来,他拿起酒坛一扬,坛中酒溅了出去,下一秒跳下马车用酒坛抵住风惊春的胸口,撒出去的酒刚好又落下坛子里来。
风惊春踉跄稳住身形,刚要伸手拔出腰上的剑,就被那人抓住了手腕。“哎呀我瞧瞧,不得了啊年轻人,会使棍还会使剑,这靴子里还藏了把匕首,你也不怕扎着自己。”
“你谁啊!”风惊春挣扎不出,气急败火的瞪着这个醉鬼。
“子夜道的守夜人,人称‘醉不倒’的醉水山。哎呀,你这是练了多少家的功夫,真是乱七八糟,乱七八糟的。”醉水山上下其手的摸了摸这年轻的筋骨。
那人还想再问,就听风中带着肃杀之气袭来,他一把抓起酒坛一扬,坛中酒溅了出去。
风惊春挥棍袭来,这一棒来势甚是凌厉,到了马车跟前,忽见有物飞出,他大吃一惊,只道是暗器,待要抽棍后退,却见那醉汉从车上跃了下来。
一壶酒坛砸在了他的胸膛上,他才看清飞出来的是酒,此时刚好落进了酒坛之中。
随即,醉汉来到跟前抓起酒坛,抱瓮仰饮,酣畅淋漓。
风惊春踉跄着站稳,正欲伸手拔腰上剑,手腕却被对方一把扣住。“哎呀我瞧瞧,不得了啊年轻人,会使棍还会使剑,这靴子里还藏了把匕首,你也不怕扎着自己。”
“你谁啊!”风惊春挣扎不出,气急败火地瞪着这个醉鬼。
“子夜道的守夜人,人称‘醉不倒’的醉水山。唉,你这孩子,学了多少家的功夫,真是乱七八糟,乱七八糟。”醉水山上下其手地摸了摸这年轻人的筋骨,脸上露出可惜之色。
“好了,别闹他了,我们要去广源客栈,行个方便吧。”被沈君用手指戳了好几下后背,徐城子这才出声阻止。
“你去那干什么,那里宰客一流,如果你是给他们找投宿的地方,我不建议你。那店里的掌柜也是个老怪物……你应该和那客栈打过一次交道吧,你要去就去吧,我就不陪你去了。”醉水山眼睛瞬间清明,嘴巴一瘪,放开了风惊春,抬手摸了摸胡茬子,又挠了挠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老怪物?”风惊春眉梢一挑。
“听说他是食人喝血的,活了好久了,我爷爷七岁的时候,他就是广源客栈的掌柜了。”醉水山边说边喝酒,边说边往前走,嘴里还嘟囔着,至于说了什么,就没有人听到了。
“这就离开了?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风惊春望着醉汉的离去的背影,一抹疑惑从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他是子夜大道的守夜人,子夜过后就由‘守夜人’接管,迄今为止‘守夜人’都是由一人担任,而且从来没有人能从‘守夜人’手里逃脱,你得感谢徐大哥,如果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们早就被他解决了。”沈君掀开车帘,有些担心地看着前面。
“不用担心,他既然让我们过去,肯定不会走漏风声的。”徐城子看着一向爱美,注重仪表的沈君,此刻披头散发,钗环也在之前的打斗中掉了。他知道以她的心肠,肯定是要救车里那位,又了解她心地善良,于是轻叹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
“可他之前说,广源客栈的掌柜是怪物……是……”沈君没有再说下去,她不知道守夜人口中的妖怪是什么意思,但她想起了娘。
“不,谁也不是怪物。君儿,那客栈掌柜的也就是长得像他的祖宗,后辈像先人有什么好稀奇的。守夜人的爷爷年纪大了,胡话咋的吓唬人,还用得着去信吗?”徐城子一听就知道她是想起了伯母的事情,生怕她突然犯病,连忙解释道。
五年前,有一则谣言在城中蔓延,说飞雪山庄的庄主夫人容貌一如往昔,少女娇姿,不老不病,是吸人精气的怪物。后来,庄主夫人用一把短刀刺破了自己的脸,划三道口,变成了一个戴着面具的丑妇,谣言才消失了。只是,沈君目睹这一幕后,吓得昏迷过去,之后就落下了心口疼的病症。
“解决?关进大牢吗?”风惊春凑上前好奇地问道。
“不是,子夜后,无论是犯禁者还是其余什么不轨之人进入子夜大道,守夜人无需执问捉拿,径自格杀。所以,城戍卫没有没有再追,因为在他们看来,我们只是一个垂死挣扎的人。”沈君压下了心中的不明情绪,给他解释。
“这么厉害,他刚才说我乱七八糟是什么意思?”风惊春重新复捏了一遍刚才那醉汉捏的地方,疑惑不解。
“你是不是学了好几家的武学?”沈君问道。
“有啊,我有五把武器,有钢刀,有长刀,就在那木盒子里,还有这混铁棍,可伸可缩,方便极了。”风惊春说完,长棍一转,又拍了拍腰间的剑道。“这把剑是我家的祖传剑,叫鸿鸣,还有一把匕首,叫封雪。”
“武功不怎么样,武器倒是五花八门的。好了,别和小孩子一样问个不停,快上来,再拖下去里面那位真死了。”徐城子不耐烦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看你的长枪威风凛凛的,叫什么啊。”
“长枪一把,军营里随便一把,有什么好取名的。”
“你的枪会哭的。”
“闭嘴,别在我面前娘们唧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