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社恐而已
虞迎迎大大方方接过:「谢谢你,任徐行。」
宋幼绫就这么站在两人中间,来来回回地仔细观察着他们两个人的眼神交流,明明就是充满情谊的,却就是让人找不出那些旖旎的神色。
「任徐行,你还真是细心呐。」
任徐行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宋幼绫语气中的阴阳怪气,却像是早就做足了准备的圆滑道:「我和那个鸭脖店老板的儿子是小学同学,我每次去他们家买的时候都会给我优惠很多。」
「知道迎迎喜欢,我就特意去给她带了一点,迎迎已经把钱提前给过我了,这不过就是跑个腿的功夫。再说了,我们都是朋友嘛,若是你也找我帮忙的话,我也一定会帮你的。」
「......哼,勉强相信你们。」
宋幼绫的目光始终放在虞迎迎的身上。
若是虞迎迎真的和任徐行有什么,在这种对峙的时候她是一定会心虚的。
虞迎迎没别的不好,就是心理防线太脆弱,脸皮也太薄了,可就是在刚才的咄咄逼人下她都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甚至还自顾自地给宋幼绫分出了些鸭脖来。
难不成这两人真的已经修成了铁血兄弟情?
「那我们现在赶紧回家吧,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虞迎迎背起书包,催促着还在疑神疑鬼的宋幼绫,暗暗给任徐行使了一个眼色。
「就是就是,咱们还是赶紧回家吧。」
任徐行一下就读懂了她的眼神,跟在虞迎迎的身后大步就像教室外走去。
三人一路同行到了校门口,宋幼绫这才放弃,向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回了家。
「迎迎,你今天倒是表现的不错,竟然没有心虚得脸红。」
自从那天之后,任徐行就不再掩饰自己对虞迎迎的心思,且不说每天到处在走廊里晃悠就为了能够和虞迎迎打个照面,还会给虞迎迎打水送零食,总之
他就像是离不开虞迎迎的腿部挂件,总是要编造出各种各样的理由待在她的身边。
「肯定是因为有我在你身边,所以你才格外的淡定。」
「你可别胡说八道了,明明就是因为我这段时间付出了很多努力来习惯无处不在的你。」
刚开始的时候,虞迎迎确实是格外心虚的。
除了心虚之外,她还因为向任徐行表明了心意而觉得格外兴奋激动且不可思议而睡不着觉,她躺在床上,觉得什么样的姿势都无法让她安静下来。
她甚至都已经能想象到三年之后,他们在一座遥远而繁华的大城市,手牵着手在操场上一圈又一圈的晃悠着,即便是站在从未踏足过的陌生土地,抬眼却是熟悉的少年的话,她也一定会觉得无比的安心。
任徐行明目张胆地故意充斥在她的生活中,而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就像是拥有了一个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玩伴,瞒着所有人的紧张感和独占欲的满足感让虞迎迎很快地沉浸在了任徐行无处不在的世界中。
「那你现在习惯了吗?」
若是从前,有人即便是绕路也愿意和她一起回家的话,虞迎迎一定会觉得自己是在麻烦人家,而在任徐行这里,就变成了一件理所当然而不用愧疚的事情。
这是虞迎迎从前从未体会过的被偏爱、被人放在心尖尖上的感觉。
「习惯了,要是哪一天你不在我身边的话,我一会觉得无法适从。」
虞迎迎想起自己曾经虽宋幼绫说过的话——
「我才不要结婚生子,我要一直一个人自在洒脱着。」
现在想想,若是她身边没有任徐行的话,她会一个人坐火车去很远的地方上大学,她会在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里一个人默默忍受所有情绪,她会一个人去医院、一个人坐地铁,这些看起来稀松平常的事情在虞迎迎的心里却像是地狱一样让人觉得无比恐怖。
她知道人总是需要长大的,就像是她妈妈一样,一个人带着爸爸在陌生的城市求医,她能一个人解决生活中的所有意外,就连手机被偷了她也能很快地冷静下来寻找解决的办法,就连爸爸垂死的时候,她也能强忍着所有的情绪在那张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而虞迎迎现在,既不用自己洗衣服也不用自己做饭,生活中除了学习就是考试,她和绝大多数的高中生一样,只顾着埋头做题,却是连很多生活常识都没有。甚至虞迎迎很少有时间能坐上公交车一个人出去走走,她现在连公交车的线路和方向都不怎么了解。
想想真是羞愧,她要是一直像现在这样下去,会不会退化成一个事事都要人陪的巨婴。
可虞迎迎仔细想了想,她变成现在这样,似乎是怪她可似乎又不能全怪她。
她不会坐公交是因为从小到大都在这一片生活,除了走路基本不怎么需要别的交通工具;她不会洗衣做饭是因为家里有洗衣机也有妈妈做饭。
至于她不敢一个人出门.......这件事或许应该怪她自己,她或许是有被害妄想症吧,总是觉得身边路过的所有人都在偷偷嘲笑议论着她。
虞迎迎有时候觉得自己挺冤的,不过大人们都会说她这是读书读傻了,因为长郡一中的学生或许都是这个样子。
大人们总喜欢以偏概全,给所有可以明眼看见的人和事贴上他们自以为最贴切的标签。
所以虞迎迎永远都是那个低头认错的人,时间久了,她就真的以为什么都是她自己的错了。
「我觉得你就像沼泽一样,怪让人难以自拔的。」她突然冒出的这一句话,让任徐行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你发现自己已经不可遏制地爱上我了?」
「不是,只是因为我曾经下定决心要逼迫自己变得勇敢,可若是你在身边的话,我或许可以胆小一点。就像深陷沼泽不可自拔,却还是甘之如饴。」
「别这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你只是正巧害怕人而已。」